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提瓦特七国之一。
独特的地理环境,特殊的人文背景,再加上面对的巨大危机,造成了纳塔人都是家里蹲——死守纳塔不动摇。
玄微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个纳塔人!
要知道,现在是和平发展时期(和平之下隐藏的危机只有少数人知道),各国互通有无,自由来往。
璃月港是提瓦特最繁荣的港口之一,往来东西南北,外出闯荡的人基本上都会来一趟,既是感受璃月厚重的文化,也是在这个最全的贸易港口进行买卖,补充物资。
玄微在璃月港见过蒙徳的冒险家,见过稻妻的流浪武士,见过须弥的学者,见过枫丹的导演,见过至冬的愚人众……就是没有见过纳塔的人。
听去过纳塔的人说,那是个神奇的国度,人与龙和谐相处,是伙伴,也是家人。
纳塔人也很少出国,常年战斗在抵抗深渊的前线。
“我记得温迪师傅说过,”玄微回忆,“纳塔的火神是人类,那个夜神之国是?”
“自然是火神的辖地。”温迪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别管它以前是什么地方,你就说它现在是不是在纳塔的地盘?是不是属于火神的领地范围?!
就像海祇岛,就像渊下宫,就像岩层深渊,就像深渊螺旋无名小岛,就像旧日之海……你能说他们不属于七国吗?
但这些地方在很久之前便产生了文明,有自己独特的传承。
只是,世事难料,时光无情,现在都已成为了遗迹废墟。
“纳塔的夜神之国,”钟离对于自家孩子来说,那就是可靠的代名词,“如同璃月之前的阴界。”
在玄微没有来之前,在地府正式诞生之前,亡灵的居身之所。
玄微似懂非懂,但是,“我觉得,夜神之国不一样。”
虽然只是与之短短接触了数刻钟,但和判官笔契约的玄微,和地府渊源颇深的玄微,对于地府完全可以说是深入骨髓、镌刻到灵魂的熟悉程度。
只是一个照面,足够玄微判断出来,“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
一般来说,像是地府啊、现世啊之类的世界,很难产生自己的意识。
世界包含诸多生命,最是公正。
所有的生灵都在世界中有着自己的位置,矛盾、竞争却又在一种隐秘的秩序当中“和谐”共存。
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来供养本世界的生命一样,世界意识少之又少。
少有产生的世界意识,也多单纯如新生儿——知晓世间百态后仍旧不变的赤子之心。
世界意识最爱的,只有自己的世界。
“好像也不是夜神之国的意识,”玄微仔细回忆,却不得不放弃,“我也只是在判官笔的传承记忆里,看过一些世界意识的存在。”
判官笔是与地府相伴而生的至宝,虽有力量却多为维护世界秩序,对世界来说有益无害。
所以无论是世界还是世界意识,对于判官笔都是一种友好的态度——提瓦特世界还是判官笔遇到的第一个对他不友好、封印他的世界。
为此,判官笔几乎是毫无准备、一脸懵逼的被封印了。
——谁能想到,一向把他当宝贝的世界竟然会对他出手呢。
“夜神之国里面的意识,怪怪的。”玄微也没有弄明白,“好像不是世界意识,不对,应该说不是夜神之国的意识,与记忆中的世界意识不大一样。”
“而且说是地府的前身,”玄微抓头,“我没感到多少亡灵的存在,阴气也不多。”
和璃月的那个阴界完全不一样。
“不必焦虑,”钟离按住玄微作乱的手,将孩子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齐,“既然心存疑虑,便去验证。”
钟离也不是没有焦急过,自家的小孩忽然成了预言中的人,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寻常的路,家长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家里不是没有养过孩子,但是先不论其他的孩子生来便是强大的仙人,玄微出生时便遭劫难先天不足,幼时比寻常婴儿更为脆弱。
就说这些孩子要走的路,甘雨、魈等孩子都是走的阳世之路,守护璃月。而这条路,他们这些长辈早已走过,隐在幕后也能护住这些孩子。
可是走阴世之路的玄微,走的却是提瓦特大陆无人走过的路,哪怕是赫赫有名的武神,哪怕是七神中的最古老的神明,钟离,摩拉克斯也对此半知半解,无法自信地说能护住这孩子。
但,时间教会了人很多,也给予了两位初代魔神超乎寻常的智慧。
“可是我们出来这么久了,”玄微感到有些心虚,“你们不用回去吗?”她最近收信都收的不好意思了——蒙徳人和璃月人对自家外出的神明十分想念,日夜期盼自家神明回家。
“蒙徳人的事,自然是要蒙徳人自己来决定!”温迪一如既往的用玩笑般的话来表达对于蒙徳的爱。
钟离像是学会了什么,“璃月的事,也该由璃月人来决定。”
玄微不服气,蒙徳人和璃月人对自家神明的爱那可不是白说的。
“可是人们很想念你们。”不是说要神明做什么,只是对于自己精神信仰的追求。
“人治的时代,势不可挡。”钟离摸着玄微的头,像是看到了在她身后的无数璃月人,笑的温和的让人不敢信任。
能让山水不移的岩神软下心、柔下脸的,只有他心心念念的子民和璃月。
“人治和信仰神并不冲突。”玄微不解,你看蒙徳人够信仰风神吧?张口“风神护佑”,闭口“风神庇佑”,但是有一个蒙徳人提出来要骑士团骑士团还权于风神吗?
——没有。信仰风神和追求自由毫不冲突。
璃月也是,张口闭口的“帝君大人”、“岩王爷他老人家”,可还是半点不含糊的跟着七星走向璃月未来。
脑海里思绪万千,这些都是玄微之前闲着没事的时候观察到的。
更何况,提瓦特也不是没有不信仰神明的,还有“由粉转黑”的。你说是吧,女士?还有富人!
知道富人,还是之前在璃月的时候,在客卿身份暴露,在她们出发之前。玄微去找刻晴请教练剑之时,正好遇到凝光和夜兰也在。
当时玄微还怕自己耽误了七星的正事,刚想找个理由撤退,就怕留下聊天了。凝光手段确实圆滑,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尤其是她还对小孩子很友善。
——在和刻晴相认之前,玄微就已经认识凝光了。璃月港就没有不喜欢凝光姐姐的孩子。
虽然不认识看起来高贵冷艳的夜兰,但三个各有千秋的大姐姐友善的围着你聊天,这谁能拒绝呢?
当时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夜兰身上的新式带袖霞帔,“你这霞帔,看着倒是新奇。是何种野兽皮毛?似乎未曾见过。”
凝光未曾见过的野兽皮,只能说是已经绝种了。
“这是我的战利品,也是我应得的赔偿。”夜兰当时就和她们说起自己那段铭记的经历,“我的祖传玉镯坏了一个,但也得到了早已灭绝的异种魔兽的皮毛。”
“对手是谁?”刻晴皱眉,能让夜兰吃这么大的亏,对方绝对不简单。
“至冬执行官,富人。”
“富人?”刻晴并不喜欢这位至冬执行官,或者说,所有威胁璃月的存在她都不喜欢,“潘塔罗涅又要做什么?”
“说起来,”凝光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这位执行官,似乎有着璃月的血脉。他对财富的追求,真是执着。”
“璃月血脉?”玄微当时十分纳闷,“可是他的名字——潘塔罗涅一听就是外国人。”
“他呀,算是混血。幼时困苦。”在一定程度上,凝光是可以理解富人的,两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因为没有钱吃了很多苦失去了很多,之后白手起家,拼搏至今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他既然自己吃过被人欺负的苦,那现在还如此压榨普通人?”刻晴对于富人没啥好态度,北国银行在璃月港行事正当那是她们斗过的结果。
“算他有数,没对帝君出手。不然…呵。”刻晴冷笑,否则她一定会叫富人认识认识千岩军的战斗力。
因为女士对蒙徳风神的出手,凝光一直认为来取神之心的执行官都是和本国有联系的执行官,她和夜兰猜测过,很可能是富人。
“如果说富人是因为混血太多了而不在意,那为什么须弥的学者、稻妻的流浪者、古文明的遗民……这些非至冬的外国人都能得到冰神的权柄,得到冰神赐予的力量?”七国和平建交,用人没有限制,但这不代表随随便便的外国人都能做到国家领导人。
就像璃月七星,除了璃月人就是外来的传了两三代成为璃月人后才能成为七星。
“至冬很久以前就开始全民皆兵,现在又要对神之心动手。她们究竟要干什么?”探子都是相互的,至冬愚人众遍及七国,璃月商人的步伐也走遍七国。
玄微当时越听越觉得,这些话问的不是她,她就是个传话的。回家后马上问客卿——她们璃月的神明,实际上,这些问题,她也好奇。
但钟离并没有回答。
“客卿,富人好像有璃月血脉,他跑去信仰冰神了,你不介意吗?”
“温迪师傅,女士明明是蒙徳人,却跑去至东换信仰了,你不介意吗?”
玄微真的好奇很久了,但是感觉这些话冒犯神,就一直忍着没直接问。今天提到这个话题,实在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介意?”两位从魔神战争中走来的老人,不,古神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人类今天信仰这个魔神,因为战争等各种原因,明天再信仰那个魔神,不是很正常吗?
“人类有决定自己信仰的自由。”
至于冰神和至冬做的事,钟离和温迪并没有多说。
不过两神还是很欣慰的,蒙徳人和璃月人能够探寻到如此多信息、能够有手段有能力保护自己,真是太好了。
“那纳塔?”玄微有些担心夜神之国的情况。
“在对抗深渊的问题上,至冬与六国,是盟友。”温迪安慰想多了的小朋友。
“不放心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纳塔。”
玄微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一脸正气的神明,无奈极了,不就是身份暴露了吗?至于在外面呆这么久吗?!
“那璃月人与蒙徳人?”
“风神早已不见踪影,岩神已经逝去。”温迪笑着说出残酷的话,“我们两个老家伙做的事,都是自己的私事。”
“璃月人和蒙徳人有自己决定未来的自由。”钟离正色,不论两国人如何选择对待至冬,主要情况不会恶化到毁灭国家毁灭世界,他们都不会干预。
“那我写信告诉他们了?”玄微若有所思,刻晴姐的信联系了璃月七星,可莉的信联系了蒙徳骑士团。
“理应如此。”
“别忘了写的委婉点,不要让她们误会,不要让他们伤心。”
自家子民那么可爱那么柔弱,可不能伤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