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朱标其实倒不是在乎他们是否被压迫压榨,封建皇权社会,金字塔式的阶层权利结构,何人不苦,除非当上皇帝,否则何人都是被压迫的存在。
如果匠户籍真的对大明利大于弊,那么朱标就会继续维持,最多也就是改善下他们的待遇条件,使其尚能过活。
可依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匠户们在为官府制作各种物品、包括武器时都极度缺乏动力和责任心,往往会造成材料的惊人浪费,因为工匠们丝毫没有提升生产效率的想法和欲望。
显然能够独立自主的工匠制造的产品比起为朝廷免费劳役制作出来的产品完全是两回事,这是可以理解的。
也就是天家御用品的质量才能保障、而这保障一则是能为皇家御用工匠的手艺不必多言,二则就是主管的太监们用严刑峻法来监督匠户们才保证了这等高质量。
这样阶层职业固化的制度虽然保障了最基本的生产效率,但长此以往下去、必然是会彻底扼杀了工匠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无疑是一种落后的制度。
朱标接过小太监奉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只是依照现如今的局势,一口气改革匠户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涉及军械等的军匠户。
再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让整个制造业陷入无序无组织状态,将会引来天大的麻烦,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倒是可以从一些职能较轻影响较小的匠户进行逐步的调整,脱匠籍为民籍,倒也不用担心匠人脱籍后会从事他业,毕竟有手艺的匠户,所能获取的钱粮还是要超过寻常种地百姓不少的。
心中有了主意后,挥笔写下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连同这几份奏章一起让小太监送到了老朱御桉之上,户籍之事,没有皇帝点头是绝不可能施行的。
朱标心中默默筹备措辞,准备迎接自己父皇的问询,老朱是个较为传统的人,并不那么喜欢改变规矩。
但没料到,自己父皇看过之后,只是抬眼看了看自己,然后御笔朱批勾了一下,就又埋头批阅其其他奏章了。
那一摞奏章连带朱批回到了太子桉上,朱标挑眉又补上几句,然后吩咐小太监立刻送到中书省去。
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经过明日朝议才行,不过有天子朱批太子亲笔,真想推行,无人可阻,最多也就是谏言罢了。
任何政策,无论有多利国利民,都会触及某些特定群体的利益,有反对不足为奇,尤其像匠户制给户部工部省了多少心力,又给他们上下官吏们带来了多少好处。
……………
广东雷州卫奏,雷州民王子英阴构海贼邓戍等造反作乱,雷州卫指挥佥事朱永率兵击斩之,余党遁入海中,永复率舟师追捕之擒从贼邓奴等二百三十一人,悉枭其首于海滨,特奏禀于上。
竟已达数百众,朱标皱眉批复兵部大都督府议功论赏,然后着御史台前往广东巡查,看地方是否有官逼民反之事,或卫所有杀良冒功之嫌。
永道桂阳诸州蛮寇窃发命,金吾右卫指挥同知陆龄奏请率兵讨之,朱标批复曰“蛮夷梗化自作不靖,今命卿讨之,军旅之事以仁为本以威为用,申明号令不可姑息,号令明则士有励心姑息行则人怀怠,志士心励虽少必济,人志怠虽众弗克,所为仁者非姑息,威者非杀,伐仁以抚众,威以振旅则鲜有不克!”
开封府奏,陈留兰阳二县骤雨河涨溢伤禾…减免百姓税赋,着令开封府尹开仓提粮安民。
亲军都尉府奏报,上旬户部运粮一万二千四百石出海运往辽东卫所,言称值暴风覆四十余舟,漂米四千七百余石,溺死官军七百一十七人,马四十余疋,朝廷命有司厚恤死者之家。() ()
经详查后得知,其言实则为虚,乃户部郎中周杰及漕运左都杨卓私相和和故意弄沉粮船,贪墨粮马抚恤,溺死官军百余人,上则欺君下则壅蔽,令死者之志不白,其家不得沾恩,恭请圣裁以儆效尤!
朱标气的有些面色涨红,这件事他是有印象的,原以为是天灾人祸,还特意让宫中出了一些贴补,没想到是蠢物贪到了他头上。
真真是欺本宫宽仁?
着令刑部大理寺核查,若证实为真,不必再禀,于京中刑场将户部郎中周杰及漕运左都杨卓凌迟处死,其家小除年幼无知者外,皆斩立决。
同富贵共患难,天经地义。
宽仁自是好的,但若有罪不惩,那便叫做软弱可欺,非为君之相。
朱标平复心神,一件事的情绪最好就留在这一件事当中,若是带到下一件事上,便有可能会有失偏颇了。
这时朱元章突然开口道:“标儿,汤和已经拔营进军,那个段氏的女子你尽快纳进宫里吧。”
朱标应道:“那便明日吧,先册为良媛?”
“倒也适合,就如此吧。”
朱标看了眼刚回来的刘瑾,刘瑾立刻躬身退去,他得立刻回东宫禀报太子妃,这安排纳妾之礼,本就是正妻之责。
时间是有些急迫了,但料想段羌娜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大明挥师云南,以一国击一地,无有不克者,她若真有保护家族血亲之念,就会明白,赶紧入东宫侍奉储君才是最紧要的。
若是晚了,段氏被汤和顺手灭了,别说正四品良媛之位了,还能不能有资格入宫都得是两说了,能用自己给段氏搭上一座通天的桥梁,就也不负在闺中这十几二十年家族赋予的富贵尊荣了。
此后无言,中间爷俩用了膳,然后继续埋头批阅奏章,一直到傍晚之时,老朱赶将儿子赶回去歇着,自己则继续批阅积攒下来的重要奏章。
朱标也没推辞,自己父皇是什么身体素质,那在历朝历代帝王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钢凝铁铸一般,不能比不能比,强卷灰飞烟灭。
不过他倒也不是回东宫去歇着,大幅度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肢体,一路走过奉天门走到内五龙桥上停下,随行伺候的小太监赶忙去桥下取来装满光滑青石子儿的大碗。
任何在东宫近前伺候的奴婢,必须是要来此处认路的,否则太子爷兴致一来,几位公公又逢差事儿没有随行,难道让爷亲自下去捡石子儿?
“冬~”
“扑冬~”
甩手向着远处丢了几枚,听着清脆的声响感觉心神都放松了不少:“去传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来此处见本宫。”
“诺。”
过了内五龙桥就是午门,六部衙门就在不远处,朱标刚丢了两碗石子儿的功夫,两位尚书便携手赶来了。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嗯,两位爱卿免礼吧。”
朱标拍拍手将碗递交给一旁的小太监,然后转过身面对两位重臣道:“赵卿,酒税的事,户部商议的怎么样了?”
“殿下,酒禁开解这半年多以来,豪强富室酿酒无度,贫民见利也不节用,效尤酿酒,糜费粮食,不少地方旱涝未定,万一不收,转运维难百姓无存粮何以为生,必起乱事,酿酒之事,实该严管并收重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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