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猜中薛淇意图，肖小羽便被薛淇任命为伍长。
理由很简单，毕帆下手太狠，那名伍长夜里没救回来。
薛淇需要提新人补上伍长空缺，人选自然是她一直欣赏的肖小羽。
薛淇说人没救回来的时候，表情没有悲伤，只有事不关己的冷静。
“多谢百户信任，我一定会好好带兵的。”
肖小羽客套了一下，心情却很低落，没想到自己因为这种事升职……
明明不在战场上，却已看遍人性扭曲，不管毕帆还是华十户都罪不至死，却这么去了，没有死在他国，反倒死在自己人手里。
肖小羽感叹良多。
下午，肖小羽升职的事就已经在营地传开了。
来恭维她的人很多，她甚至怀疑半个营的新兵都来了，连之前和肖小羽打架的报名处老兵也拖着伤体来恭贺她。
搞得像宫斗剧里面坏人当上宠妃要搞事似的，我又不是恶人，怎么都很怕我的样子？
肖小羽有点郁闷，她被薛淇看中提拔，好像确实有点被霸王罩着的意思了……
校场列队前，早早到场的薛淇把肖小羽被她升为十户的决定说了出来。
之前只是流传的消息如今板上钉钉，肖小羽站到第四列队前面，她身后就是江夜。
为了起好带头作用，她站的还算端正，不像别的伍长那样吊儿郎当。
薛淇打量着面前新兵，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们在这里将近一个月了，原本至少等到天热才会去前线。”
“但是战事吃紧，我只能听从指示，尽早送你们去前线效力。”
“俺这次也去吧？老薛，总是待在新兵营里，俺憋屈啊！”黄十户拍大腿。
其余伍长赶紧和黄十户撇关系道：“不憋屈，这样正好，让老黄给新兵带路。”
原本需要三名伍长跟队，谁都不愿意去前线，所以谁都不想跟队。
开玩笑，去前线就是去送死，她们还想多活几年。
薛淇注视着黄十户，很久都没说话。
然后扯了下嘴道：“可以。”
接下来薛淇挑了个幸运伍长，与肖小羽老黄一起担任跟队的伍长。
如此一来去前线的七十九人就确定了。
肖小羽收拾完行李，想要最后看看她生活过的营地。这里只有训练后热烘烘集体发臭的女人，她和臭女人们却有深厚的友谊。
虽然天天吃稀粥窝头，没有一丝荤腥，她们一起吃得也格外香甜。
黄十户从人群中走过来，拍了拍肖小羽的肩膀：“俺有话对你说，跟俺过来。”
肖小羽跟着黄十户在营里偏僻的地方行走，周围的营帐越来越少，她看到赤露的大片土地上坟包伫立。
“就是这儿。”黄十户停在一个新鲜的坟包前，这里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黄十户指着身后的肖小羽，对那女人道：“你肯定知道她，下午刚提的十户。”
“肖小羽”女人颇为熟稔的说出了肖小羽的名字，然后道：“我是薛淇亲自点名，明天与你们一起走的人…”
哦，想起来了，她就是方五，那个幸运伍长！
肖小羽了然点头，方五道：“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中间的黄十户听得昏昏欲睡，实在是方五语调慢悠悠的太催眠，她每次听方五讲话都会犯困。
“你们聊完了？”半天没人出声，黄十户睁开眼，擦了把口水。
“那俺长话短说，这儿是小华埋的地方。”
她指着那座土包，对肖小羽道：“叫你过来呢，是让你也来祭拜一下小华。”
“祭拜一下也好，明早就要走了，不一定能回来。”方五情绪低落，一副想不开的样子。
身为乐观人士，肖小羽有点担心她。
嗐，黄十户把马尾一甩，靠近揽住方五的肩膀，一只手指着落日豪迈道：“有俺们方老五坐镇，那几十个新兵蛋子能出什么蛾子？”
“再说了，你不是一个人，你搞不定的叫那丫头来，她武功厉害。”
方五听傻了：“那你呢，为什么去前线？”
黄十户指着自己：“俺？俺当然是去立功啊！”
“当初俺参军就是为了当官，等俺退伍了，大把的小郎君可挑，到时候再娶个郎君生娃娃。”
另两人默然，合着你就是为了娶郎生娃才来入伍啊！
肖小羽参军是为了调查谢渊冤情，还将军及一众亡魂清白，这也是师傅拜托她的。
不幸的是，她在军中没有调查方向，也并非侦探，看过侦探剧不代表就有敏锐的洞察力。
想靠她把害死谢渊的恶人揪出来，可能不太行，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就找到真相了呢。
对着土包拜了一下，远处密密麻麻的土包连接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晖。
不就是变得更强吗？
“兵法？你求这个做什么。”薛淇抬头询问，面容一如既往的和煦。
挠了挠头，肖小羽不好意思道：“我都当伍长了，不识字怎么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想效仿吕阿蒙，成为一个有脑子的人。”
薛淇一向喜欢上进的兵，抚摸身前垂落的乌发，表情复杂。
可惜肖小羽生不逢时。
如果早几年，她会把肖小羽这样的人从先锋军拉进中军当主力。
在那肖小羽会得到将领最好的训练，最高的待遇，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近卫，保护高级指挥。
“百户……？”
肖小羽心里直犯嘀咕。
这样到底是给还是不给？难道我说不识字表现的太假了？确实，咱长着个聪明脸，谁都会怀疑的。
薛淇拿出珍藏的书籍，对肖小羽道：“这些是我的藏书。”
哇！肖小羽眼冒狼光，迫不及待道：“这么多本，都要给我？”
薛淇白了她一眼：“你想得美。”
你都拿出来了，我当然以为全送给我呢。
肖小羽嘿嘿尬笑。
一共是四本书，薄厚不一，倒都是墨蓝封皮。
“自己挑一本。”薛淇把书摆桌子上。
肖小羽看着它们：“这里每本都是兵法？”
薛淇摇头：“有的是纪事，有的是兵法，你既然要识字，随便拿一本就是。”
肖小羽肯定不会随便拿，她走近细看：
第一本最厚，封面印着《史记》，似乎是记载历史的书；第二本第三本相近，分别印有《祖皇兵法》《百家谱》，一个顾名思义，另一个则意义不明；最后一本书最薄，似乎仅有几页，但封皮的《谢将小传》让肖小羽心一跳，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