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一幕即将再次上演,白栀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做。
天边最后一道云霞退去,夜幕降临,再过片刻,百姓将举着火炬来捉拿胥止。
可他现在在干嘛。
他坐在远处,帮白栀制作箭支。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帮她制箭。
白栀刚要说些什么,却见远处涌现大片火光,予怀长老来了。
“予怀长老,就是他。”一个人从长老后面站出来,指认胥止。
“大家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他是魔!”
上一世的白栀看到这番场景,也很懵怔,但还是把胥止护在身后戒备地看向众人。
可后来听见那人说芸微长老可能也是被胥止杀的,白栀才开始惊慌失措,转身失声质问他。
与眼前这一幕重叠,但白栀这一世很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人费尽口舌地把话说完。予怀长老的眉头紧蹙,下令让人扣押胥止。
但出乎意外的是,胥止也没有反抗,心下一毫波澜都没有,要知道上一世他可是极力辩解,白栀无心去听。
或许他早已司空见惯,也无力再去挣扎。这是他的梦,周围的人都是白桑魂,这样的场景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等这场梦境完了,他又该消耗元神重新造梦了。
已经二百年多年过去了,他的元神早已微乎其微,支撑不了几次就会彻底消散。
在人们的唏嘘中,诛魔锁朝胥止所在的方向飞掷而来,白栀拿起长弓,一搭三箭,飞出的箭矢将诛魔锁打偏。
众人错愕,纷纷转头看向树梢上端的白栀。
“楚九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栀飞身下来,走到众人与胥止的中间,“他是我望竹轩的人,即便要处置,也需要过问我的意见才行。”
指控胥止的那人说:“这需要什么意见,他可是魔,楚九姑娘还要护着魔不成?”
白栀道:“是又如何!”
身后的少年猛然一怔。
“楚九!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予怀长老勃然大怒。
白栀道:“我没有胡说,我清醒着呢。”
众人议论:“呵,都来看看,芸微长老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居然要帮替魔说话。”
“她对得起芸微长老的在天之灵么?今日居然要为了魔与整个永安城为敌。”
“莫不是被这小白脸给蛊惑了吧,想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
白栀嗤笑了一声,回头去看身后的少年。
虽然这小子很变态,很疯批,也很让人讨厌,时不时还犯病神经不正常,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貌很出众。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隐然有些恍惚,很难相信楚九竟然选择了他。
予怀长老不想再与白栀废话,再次让人掷出诛魔锁,同时一张巨大的仙网降落下来,白栀从一个人手里抢过剑,斩断仙网,抱着胥止避开了逮捕。
糟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白桑魂失控了。
身后紧追而来不是予怀长老和百姓了,而是一具具腾空而飞的白桑魂。
白栀没想到胥止会蠢到无可救药,居然把自己的元神用来喂养虚假的白桑魂,导致内伤严重。
白栀一边背着他往后山逃跑,一边分开对付飞过来的铁索,这里不是她的世界,能力受限,平时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事,反而变得十分棘手。
“九九...”胥止压在白栀肩膀上虚弱说道。
“闭嘴。”
狂甩的铁索就像无情的爪牙一样,招招致命,即便出手再快,还是被刮破了皮。
况且身上还背着一个比她高很多的大男人,行动很受限。
白桑魂的变异,无疑给胥止很大的伤害,他元神大伤,不堪负重,猛得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用袖子擦干净白栀脖颈和脸上的血。
白桑魂狰狞大笑着,身体由起初的透明转变成了黑色,一分二,二分四,不过片刻,身后就已经黑压压的一片了,像是乌云压境一般,朝着白栀所在之地追赶。
这要是白天还好,白桑魂在白天法力受阻,不像在夜晚肆无忌惮。
再消耗下去怕是还没有结束梦境,她就要葬身在这里了。白栀一时对付不了这么多白桑魂,只能先找个地方躲避。
终于寻到一处山洞,白栀带着扶着胥止躲了进去。
白栀小声道:“先别出声,别被他们发现了。”
他点点头:“好。”
变异后的白桑魂虽然很强大,但智力也下降了不少。追了一半没找到白栀,就飘到别处找去了。
等外面没了动静,白栀在山洞施了一面障眼法结界,点燃掌心焰打量起山洞里的陈设。
中间一个小方桌,几把缺了凳腿的小矮凳,桌子上摆放几只破碎的陶瓷碗、一盏烛台,旁边有一个摆货架,架子上几个黑乎乎的小土罐。还有一张石床,用一张兽皮做成的毛毡铺盖着,床边还有两个烘暖的篝火盆。
像是猎人夜宿的山洞。
没走出的这里之前,拖得越久,胥止受伤的越严重。
元神俱伤,应该很痛苦才对,但少年也只是靠着石壁,微微闭眼蹙眉,愣是没哼唧出一句。
白栀找了些木枝干柴生起了火,坐在他对面,伸手取暖。
白栀很怕冷,这里昼夜温度很大,尤其在山洞里,冷风灌入,直叫人打哆嗦。
二人离开的很远,四周安静极了,除了外面呼啸的夜风外,就只剩下山洞里迸溅的柴裂声。
白栀缓和了一会,才抬头去看他,他也好了很多,但还是很痛苦难受,额头上渗出一层密集的汗。
都是他自找的,要不是他自毁元神,哪里需要遭受这等罪。
白栀幻化出几只死魂蝶去给他渡送灵力,自己则是捡起一旁的小木枝就着地上的尘土画起画来。
良久,少年睁开了眼睛。
白栀听见动静也不看他。
“九九...”
“.......”
“白栀...”
“别叫我!”白栀烦躁道。
突然想起了什么,白栀又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
虽然在白栀的意料之中,但听见他这么说还是很生气,知道了也不揭穿,是把她当成猴子耍吗。
“为什么不揭穿我?”
他默了半晌,“揭穿了,你就会走。”
白栀画完小梅花鹿,就去画小松鼠,依旧没抬头,“我问你,我要是不来,你是准备把你消耗死吗?”
他垂下眼帘,可能吧,他从入梦境后就没打算出去,但这里自己喜欢的人还愿意跟他说话,可出去呢,楚九根本就不会看他一眼。
白栀道:“后悔么?”
“什么?”
“后悔为了我、而选择祭献出自己的不死之身。”
他摇了摇头,“没有,从来都没有。”
“九九,对不起。”
白栀道:“我之前误会了你,你也伤害过我,咱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但你入梦境事出于我,我会救你出去,等出去后,你我之间互不相欠,就别再来往了。”
他蓦然抬眼怔怔看着白栀,“你...你要与我分手?”
“!”
这下轮到白栀懵逼了。
“你有病吧,谁跟你在一起了。”
他有些慌乱,着急地说道:“可是你都嫁给我了,还说要与我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如今...如今又要提分手。”
这厮的痴心妄想症又犯了。
白栀气结:“那是因为你骗我在先,我...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普通的凡人,谁会知道是你啊,就算嫁人也不是嫁给你个大魔头,你明白么!”
他悲伤道:“不明白,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才愿意冒险救我。”
白栀真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也懒得与他过多解释,“我若是当初知道你是魔尊之子,就不该...”
“不该救我回来,对么?”他语气缥缥缈缈,像是隔着一层纱布。
白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不该放你走,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望竹轩,也不会闹成现在这般状况。”
他错愕,但心里却闪过温暖。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白栀身边,白栀见他过来,起身要走,却被他按住肩膀重新坐下。
他道:“兔子可不是这么画的,我教你。”
白栀不由得一愣,微咬着唇,他握住白栀的手,用小木棍在地上画起了画。
即便有火盆取暖,他身上还是很冷,白栀身上好不容易有点暖和点又被他搜刮没了。
两三笔就画完了一只小兔子,软软糯糯的,呆萌可爱,跟旁边的小松鼠、小梅花鹿比起来好看多了,梅花鹿不像梅花鹿、像头小型的驴,小松鼠不像小松鼠、像只狸猫,反正很怪异。
两处一对比,一目了然,差距大得多呢。
但胥止没有再嘲笑她的画技,反而还鼓励道:“多画几次就好了。”
白栀脸颊泛红,又气不过,丢掉小树枝推开他,“你以为你画的有多好看。”
他现在很孱弱,根本打不过白栀,被白栀一推就摔倒在地上了。
白栀站起身,走向洞口,“你好好待这儿,哪里也不许去。”
少年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管的着么!”
愣头青白桑魂走远了,四周暂时很安全。夜空一轮月光倾泻,如飘洒在人间的一缕云绦,白栀漫无目的走着,抬头间看到一棵树上结了几枚红果子,便施展轻功飞上去摘取。
远处有潺潺流动的溪水,忽然传来对话声。
“阿辰,你能不能别走那么快,等等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
白栀猛然一怔,这不是她的声音么?!
只见白衣少女快步追赶前面的少年,走得很急,还一边喋喋不休地道歉,“我错了还不成,对不起,我不该未经你的允许擅自跟应淮说话,你别不理我,你看看我。”
玄衣少年冷声道:“我哪里敢让你生气啊,你爱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犯不着跟我解释。”
“你这样冷暴力我,我可是会很难过的。”少女假装哭嘤嘤,试图去抓他的衣服,却被他甩开了。
少年道:“别碰我,你不是爱跟他说话啊,说去吧,跟我解释什么。”
白衣少女惶恐地说道:“我以后不跟他说话了,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你不要不理我!”
少年冷哼道:“喜欢?我都没有看出你的诚意,你让我如何信服?”
白衣少女道:“你过来些,我亲亲你,你别生气了。”
只见少女踮起脚尖靠近他,闭上眼睛,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看到这里的白栀徒手捏碎了一颗果子,气得咬紧了牙关。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就知道这小子痴心妄想的太厉害,居然敢把她幻想成一个求爱示弱的恋爱脑。
那两个又亲又抱的,分明就是白桑魂幻化出的假象。
但没有胥止的指使,弱智一般的白桑魂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白栀看不下去了,相继射出两支羽箭解决掉他们。
白栀捧着剩下的红果子准备返回山洞,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又看一番惹人脸红的场景。
玄衣少年抱着白衣少女抵在树上,二人的衣服凌乱不堪,微微喘息着,少女脖颈间还带着隐晦的红痕,像是刚刚欢好过后的情形。
白衣少女娇喘道:“要是被阿婆看到了怎么办?”
少年道:“没事,你只要不说出去,她就不会知道。”
话落,他又抱着白衣少女乱吻了一遍,最后埋首在少女颈侧,轻轻咬着她娇嫩的皮肤,“九九,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远处的白栀忍无可忍,走上去,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转过头,看到白栀的一瞬间愣住了。
白栀一拳砸到他眼睛,打着他抱头逃窜,白栀不解恨下手越来越重,“你这个王八蛋,做什么白日梦呢,我才不会跟你搞私情,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气死她了。
白栀徒手消灭了白桑魂,一抬头对视上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少女。
白栀道:“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白衣少女拢好衣服,咽了咽嗓子,“我...我...我自己来。”
说完,她动手把自己解决了。
白栀气得肺都快炸了,回去看到胥止,更是恨不得拿起手里的果子砸到他脸上。
他显然不知道自己造化的白桑魂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的一旁,手里拿着刻刀在雕刻东西,见到白栀回来刚要说话,却被白栀阴沉的脸给怔住了。
白栀道:“你要是以后再敢给我胡思乱想,我就剐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胥止没明白,但看到她脸色不对劲,不打算找茬,默默低下头又认真雕刻起手里的小物件。
白栀看着怀里的红果子,吃吃吃吃,吃什么吃,本来打算给他摘得,现在都别吃了。
白栀全部扔到地上,倒在石床上准备睡觉。
胥止仍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雕刻的动作也小声了点。
白栀哪里能睡得着,一想到这货把她自己想成一个见色起意目光短浅的蠢货,就气不打一处使,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本就心烦意乱,听见他雕刻东西的声音更加生气,坐起身冲他吼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吵我了!”
胥止只好转过去身,坐得更远了些,手里的动作也变缓慢了。
白栀刚躺下去又听见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音,“你的衣服也吵到我了!”
胥止只好把外套脱掉,依旧固执的雕刻。
白栀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静下心快要睡觉时,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九九,你的心跳声好快啊。”胥止靠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说道。
白栀推开他,“下去。”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说道,却瞥见少女的脖颈,那里的剑痕早已愈合,是用鲛珠消除的,甚至都没有留下一点疤痕。目光下移,隐隐约约能看到少女锁骨处有一枚月牙形状的咒印,枷魂印。
若是白栀没有进入梦境,又或者她不去救他,用不了多久这枚咒印就会消散,白栀也会彻底摆脱束缚。
他目光沉沉。
但他知道的太晚了。
白栀往后挪了挪,但后背已经抵住墙了,再无可退之地。
“你靠着墙不怕冷吗,过来些。”他捞过白栀,抱着她。
白栀道:“你比墙更冷,放开我。”
他却假装听不见。
白栀推也推不开,无奈之下也不再挣扎了,随他抱着吧。
安静了一段时间后,白栀又察觉身旁有动静,少女本来没打算理会他,也没睁开眼,仰面平躺在着,像是睡着了一样,但他越来越过分了。
他用手摩挲摸了摸白栀的脸,低下头就快要亲到白栀的脸时,白栀道:“你知道什么叫做尊重么?”
他心神恍惚,“尊重?”
从来没有人与他说过,他也不知道何为尊重,只要自己喜欢就要去抢,哪怕是不择手段。
白栀无语地说道:“尊重的意思就是我不喜欢,你不能强迫我,明白吗?”
“你不喜欢?”他惊讶地问道,“为什么会不喜欢?你来救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寻思着这家伙只听他想听的,压根不管后半句。
白栀就知道与他讲不清道理,也不屑再与他废话。
白栀道:“我要睡觉了,你要是还不睡就出去,再敢乱碰我,我把你踢下去。”
他不再乱动了。
天亮后,白栀醒来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着一个坠子,是一个新的同心印,喜鹊连枝的图案清晰可见,右上角还刻有她的名字。
原来那个家伙雕刻的就是这个东西啊。
少年早早地就醒了,坐在石洞前,依旧默默地为她削制箭支,大约是太过投入,也没有察觉到身后少女的动静。
他雕刻工艺一向都很好,白栀也见识过。
就像寺庙里的那座神像,虽然他没有亲口告诉白栀,但白栀还是能看出那座神像是出自他手。
白衣少女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在看到他制作的动物小木雕?还是看到暗室里穿着喜服的木偶人?亦或是手心里一半的同心印?
都有,熟悉的工艺痕迹,一次两次看不出,可是见得多了,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白栀道:“该走了。”
天亮了,外面的白桑魂消散了很多,出口的结界设置在哪里,二人不得而知,只能一边走,一边寻找。
乾坤袋里的十二时方镜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两个指针就快要重合了,如果还不能走出去,两人就将永远困在这里,待法力消耗完了,就会沦为白桑魂的盘中餐。
胥止的体力已经耗尽,浑身冒冷汗,皮肤带着病态的惨白接近透明,依稀能看青紫色的血管。
白栀道:“坚持住,我会带你出去。”
他虚弱地回复道:“好!”
前面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媪,站在溪水桥上冲着他们招手。
白栀一惊,没有走上前。
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一转头,看到大量黑云形状的白桑魂飘了过来。
糟了!
怎么这么多!
白栀来不及细想,背起胥止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老媪发出恐怖的笑声,也变成白桑魂的样子追赶白栀。
白桑魂紧追不舍,有几只刚抓住白栀翩飞的衣角,就被少女甩出的灵流消灭掉。但白桑魂很多,灵流消耗的差不多了,还没有找到出口在哪里,白栀也快坚持不住。
前面是万丈悬崖,白栀被逼的无路可走,白桑魂看出了白栀的吃力,追赶的速度也变得缓慢,发出怪异的尖叫声,好似在嘲笑白栀的无能。
“九九,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胥止醒过来,艰涩地说道。
白栀道:“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么。”
胥止有气无力,一句话要断续好几次,“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他明白少女就是因为他的拖累才会被白桑魂纠缠住,只要少女不去管他就有能力逃出去。
白栀是神躯,对于无神志的白桑魂来说很有诱惑力。
白桑魂把白栀当成了诱人的食物,垂涎着,跃跃欲试。
“你给我闭嘴!!”白栀愠怒道,“还没到最后一步,你怎么就知道你没救了。”
“九九...”
白栀道:“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
几只白桑魂飞扑过来,白栀躲避不及,胳膊上受了一击,瞬间血流涌注,血味吸引了很多白桑魂。
它们像是着了兴奋点似的,全部冲了过来,想要将白栀的神魂大快朵颐地吞食掉,天地之间骤然变黑,全部被白桑魂占据。
白栀推开胥止,正欲与白桑魂缠杀,却被后面扑来的白桑魂咬住了白栀的肩膀,正欲啃食,白栀拔起箭筒里的箭狠狠扎向它。
“九九——”
白栀捂住受伤的肩膀退到一边,“我没事!”
血液流的哪里都是,白桑魂更加疯狂,朝着白栀所在的方向发出猛烈的攻击。
几只强大的白桑魂冲了过来,电光火石间,胥止抱住了白栀护在怀里,替她挡下了所有攻击。
“你在干什么?你放开我!”白栀大喊道,他的元神微乎其微,根本受不住这一击。
胥止吐出了几口鲜血,反而将白栀抱得更紧了,所有的伤害都砸在他一个人身上。
“你放开我,你听见了没有!胥止,你放开我!”
任凭白栀拳打脚踢,胥止也没有松开,血液一直从口中涌出。
“九九...对不起...”
白栀道:“谁要你对不起了,我才不会原谅你,你快放开我!”
他道:“你听我说,只有我死了,这些白桑魂才会消散。我出不出去都无所谓,但你必须要出去。还有以后别再莽撞了,会没命的。”
“九九,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也不配得到你的谅解,你能来这里寻我,就已经足够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怀里的同心印掉了下来,周围的白桑魂也在变透明。
“九九,我还没有听到你说喜欢我,你能不能说一句?”
可少女没有回应他。
“哪怕...是假的也好,骗骗我行么?”
他的嗓音带着不可觉察的哽咽,眼泪落下,滴在少女的脖颈里,冰冷彻骨。
锁骨处传来的异样,枷魂引也在慢慢消散。
“我...爱...你...九九...”
他抱着白栀的手垂落下,身子往后倾斜,最终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同心印就掉落在离他不远处,他想去拿,但没有一点力气,伸出的手指够不着。
用他的魔骨制成的同心印很白,像极了白栀身上穿得衣服,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开始慌乱,很想再去看看少女,但视线骤然变暗。
他吐出最后一口血水,彻底进入黑暗,可到最后也没有看清少女的神情。
他的身体化作烟尘,随着风消逝而去。
白桑魂的身体也在逐步瓦解,越来越透明,它们慌乱无比,注意到远处的白栀,发疯似的冲过来,想要用尽最后一点都力气争取宿体。
倏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将它们全部覆盖住,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但也逃不出白光的绞杀。
“阿楚——”
白栀转头看到了应淮。
“你...”
“别怕,我是长云。”
白栀惊讶:“你怎么来了?”
“不止他,还有我们。”沧溟和北辰从长云身后走出来。
白栀怔怔。
“我们是不放心你才跟过来的”沧溟道:“谁让你脑子简单,总是被这小子骗,哎,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北辰道:“寒光上神,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白栀握紧了手里的轮回印,“下凡历劫,重新开始。”
她就知道会走到这一步。
这家伙,净会给她惹麻烦。
“下凡历劫?”沧溟瞠目结舌,“你居然为了这小子要下界?”
白栀道:“他欠我那么多,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