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宫商紫正整理着衣角,忽而想起些什么,便随意说道:“我去一下厕所,很快回来。”话音刚落,宫尚角微微皱眉,低声纠正道:“应称‘更衣’。
宫商紫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带着随意的笑意向后殿走去。
心中暗自抱怨:“更衣更衣,真当我是宫里的囚犯了不成?”她小声嘀咕着,眼神不屑,心里暗暗对宫尚角的要求翻了个白眼。
然而,她话音刚落,眼前的灯火忽然被几道迅捷的黑影吞噬,寒气自暗处弥漫而出。她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便被一双冷硬的手掌牢牢扣住,暗中几把刀刃逼近她的脖颈。
“哼,宫门的小姐,果然比一般人更难抓些。”其中一名刺客冷笑道,眼中透出一丝残忍。
宫商紫微微一怔,努力压下内心的惊慌,强行维持镇定,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道:“哎哟,看来今夜真是贵客盈门,几位难道是走错了婚宴?”
“少耍嘴皮子,”另一名刺客冷冷地说,“无量流火在哪?”
宫商紫眼眸微微一动,面上却故作无辜地道:“什么无量流火?我连名字都没听过,几位找错人了吧?”
就在婚礼正酣之际,一丝突兀的寒意如幽灵般渗入大殿。人群蓦地分开,宫商紫出现在门口,唇角噙着笑意,却被几名黑衣刺客牢牢挟持。她一身礼服的鲜艳,与无锋的冷寂黑衣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一抹顽皮的晚霞,落入无边的暗夜之中。
“诸位不必见怪,我啊,随便出来透个气,没想到被几位‘贵客’热情款待了。”
宫商紫看似随意,眼神却深藏机锋。她一边挤眉弄眼地向众人暗示,一边似真似假地低语道,“弟弟们啊,姐姐这一条命,呜呜呜,不!重!要!”
无锋刺客冷冷一笑,话语如暗涌般阴冷:“少说废话!告诉我们无量流火的确切所在,不然。”
刺客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刀刃更逼近了她的颈动脉,寒意透骨。
另一边,宫远徵手指微微一动,触及婚服之下那熟悉的子母刀柄。
冰冷的刀柄给了他片刻的冷静和笃定。只要形势稍有变化,他便会出手。子母刀沉重的分量在他掌中,如同一抹锋利的决绝,安静中蕴含着致命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另一手的扇柄也微微一紧,沐卿雨赠送的竹扇轻若鸿毛,能在对方毫无防备时突然出击。竹扇表面的竹纹与折叠间的机关正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用来化解突如其来的袭击,再适合不过。
宫远徵眼眸微眯,神色冷峻。无锋果然如他们所料,在此刻出手。眼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将成为这场婚宴中的关键棋子。
沐卿雨轻轻掀开盖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宫远徵半挡在她身前的身影。他穿着一袭大红华服,背对着她,肩膀微微紧绷,仿佛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出击。
一旁的雪童子则一脸从容,像个小花童般站在她右手边,仿佛根本不被眼前的紧张氛围所影响,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洞悉一切却沉默不语。
宫远徵微微转过头,眼神迅速扫过沐卿雨,眼底闪过一丝鼓励和默契的光芒,仿佛在告诉她一切尽在掌控。沐卿雨微微一怔,掠过的惊愕随即被她收敛,转为沉静。
她默契地朝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袖中的短刀悄然握紧,竹扇发簪带着一抹冷意,暗藏锋芒,静待出击。两人无声间的沟通,仿佛将大殿内的纷乱隔绝在外,凝聚出一丝隐秘的默契与杀意。
沐卿雨心中盘算着局势,眼见刺客们愈发逼近宫商紫,让她难以呼吸。心中不忍,也不想一直僵局于是,她上前一步,冷静地说道:“放了她,我留下。”她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算清其中每一步的后果。
宫远徵听闻,神色微变,眉宇间隐现担忧。但沐卿雨目光沉静,朝他微微点头,暗示自己已有全盘的准备。
沐卿雨的话音一落,殿中众人皆是一惊。宫商紫被扣押在刺客刀刃之下,而在场的每一位都明白,若能将她换出,才有商宫密码武器覆灭刺客的机会。然而这其中暗流涌动,云为衫和上官浅虽身在场中,却身负无锋的秘密身份。唯有沐卿雨,既是新娘,又未牵涉无锋之网,才真正有资格成为交换的人质。
沐卿雨主动提出了一条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我在宫门地位特殊,知道不少机密。她只不过是一个商宫的废物,你们要无量流火,放了她,我会带你们去找。”
宫商紫一脸惊讶地看向沐卿雨,正想开口劝阻,却被沐卿雨以坚定的目光止住了话头。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需担心。宫商紫虽然不甘,却最终无声点头,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情感。
刺客们放开宫商紫,转而将沐卿雨扣住。刹那间,宫远徵的眼眸冷若寒霜,微微向前一步,但沐卿雨转头对他淡淡一笑,眼神中带着隐忍的从容。
就在沐卿雨被刺客押一瞬,宫远徵脑海中浮现出那幅触目惊心的画面——一片猩红的背景中,一袭白衣的女子持剑指喉,剑刃上是妖艳如火的鲜血。
他不自觉地闭上眼,脑中浮现出那首似乎在警告他的诗句:
“一步一惊一杀机,一轮还过一周星,血色乌鸦血色夜,不见初晨不闻鸣。”
那画中情景似乎一瞬间变得预示着眼前的危局。冷意自心底升腾,宫远徵的手指缓缓握紧刀柄,
“今天是婚礼,她穿的是红色,不可能的。”他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努力将那幅预示般的画面甩开,试图让理智战胜直觉的恐慌。然而,那一声声“不可”的自我麻痹,却更像是无力的辩解,似乎深知,危险无处不在,正在逐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