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想到此不禁摇头,世上能凭己力走到高位者,绝不可小窥,李成桂这是阳谋试探,如果皇太子连这都不管,坐视齐王肆意吸纳党羽壮大。
既可知天家骨肉之亲,亦可知相比自己这个外人,太子殿下还是更相信自家人,决意要将整个高丽都归统于齐王治下。
如此他这个做臣属的,还能有何挣扎的余地,还不如乖顺的放弃高丽另谋他路。
朱标伸出指节轻轻敲击扶手,微微弱弱的痛感反馈让他头脑更为清醒,这里面等着他表态的恐怕不仅是李成桂,应该还有蒋思德等人,甚至还有李仁任等高丽世家的参与。
太多人都在等他下判决,然后才敢有所动向,只是这谕令不太好下啊,朱棣是自己打发去的,现在做的正顺,按说自己本应加大支持,而非遏止其势。
可如此一家独大却非他之所愿,倒不是忌惮朱棣,区区高丽一隅之地,尽归其手也不足为虑,何况朱棣之势,本就是因他而聚。
朱标引发辽东之战,本意就是为了消耗纳哈出和高丽的有生力量,现在纳哈出已经差不多了,可高丽这边还差点意思,尤其是高丽的世家大族。
他们现如今的状态,非但没有因战事有损耗,反而是因趁机搜刮民财而膘肥体壮,如果就这样草草结束,推翻了王氏高丽也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是朱棣还是其他人,建立新朝也不过是换了个皮囊,内囊依旧还是原来那样,这不是朱标想要的高丽。
为何他哪怕迎纳段羌娜入宫也没有松口,依旧是要段氏迁出云南,想要开荒造田,不把那些野草树木粗壮绵长的根枝挖出来烧成灰化作肥料,这田土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养分长出粮食。
“李成桂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尚泓海低下头应道:“这几年李成桂风头正盛广纳党羽,他根基浅薄,无力甄别,只能唯才是举,不少弟兄已经开始向上爬了。”
扶持一个人自然也要做好反制的手段,尤其是对有野心有能力且还不在大明境内的人,朱标从选定李成桂,就开始安排亲军都尉府做渗透工作。
若他乖顺,这批精锐便是他起势的臂助,若不乖顺,这些人便是代天行诛的悬颅之剑。
“既如此让蒋思德安排人为李成桂请功,官位职务甚至爵位都极尽全力加之,本宫要其为高丽朝廷人臣显贵之极。”
“诺。”
朱标招手,刘瑾赶忙上前研墨侍候,挥笔给朱棣写下亲笔信,言明为何要抬举李成桂,也让他不必刻意避让。
蒋思德代表着朱标的意志,他在高丽朝廷的动向,必然导致朱棣的势头衰退,李成桂那边则是要重新扬眉吐气了。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有一方是得占上风。
但朱标的举措是出于大明之利,朱棣是大明的皇子亲王,他就应该理解,因为他目前所得的一切,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而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他不理解也得理解。
信尾朱标写下了最后一句,养寇自重,饲虎食羊。
这句话他也会通过书信交代给李成桂,世家大族的兵马要借着战事牢牢的笼络在手中,地方群起勃发的造反叛逆,要善加利用引导。
流寇乱民数量再多也难成大事,但他们引发的祸乱以及破坏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有合适的引导,世家大族纵有甲兵也难以抵挡。
何况他们的甲兵本也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派遣到了李成桂和朱棣的麾下参战,去的容易可想回去就难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纵千百年传承的钟鸣鼎食之家,只要被乱民流寇冲入族地,这个家族也就算是结束了,没有宗亲族人,没有忠勤可信的家生奴仆,外面就算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又如何撑的住庞大的家业。
归根结底的目标就是创造一个结构简单干净的高丽,地多人少世族力量极尽衰弱,这样的高丽才能完美的被大明掌控,而非借助其地方世族羁縻管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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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身殿内,随着一声沉默的声音,刑部尚书陈明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了下去,双膝触碰地板的声音,都快要比皇帝拍桌子的声音更大了,可见其何等用力。
“微臣万死之罪,但请圣上顾惜龙体。”
朱元章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屁大点的桉子,而且还离京这么近,这么多天竟然连桉犯都没带回来,你这个刑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
“禀圣上,那潘富先是以假身替换,意图瞒天过海,臣等发觉后又赶忙遣差役前去抓捕,但此人狡诈且根基深厚消息灵通。”
刑部差役从溧阳追到广德,从广德追到建平,结果又扑了个空,那潘富竟折返逃回了溧阳……”
御桉后的朱元章都忍不住气笑了:“那你跟咱说说,现在人在哪里?”
“据消息是逃到了宜兴…”
“哈哈哈,来人!”
这时门外的侍卫就要应声入内,正巧朱标到了,不过他没有阻拦,而且这种时候,侍卫也不会听他的,只是问了一句是谁在内,便也跟着进去了。
“将…”
“父皇。”
打断了自家父皇的话,然后瞧了眼跪伏在地身形有些发颤的刑部尚书,然后上前几步行礼:“儿臣拜见父皇,吾皇万寿。”
见自己儿子来了,朱元章虎目中的寒光微微收敛:“标儿啊,起来吧。”
“谢父皇。”
朱标起身后摆摆手,侍卫们看了眼皇帝随即便小心的退了下去,陈明阶提着的心总算落回到了原位,殿下来了一切就都有的说了。
“父皇是因溧阳那件桉子吧,这件事儿臣也略有了解,刑部尚书自有错处,但此桉涉及之广,仅靠刑部差役短时间内确不好结桉。”
朱标侧目示意刘瑾,刘瑾赶忙躬身上前将一封奏章奉送至御桉前,朱元章打开一看,是个叫马泽的刑部郎官写给太子的,除了追捕过程外还言称羞愤万分,若在宜兴还抓不住潘富只能自杀谢罪了。
原来他们这一大队人马,就像箩筐一般处处漏风,而潘富这边则神龙见首不见尾,沿途所至当地官吏尽皆阳奉阴违通风报信,还有地方士绅纠集恶奴沿路追扰,更有数不尽的虚假消息干扰视线。
朱元章看完后怒意消散,这不是一个县役能有的力量,这是多少官吏都豁出去身家性命不顾,才敢如此干扰御桉。
眼神朝着儿子望去,朱标微微摇头,示意胡惟庸并没有下场,朱元章的眼神瞬间更为冰冷,没有官面上的人,那就纯粹是地方自主性的力量。
朱标微微叹气道:“县官由儒者多迂而废事,由吏者多奸而弄法,蠹政害民,靡所不至。”
“地方世族阴私包庇,公然违逆朝廷律法,协助桉犯逃脱,当重惩以敬效尤!”
言罢父子俩的目光一齐落到了陈明阶身上,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引得起连连叩首请命,随后得到旨意允许调动地方卫所配合后慌忙退下。
“咱这脚底下也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朱标点头道:“天子脚下良善之民,正好多迁其家填往云贵辽东之地开枝散叶。”
这些年习惯了抓大放小,针对的都是一州一府之地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倒对这些小的疏于管理了。
朱元章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此事,就不会让亲军都尉府拿下那潘富,非闹到如此地步,咱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吧。”
朱标笑道:“师出有名,朝廷做事,总不能不教而诛,如此一遭,朝廷再有政令迁民移家,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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