“北厉啊……”烛台里的蜡烛猛烈的燃烧着,尽管马上春分,这屋子里倒是还有点冰冷。
“对了,李兄,我们在验尸时倒是没有看到那个繁琐的花朵图案。”杨浅饮杯热茶,暖暖被凉风吹寒的身体。
“怎会……”
杨浅带来的信息无疑是重要的,不过难道琅山的那伙人和这些拐卖孩童的不是一伙人?
“倒是还有些再说,他们会把孩童送往青阳。”
青阳这两个字,让李阳回想起何初尧,看来青阳是不得不去一趟了,不过还是要找合适的时机。
看出李阳的担忧之处,杨浅笑着从袖口中拿出一块糖,递给李阳,瞧见面前的糖果,李阳不解的看了过去,杨浅笑着往前递了递开口:“我一般发愁的时候,总会嚼颗糖,李兄可以试试。”
李兄将糖皮解开,将糖果塞进嘴里,蜂蜜般甜腻的口感在嘴中化开,甜蜜感在心头绽放,果真,怪不得战后为何有些将士会偷偷吃些零嘴,原来还有这等功效。
看到李阳紧抿的唇角有些弧度,杨浅笑着从随身衣带的包柜中,一件一件的拿出好些吃的,还有酒。
看如此,李阳抵着唇,透过面具看到杨浅如今兴致极高,笑着拿过一壶酒,开口道:“今日陪温玉兄好好喝一场。”
院里的白玉兰开的更甚,树下的秋千在悠悠的晃着,靛青色的衣裙在风中摆动,侍女规规矩矩守护在一边,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瞧着满天星辰,勾月独挂一处,竟有种孤立的味道,雀儿停留在枝头,弯头看向树下的人,待有人一开口,雀儿急忙的飞走了,惊落的叶片落在那人的肩上,瞧了一眼笑着看向来人:“少虞,怎么了??”
“母亲可又是在忧心幺幺了?”黎予泽瞧了眼满脸憔悴的人,叹了口气,他知这是他的错,要是那时不擅作主张的话,兴许现在都有母亲一般高了;他知父亲在朝廷上,没少因为幺幺的事忧心过,鬓角的白发是最好的证明。
当时的事一出,连带着圣上都被惊动,他对父母有愧,对圣上皇后有愧,对苏漾有愧。
“已经这么多年了,幺幺当时才刚记事,想必就算没有出事,对我们的记忆少之又少,母亲已经看开了,少虞这件事你没有错。”沈清子伸手拉过黎予泽,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件事谁都不愿意让其发生的,现在京城还有隐隐流传,说是黎予泽故意让黎阳被拐,对于这个谣言,黎予泽一直不做回应,反倒是自家大人忙前忙后,处理传播这些谣言的人。
“母亲不必在劝解少虞了,若是幺幺还活着,少虞就算是废了这条命,也要把幺幺带回来。”月光照在两人身上,一朵云仿佛活了一般,遮住了月亮,若隐若现。
天亮,一介骑兵着急忙慌的朝着皇城冲去,李阳半卧在榻上,听到熟悉的叫喊声,急忙来到窗前,看到熟悉的军甲,急忙翻窗利用轻功落在路边小贩牵着的马上,随手丢给小贩二两银子,道:“银子归你,马借用一下!”
追在骑兵身后,至皇城门外,骑兵翻身下马,跪在皇城门外,一步一步的缓缓移动,守城将士见如此,猜想到许是边疆出事,急忙进殿禀告。
苏章杰正被文武百官吵得头疼,揉着太阳穴不动声色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块蜜饯,塞进嘴里,胀痛的头才稍微缓和一点。
黎晋之注意到苏章杰的动作,急忙道:“圣上!李将军返京数日,倒是一次也没上过早朝,实乃对圣上大不敬!”
“无碍,是朕让李爱卿修养身心的,李将军抗敌受伤,难道不应该修养修养吗?”苏章杰正了正身子,毫无反应的道。
这黎晋之也真是,怎么越老越糊涂了,让李阳返京的是他,让自己赐婚的也是他,出主意让李阳返京后,好好修养的也是他,现在说大不敬的还是他,看来有时间要让胡太医去丞相府帮他看看了。
“丞相还真是脑病,怎么自己说的话倒是不记得了,李将军前晚剿匪旧伤添新伤,听小儿说,李将军的伤口要不是及时,恐怕都要断臂了!”林冠最是瞧不上这些文官,一个一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当他们武官是神仙吗?
“哦?李阳受伤了?”苏章杰听到林冠的话,想到昨日苏漾来找自己,说什么李阳没有可以遮雨的住处,看来,苏漾昨日对此事也是有所知的。
“是啊,圣上,李将军前日同小儿一起辅佐少卿剿匪,竟没想到旧伤添新伤,昨日那伤啊!床榻都被染红了。”
“即是如此,那更应该好生歇息,黎爱卿,可还有话要说?”苏章杰缓缓看向黎晋之,知道情况后,黎晋之朝着苏章杰行礼:“臣有愧,竟不知将军受了伤,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报!!”苏章杰本想说退朝,他不在想听着文武百官斗嘴了,还不如赶紧结束去看看李阳呢,李国平对他有恩,如今他的儿子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一定要好好去慰问慰问。
“何事禀报!!”苏章杰看着穿着染血的兵甲,跪着前行的兵士,皱着眉头道。
“圣上!北厉二皇子派兵突袭了寒辽,北城军副将闫归鸿已领兵前往,只是半路遇到北厉人的伏击,死伤惨重!副将为了让消息及时传到京城,特秘密派卑职前来!”
此消息一出,朝廷众人哗然,黎晋之本想说些什么,听此消息愣在原地。
“战况如何?”
“战况不佳,北厉那群贼人,趁将军返京之际,偷袭厉城附近的城池寒辽,实乃小人之举!”此消息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听到的,苏章杰重重的跌坐在位置上,而这时,李阳已经身着铁甲,在殿外礼官的呼吁中入了殿:“李将军入殿!!”
众人闻声望去,瞧见李阳以穿戴整齐,佩剑入了殿,黎晋之急忙喝道:“大胆!李阳谁给你的胆子!佩剑入朝阳殿!!”
“末将思虑不周,请圣上恕罪!只是厉城是臣所管辖的区域,如今寒辽有难!还请圣上派末将前往!!”李阳重重朝苏章杰行了军礼,她听到守城战士知道的消息,又返回了客栈,换了军甲,才进殿,若是闫归鸿出了事,她会后悔一辈子。
“李阳!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怎么可能再面对强敌,好生歇息是你的本职!林冠!朕派你支援寒辽!不得有失!”苏章杰不可能让李阳送死,他之前了解过北厉几个皇子的情况,这北厉二皇子就是个莽夫!而且手段残暴,要说李阳像活阎王,那他就是恶鬼。
“是!末将领命!”林冠接了旨,瞧了眼紧紧盯着自己的李阳,摇了摇头便去准备了。
“好了!!退朝!!”苏章杰站起身,疲惫的揉了揉腰,赶紧遣散众人。
反倒是李阳跪在原地,起都不起:“圣上!臣恳请圣上让臣出兵支援!”
“李阳!朕已经说过了!你什么时候养好伤!什么时候在说!好了,退朝!你要是在不回去,小心朕治你的罪!!”苏章杰重重的拍在桌上,让一些不经吓的文官,吓得踉跄几下。
“那圣上就治臣的罪吧。”李阳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苏漾本经过朝阳殿,听到熟悉的声音朝殿内望去,瞧见李阳跪在地上,走了进去朝着苏章杰行礼道:“拜见父皇。”
“哦,若安来了,有何事去御书房去说,老越走,起驾去御书房。”苏章杰不愿再与李阳纠缠,急忙拉着老越走了。
苏漾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李阳,道:“圣上已经走了,要是你想问清楚的话可以去御书房,要一起吗?”
李阳抬起头,看向苏漾,苏漾看到已经磕扁一块的面具,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本来旧伤添新伤,若是面具再伤了你,你还是一辈子在京城住着吧。”
“殿下知道的,末将不可能在燕京待下去的。”
“本殿知道吗?不知道,一起吧。”说着,便走了。
李阳急忙起身,跟在苏漾的身后。
还没进御书房,便听到里面传来苏章杰怒气冲冲的声音:“老李已经去了!难道朕还要他接着送死不成?那朕怎么对得起老李呢?”
“圣上息怒,想必李将军是真的想去抗敌呢?”
“朕知道啊,所以更不可能让他去啊,李阳那小子做事莽莽撞撞的,现在还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要是万一复发了,断臂事小,万一要是出意外了呢?果然还是年轻啊。”苏章杰重重坐在位置上,气的胸口起起伏伏的。
李阳在门外,听着苏章杰的顾虑,一句话也不说。
苏漾扭头看向他,拍了拍他的肩,对着屋内叫道:“儿臣拜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