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后好好做人啊。”在警察局门口,一个穿制服的片警舒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对方瘦薄的肩膀。
男人的头发银灰色掺着几条白发,这绝对不是染的,是人衰老后头发变灰。
再往脸上看,一大把胡须邋遢,眼窝深陷,似乎失去了人的精神气一样。
但男人依旧是笑容迎面:“是是是,谢谢警察同志。”
男人走出了警局,当下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竟觉得有久违的感觉。
是啊,六年过去了,他六年没被外面的阳光照射过。
男人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当在睁开眼时,他看到警察局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就在警察局不远处。
男人看见那辆车,竟有一种想倒回警局的冲动,他希望那辆车不是来找自己的。
男人另一时间觉得这是巧合,硬着头皮往外走了几步,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脚上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男人路过那辆崭新的黑车的时候,车窗突然被车里的人摇了下去。
男人惊愕的看着车里的人。
车里的人的手上夹了一支香烟,把手臂探出了车窗,抖了抖烟灰,手臂上都是结实的肌肉线条,墨镜之下竟看不出他的情绪。
车里的人一抹笑勾起:“好久不见了,老朋友,我们特地来接你出狱,高兴吗?许广国?”
*
一扇大门被两个穿制服的人打开,大门之上有一个会发光的店名:棋牌休闲。
车门被外边的人打开。
许广国从车里走了出来,他看到了店名“棋牌休闲”全身都颤了颤。
那个让他上车的光头也从副驾驶内走了出来,光头把墨镜摘下来,夹在了衣领口上。
没有了墨镜的遮挡,一张脸一览无遗,在光头的眼角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斜斜的拉在脸上。
这个光头曾经是许广国入狱之前的老友,生意人,他是这个休闲店里的老板,许广国曾经就在这个休闲店里赌博。
光头姓赵,外号老兆,至于全名,却无人知晓。
老兆拍了拍许广国的肩膀,瓮声瓮气道:“许广国,还记得这里吗?”
许广国直知道他在入狱之前,还在老兆这儿欠了一屁股的债没还,现在出狱了,老兆又给他搞这一出,估计是来翻旧账,劝还钱的。
许广国被老兆这一拍,吓得许广国心里乱鼓。
许广国陪着笑:“兆老板,这是何意啊?”
老兆嘴上笑着却没说什么,推着他往里走。
许广国战栗着,喉咙发紧的跟了进去。
店里头还有一些包间正在火热进行赌注。
许广国跟着这些穿制服的人往内部走,当初他也是这间包间里的其中一位,只不过久违了。
“棋牌休闲”在南宜市很偏僻的地方,这几年,因为有人举报已经搬迁了好几次,如今又坐落在这个地点。
走到内部之后,老兆把他带到一间包间里,已经是准备好了的桌台。
许广国每个神经都紧绷着:“兆老板,我…我这身上身无分文的,还是不要为难于我了。”
老兆笑了笑,眼角的刀疤皱了起来:“谁说让你出钱了?你都是我们这的老顾客了,我就随便跟久违的老朋友玩一局而已。”
许广国勉强才松了口气。
老兆似安抚口气:“所以,别太紧张了。”
老兆盒和许广国隔桌对坐。
棋牌室的内部不开空调,也格外的阴森,脊梁骨都冷的一抽抽的。
老兆却不不苟言笑的伸出手,礼貌道:“请吧。”
许广国犹豫了一会儿,这是让他当庄家?
他依着当年的记忆,用骰盅盖住了三粒骰子,开始摇了起来,周围安静的只有骰子碰撞筒壁的声音,这安静的吓人。
许广国摇了几下后,盖在了桌上,神情难堪的看着老兆。
老兆叼着一根香烟,周边一个人为他点火,一点猩红便亮了起来,在阑珊的灯光下有些惊心。
“十开。”老兆道。
许广国猛颤了一下,居然上来就赌十。
如果他要是赌中了三个骰子的之和是十,那庄家就要出十倍的高额罚金。
许广国有些不敢开。
老兆:“开啊,我都说了是老朋友之间玩一局,又不让你给钱。”
许广国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
——一个四,一个二,一个三。
等于九。
许广国才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
老兆嘴角一勾:“几年不见,手气见长啊。”
还没等许广国高兴多久,老兆抬手招了招,周围的两三个人走了,上前一把把许广国按在了桌面上压着。
许广国的脸瞬间死贴在桌面上,都给压变形了,许广国还没意识到后果严重。
“兆老板,你这是做什么?!”许广国挣了挣,发现根本无用功,两只手像被铁钳死死的铐住。
一个人给老兆地上一把匕首,老兆把刀套拔掉后,一弯银光照在了老兆那道狰狞的刀疤上,把刃面一转,那银光打在了许广国的脸上。
许广国指尖都开始发颤:“兆老板!有事好说,有事好说啊!”
许广国的口音里带了些许颤抖。
老兆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掐灭烟之后,随手将烟蒂扔在了地上,把玩着手上那把尖刃,走到了许广国身旁,许广国叫个不停,但是被强制的塞住了嘴。
这时,有一股液体从许广国的裤腿上淌了下去,众人立即闻到一股尿骚味,制服人都皱了皱眉。
老兆捂了捂鼻子,另一只手拿着刀刃在许广国的手背上比划着,许广国这时就像是俎上鱼肉,现在任人宰割。
老兆:“许广国,你入狱之前在我们这里欠了七位数的高债,你说我是应该割你七根手指头呢,还是割你七块肉呢?”
老兆回头一想:“欸,不对啊……这七根手指头好像值不了那么多钱。”
许广国被堵住了嘴,支支吾吾的像一只即将被斩杀,变成‘盘中餐’的家禽一样的□□。
冰冷的刀刃碰到许广国的手腕的时候,许广国的挣扎猛烈了起来。
老兆刀起刀落,咚的一声插在了他的指缝里,立在桌子上,许广国并没有感到疼痛,但是命却吓走了半条。
老兆示意了下眼神,他们其中一个人把许广国嘴里塞的布拔了出来,许广国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老兆:“许广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要么把那欠的七位数字还上,要么我会让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
许厌,刚一打开房门,一个什么东西窜了出来:“厌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许厌确认了一下房号:“你为什么在我家?”
程又年:“你这话就生疏了,我们之间哪分你的我的?”
陈新兰:“小年的妈妈出差,家里没有人,就暂时住在我们这儿了,你们两个这两天挤一挤。”
许厌:“……”
也不是说不愿意,只是…
自己打呼噜多大声心里没点数啊。
许厌坐在书桌前静心看书,程又年已经躺在了床上。
“厌兄,天色已晚,不如择日再阅卷?小的已经帮您暖好了被窝,近日天气转凉,莫要染了风寒。”程又年阴阳怪气道。
“你要是脑子有病出去发作。”
程又年捏了捏兰花指:“厌兄,你我好歹也是拜把子的兄弟,怎能容让我一个小男子独守空房呢?”
啪!
房门在程又年面前无情的关上。
程又年:“……”
“伯母!许厌他不让我跟他睡!”程又年又转身向陈新兰哭诉。
房门一度又被打开。
陈新兰:“阿厌,你就容忍小年几天,阿。”
程又年刚想点头附和,但听到了‘容忍’这两个字有些不解。
程又年:“厌哥,我这次是真不发病了。”
许厌:“……”
几分钟后。
“厌哥,我问你个问题啊,你最近跟你的同桌有没有一些微妙的变化?”程又年端了一张板凳,坐在他旁边。
“你是不是收了人家好处?”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嘛?”
许厌:“那你的新键盘是哪来的?”
“啊,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提了不下五次,前天提了不下六次,朋友圈晒三天了。”
“哈哈,你记得真是清楚呢,”程又年叹了口气,“但人家姑娘是真心喜欢你嘛,她要是换了一个人喜欢,半个学校的人都得分外眼红,况且你不也喜欢人家吗?你不打算答应她?”
“我们不可能。”
程又年:“怎么不可能啦?你说你没有打算答应人家,又对人家姑娘百般的好,人家不得越陷越深,让她觉得你爱而不得?又不狠心拒绝,又还要给人家机会,你这不纯属吊着人家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掉,你多伤人家女孩子的心啊。”
心底真心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会控制不住,想对她好,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怎么舍得狠心推开她呢?
程又年看许厌半响不说话,后觉自己的话给许厌带来了困扰,然后又哈哈的笑了起来:“当初我还以为你是个gay呢,我都怕你突然爱上我了。”
枕头和被子丢到了程又年的脸上。
啪!
房门又在他面前关上了。
程又年看着紧闭的房门,也没有想再进去的意思,让他自己好好消化消化吧。
“小年,你怎么又被赶出来了?”陈新兰刚好看见。
“哦,我准备回家了,我听天气预报说明天早上有台风,我衣服还没收呢。”
陈新兰:“都那么晚了,真不打算留下来呀?”
“还是不了,阿姨,我打车就行了。”
“那路上注意安全啊。”
程又年带上门之后,陈新兰看了许厌的房间的门,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