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猛地把我扔在沙发上,倏忽间就飞出了房门,顺带轰上了门。
“啊!”的一声,是庭庭的尖叫。
我焦急万分,跌落沙发,向着门口爬去。
庭庭不停的喊叫,伴随着丧尸嘈杂的撕扯声。
我的心被紧紧的揪动,十指在地上疯狂抓爬。
遽然间,门外一声“呀”的怒吼,然后砰的一声,是硬物碰撞的声音。
须臾的安静,我的心脏像要窒息。
紧接着是剧烈的喘息声,慌乱的跑步声,在最后轰隆的关门声过后,一切销声匿迹。
短短的几秒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只有远处人群的踩踏声残存着人类的气息。
我手握门把手,想打开门一看究竟。
只那一瞬,脚踝被湿漉漉的爪子捉住,凉意霎时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把头转回去,一直匍匐在地的丧尸正舔舐我右脚伤口流出的鲜血。
心惊胆落的我,却被理智逼迫着冷静。
缓缓的伸手去够沙发上的刀,努力克制微颤的双手。
就当手指碰到刀把的那一刻,阴寒洞彻我的伤口,它已在伤口处吮吸。
我的身体为之一颤,刚碰到的刀就此被我打落在地。
随之发出的晃啷声惊吓到它,它抬起头,刚好和我面面相视。
我率先打破局面,抬起左脚就是一顿乱踹。
趁他被我踹倒在地的间隙,我身体前伸想去拿刀。
岂料反应过来的它回身就是前扑,刀还没拿到,我就被它扑倒在地。
它对着我脖子胡乱啃咬,好在我两只手死死插住了他的脖颈。
它够不到,癫狂的喷吐着唾液与汁血在我的脸上,那双露骨的爪子也开始撕扯我的皮肤。
面对它的重压,我根本无力挪开。
眼见它即将把它的爪子捅进我的颈部,惊慌的我插紧它的脖子猛甩。
头骨撞击墙壁发出的咚咚声,狠烈而低沉。
破裂的脑袋溅射血水,把我的整个面部染红。
很快,它没了知觉,我把它扔到了左侧,起身坐起。
狂吐着血水,又擦拭着面容。
正当我惊魂未定之时,乍然间它再次扑向了我,对着我的左臂狠狠一咬。
啊的一声,吃痛的我强忍剧痛,右手捡起地上的刀,对着它的脑袋就是疯狂劈砍。
咆哮的声音犹如充满了野性的猛兽,脸色狰狞。
一下又一下,直把恐惧全都宣泄在它的身上。
瞬间它的脑袋开了花,脑浆流了一地。
失去理智的我并没有停止的意图,仍对抽搐在地的它挥斥着无尽的愤怒。
直到它的血液蔓延到我的身下,一丝的清冷把我吓醒。
后怕的我无意识的再砍了几刀,这才惊恐的把刀扔掉。
我虚脱在地,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小的天地已被血色笼罩,我浸泡其中,全身被血水侵蚀。
宛若那具尸骸堆立其间,我已同化。
末日残酷,就践踏在此。
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像是尸血蒸腾,蒙蒙一片。
恍惚之间,门外响起诡异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声音像紧密鼓点,一直响个不停。
“云明哥哥,是我们。”这时门外传来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
我揉了揉眼,侧耳再确认了一遍。
然后急忙跪爬两步拉开门,霎时庭庭与老霍就伫立眼前。
与我的满身污秽对比,他们全身洁净,悬浮在血池之上,散发着圣洁微光。
我望着他们,奇怪的是他们目视远方,没有看我。
我想站起,与他们对视,双脚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惶恐的我伸手去抱他们,血手竟横穿他们的躯体,根本捉摸不住。
我万分害怕,无助的咆哮,却只是在无声的呐喊。
终于,老霍发声,“我们走了,保重。”
话语宛若晴天霹雳,我死盯着他们,呆坐在原地。
他们面无表情,最后看了我一眼,开始飘向上空。
我瞬间捉狂,伸手去捉,仍是捉空。
不甘的我索性拿起刀向他们扔去,却无济于事。
刀重重的落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一切充满怪异,似无情的捉弄,连双脚都被它禁锢原地,我陷入绝望。
一束曙光直射我的眼眸,我瞬间攫住,阴霾就此驱散 。
恍然间惊醒,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门外依旧响着敲门声,只是敲的并不是我家房门。
声音固定的在某处响起,或急或缓,没有规律。
我站起身,从猫眼处向外张望。
只那一方过道的视野,除了能看到地上和墙上沾染的血迹,根本瞧不出所以然。
安静又重新赋予清晨,除了敲门声,还有渐行渐远的卡车发动机声响。
我不解的思索,忽然想起这怕不是某些暗号?
比如摩斯密码,我当即仔细听起来。
眼珠子转溜一圈,才想起自己除了“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之外,啥暗语都不懂。
我试探性的敲了两下回应,对方竟马上回了两声,敲击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又敲了敲,对方又热烈回击。
对此奇特行为,我越发感到有趣。
又一敲,再次回应,我索性不停敲击,与对方对唱起来。
直到晨光退去,从房门移步到了客厅。
我仍在自顾自的敲,全然没注意到对方早已经停止唱和。
这时过道上响起了拨锁声,紧接着是脑壳上方清脆的敲门声。
“砰砰砰。”门外传来亲切的问候,“小明子快开门,我是你大爷。”
我早有准备,拉开门笑脸相迎。
不料老霍见我臣服在下,就对我劈头盖脸的骂到,“敲锤子敲,送终的都没你敲得这么欢......”
话还没说完,他瞅见我浑身是血的模样,立即收了声。
他与庭庭把我扶起,语气软了许多,“我不在就搞成这副鬼模样,你让我滚了之后怎么放心得下呢?”
说完眉毛轻挑,眸子里彰显着一丝数落的神色。
我看着他,惊讶他居然会侠骨柔情,为别人操心?
果不其然,只见他慢悠悠的补了一句,“哎,我可怜的小老弟哟。”
我只好如他所愿,“滚。”
随后,老霍和庭庭扶我进到卧室,一通翻寻,确认安全,庭庭给我拿来房主衣服换上。
“庭庭,刚你们怎么跑掉的?”我边换衣服边对卧室外的庭庭问到。
“霍哥哥好厉害呢,我差点就被咬到了,都是霍哥哥,拿着你那根拐杖打了一个丧尸呢。”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还用说吗?被我的男子气概吓跑了呗。”老霍接过话匣,大声张扬。
我懒得听他胡扯,又问庭庭。
“我和霍哥哥急忙跑进一间房间,就不知道了。”庭庭解释说。
听罢,我微微一笑,故意调侃道,“这么说你的霍哥哥溜得也挺快的哈。”
“你个小子,你也不想想我是一拖几?身边还有个......”老霍停顿了一下,“......帮手。对了,我倒怀疑起,你把我两把砍刀拿走的良苦用心了。”
眼见话锋又对回了自己,我于是岔开话题,说到,“你们的新衣不错,就是在那房里换的吧?”
于是老霍又吹嘘起自己的衣品来。
更换上衣的时候,我感到左臂隐隐作痛。
扭头一看,发现上臂外侧赫然烙着个牙齿印,我这才想起刚被丧尸咬了一口。
即使有外套等衣服阻挡,但牙印依旧清晰,外圈肿大椭圆,牙印处坑洼凹陷,暗红血点似乎残留着丧尸的血渍。
后怕不已的我赶忙拐出了卧室,光着膀子展示给老霍和庭庭看。
我话还没得说,老霍一眼就知晓了我的内心。
当即他从庭庭的背包中翻出消毒水,给我不停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