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来不及阻止，震惊道：“你发誓就发誓，这么真挚做什么？还发的这么刁钻，你不知道这种修真世界是不能随便发誓的吗？”
谢诗鸢内心也尖叫道：“我哪知道啊？小命都快没了，我能不真挚吗。”
北辰霁眼里也染过一丝惊讶，这个妖女莫不是疯了？
誓言一旦立下，便成契约。不论是关于过去，还是未来，都不得违背，否则就会降下天雷。
一旦违誓，轻则修为连退三阶，重则直接神魂俱灭。当然，这也不是随意发誓便能成，需得发誓言之人足够诚心真挚。
誓言立下之时，雷电鸣示，契约已成；违背誓言之日，天雷降下，烈火灼身。
有人曾言，这或许是上天对辜负真心的人的惩罚。
北辰霁将剑扔回剑鞘，退回龙椅，“你先起来吧。”
这算是绝处逢生了吗？
谢诗鸢慢慢站起来，心里暗自对系统道：“这不胡扯吗？原来这也算个方法，系统你不早说。”
这次轮到系统欲言又止。
北辰霁对着旁边的人微微示意，只见那个熟悉的清秀少年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谢诗鸢。
北辰霁眼里带着一点兴趣道：“打开。”
谢诗鸢听从他的话，尝试打开，却发现纹丝不动。
生拉硬拽，还是不行。
系统忍不住提醒道：“宿主，这上面有封印，你得用灵力打开。”
“那我怎么用灵力？”
“你没有灵力。”
谢诗鸢：……
世上没有难事，只要肯放弃。
谢诗鸢看向北辰霁，“陛下，我打不开。”
北辰霁眼中的兴趣渐浓，“魔族，还是妖族？”
谢诗鸢不解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系统又忍不住出声道：“他问，你是魔族，还是妖族人。”
所以我现在得证明自己是个人。
谢诗鸢认真道：“陛下，我真的是人。”
北辰霁面前那双满是真挚的目光，就如同方才雷电鸣契时的眼神一样，那是他第一次感到那么意外。
绝无谋害陛下之心吗？她居然敢这么发誓。毕竟人心本就是世上最难控的东西，包括自己。
他点了点手上的戒指，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药瓶立刻出现在掌心，拿出一颗青色药丸，对谢诗鸢道：“过来，吃了它。”
谢诗鸢一步步往前挪，来到他面前，挣扎一下，“陛下，我能问这是什么药吗？”
北辰霁嘴角挂起意味不明的笑，“不能。”
谢诗鸢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宿主，你不应该先问问我是什么药在吃？”
“问出来是毒药，你能让我不吃吗？”
不能。
肯定不能，何必呢。
北辰霁看到她毫不犹豫吞下，眼中意外夹杂着不解，“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不怕是穿肠毒药。”
“我并不知，不过陛下所赐，甘之如饴。民女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要能保住小命。”
最后这句不是心里话吗？怎么给说出去了。我说的自己都要感动了，这多破坏气氛啊。
谢诗鸢有些懊恼。
系统赶紧道：“宿主，这是真言丹，吃了这丹，接下来你说出口的话只会是真心话。”
谢诗鸢警铃大作：“既然真有这种丹药？你不早说！他要是问了不该问的，我要是把你说给他听，确定他不会把我脑袋打开研究吗？”
系统：“宿主，你说的很对，你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听到这话，北辰霁心中微动，她眼中的懊恼清晰可见，怕是因为保小命那句。
这妖女或许对他确实并无恶意，胆子有点小，怕死。
而此时的谢诗鸢还在心里问系统：“既然他有这种丹药，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还白白浪费时间。”
系统：“你想得美，要炼出真言丹，至少得是高级炼丹师水平。而且需要的药材都极为珍贵，成功率还极低，成功了也只能保证人说不到一刻钟的实话。炼它远不如炼保命或者巩固修为的丹药。暴君的哥哥也就是是男主，他是个高级炼丹师，非常不缺钱，才炼了几颗给暴君败家。要不是你刚刚发的誓言契约，暴君才懒得搭理你。”
北辰霁用灵力打开盒子，拿出一幅画像，递给谢诗鸢。
谢诗鸢接过画，画上是位女子，明眸皓齿，亭亭玉立，仅从画中便能窥见其倾城之资。
应该是让她评价的意思吧？
谢诗鸢赞美之语脱口而出：“画中女子，长得极为好看，仅凭画上之资，便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担得起倾国倾城。”
“呵呵，”低低的笑声从北辰霁唇齿间露出。
他嘴边挂起今天第一个真心开怀的笑。笑意染上他的脸庞，显得格外俊朗，整个人精神了些，也更好看了几分。
就连旁边一直正着脸，当背景版的清秀少年，也就是明昼，都诧异得看了她一眼。
谢诗鸢不明所以。这么开心，难不成画上的人是他的心上人？夸到他心间了？
谢诗鸢蠢蠢欲动，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用有限的毕生所学来夸这个人。
反正那画上的人确实很好看。
系统用并不存在的手挡住了她并不存在的脸。第一次见有人脸不红心不跳，夸自己倾国倾城。
北辰霁笑完，眼眸微眯，问：“你认识这位画中人吗？”
系统连忙提醒，“宿主，那是你的画像。”
谢诗鸢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不认识咽了回去。
这真心话还带卡bug呢？
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刚才那道雷为什么没能劈死她。
系统，你还可以再慢一点吗？说好的身穿呢？
良久，她尬笑道：“现在认识了。陛下，其实我这个人有那么一点自恋倾向。”
本想加句脸盲，但非真心话，实在说不出来。
“孤活了这么些年，见过好看的人不少。像你这般半点不自谦，夸自己倾国倾城的，倒是头一回见。”
听着暴君眼含笑意说出来的话，谢诗鸢只能赔笑，嘴巴自动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这样的。”
我没想说话呀，这丹药还带自动的？
谢诗鸢只能祈祷药效快点过去，面上假笑望着北辰霁。
因而眼睁睁望着北辰霁收起笑容。
也许是天生的帝王气场，北辰霁严肃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哪怕是因为天生的心疾让他的面容有些许苍白，但半点没损他的气场。
谢诗鸢心下微紧，又感觉腿有点抖。
我应该没说错话吧。这暴君的脸是六月的天气吗？说变就变。
谢诗鸢小心翼翼道：“陛下，我说错了吗？”
北辰霁看向她，眸光幽深，“说没说错，尚且不论。孤只问一句，你今日之言，有多少是骗孤的？”
重头戏终于来了。
“我并没有被吓到记忆模糊，不是拖陛下的福才想起来自己叫什么那些。也不是真心想救陛下的，我当时想见死不救来着。我一个人先跑了，结果看到一只白虎，，但至少比正常老虎大两倍的白虎和同样大小的怪鸟好像在打架，那鸟还会喷火。所以我就跑了回去，拖着你走，有想救你的意思。但也有一点额外想法是如果遇到猛兽，就把你扔给它，这样它说不定就不会追我了。你的衣服就是因为我拖着你在地上走，才会又脏又破。诚心救陛下那个版本，是我编的。”
北辰霁：……
系统：……
谢诗鸢脑子还没完全想好，嘴巴结束了，说得极其大白话，符合她草包的人设。
完了，人头不保。
她的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只能跪下，弱弱补上一句，“陛下，饶命！”
眼看谢诗鸢蔫了，系统连忙安慰道：“宿主，你要镇定！你要往好处想。至少咱们底裤还在啊，他还不知道你是穿越的，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别忘了你还有金手指呢。”
谢诗鸢丧道：“你先闭嘴，别说话。想想怎么可以让我死得不那么痛苦。”
北辰霁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不咸不淡，“你倒是实诚。哦，忘了，你吃了真言丹。不然，怎么会让自己一下子从孤的救命恩人，变成想要谋害孤的乱臣贼子。”
你就没相信过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想要谋害皇帝，加上欺君，谢诗鸢，你这回真死定了。
谢诗鸢觉得可能是今天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小命一直悬着。
现在知道结果了，心态忽然就放平了，但她还是抱着一点希望，“陛下，这还算不上乱臣贼子吧？我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是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想救陛下呀。”
把心一横，“如果陛下真想要我死，能不能给个痛快点的死法？”
“孤，允了。”
好了，小命终于交代了。
谢诗鸢舒了一口气，在内心对系统道：“系统，我要挂了。你这么蠢又废，记得下次绑要绑一个聪明一点的宿主，好带飞你，不然任务还是完不成。还有下次不要这么蠢，别人稍微一激，就把底裤给交代了。你找个厉害的宿主，你能及时观察信息这点还是很有用的。而且你陪聊天，挺可爱的。”
系统也伤心了，都不反驳骂她的话了，“呜呜呜，宿主我舍不得你，我们还有金手指呢？”
谢诗鸢：“可是，暴君都已经同意给痛快地死法了呀。要是金手指不存在，惹怒了他，把我凌迟处死或者大卸八块了怎么办。”
系统更伤心了，“可是我不想死呀！我的直觉告诉我，宿主你死了，我也得跟着你挂，呜呜呜。”
原来是为自己伤心啊？
谢诗鸢遗憾道：“那就没办法了。”
系统：“宿主，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谢诗鸢：“怎么会？”
系统：“鸢鸢，你快死了？不害怕吗？”
谢诗鸢有些意外，“不叫宿主了？”
系统：“都快挂了就不叫了，叫的亲一点，说不定下辈子还能遇见。”
谢诗鸢：“你个系统，还信下辈子？而且你为什么还想和我遇见。”
系统：“因为鸢鸢你是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人啊。我不记得以前了，但隐约觉得一直以来，都只有我一个统。”
谢诗鸢：“抱歉啊，系统。我刚刚是在幸灾乐祸。”
系统：“我就知道！不过，没关系。其实鸢鸢你很厉害，面对死亡都这么坦然。在我搜集到的信息里，人类几乎都是贪生怕死的，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恐惧死亡。”
谢诗鸢：“我也怕死啊，这是本能。只不过今天为了活着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现在快死了还不能坦然的话，岂不是很亏。”
谢诗鸢在脑海里和系统激情对话，泪眼汪汪交流感情。
此时北辰霁又点了一下他食指上的戒指，花了一点力气，一个印着诡异花纹的盒子出现在他掌心。
北辰霁拿着盒子慢慢走到谢诗鸢面前，伸出手，“如果你能打开它，孤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还没等谢诗鸢有所反应，系统直接在谢诗鸢脑海里尖叫起来，“鸢鸢，金手指，金手指！我们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