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
要把谁卖给龙渊?
自己吗?
谁要把自己卖给龙渊?
刚吃饱,血液都跑去参加消化工作了,此时大脑有些供血不足,陶鱼一时转不过弯来,愣愣地看向焰迩。
“你长得像谁你忘了?外边那人是龙渊的狗腿子!”焰迩背抵在铁门上,用力把陶鱼推向房间的后方。
陶鱼顺着焰迩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闪过那位霸道总裁的袖珍身影。
袖珍,但力量强大!
她上午才刚从那家伙手里逃出来,要不是游希,她就死了!
陶鱼脑海里轰隆隆炸过几个响雷,一明白现在的状况,陶鱼头都不回地往后门蹿去。
小命要紧!
房门外传来吵杂的争执声,听着像是有人围住了那施暴者,正阻止他向厨房走,陶鱼稍微放心一些。
焰迩的人多,少说也有二三十个成年人,而施暴者只有一人,以多对少,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
倒是那个被踩了的小孩子,得快点叫医生,希望还有救。
陶鱼边跑,脑海里边闪现出许多奇怪的念头。
厨房后边的空间,除了放着一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外,还堆着很多瓶瓶罐罐和纸箱子。
这些东西的后边有一个半米长宽的洞,直通房子外边,这应该就是焰迩所说的后门。
陶鱼为难地看了眼自己的大个头行李箱,放弃有点可惜,毕竟能换不少肉。
但不放弃的话……
陶鱼一想到那种可能,意志立马坚定起来,反正都扔过一次的行李箱了,再扔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又自己回来了呢?
陶鱼将粉色的大行李箱往地上一丢,扒开挡路的瓶瓶罐罐,双手撑着地,像只猫一样从后门爬了出去。
焰迩看得欲言又止。
那个门,倒也算是个门。
陶鱼两手空空地从狗洞,不对,是从后门爬出来,眼前出现的是狭窄的小路和挤挤挨挨的铁皮房子。
这要从哪里走,才能快速地离开东六区。
背后不远处传来呼啸的风声,陶鱼谨慎地回头,瞳孔一阵猛烈的收缩。
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被人从厨房院子里扔了出来,重重地撞到陶鱼身边的房子上,将那房子生生撞出一个人形的大窝。
男人吐着血从房子上边滑下来,砸落到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差点迷了陶鱼的眼睛。
“醒醒,你还好吗?”陶鱼踮着脚尖走过去,心惊肉跳地想戳一下对方看看死活,又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她的医疗知识有限,万一戳到不该戳的位置,把人弄死了怎么办?
陶鱼强迫自己从恐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她握着自己颤动的手腕,打开了光脑。
先打急救电话,再报警,这个流程应该不会错!
急救电话很快拨出去,对方也接听得非常迅速且态度温和。
陶鱼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飞快报出地址,并请求快点派救护车之类的东西过来。
“请再确认一下,您所在的地区是东六区的贫民窟吗?”
“啊?是在东六区攀山路大道旁的一个院子里,门牌号是693,请快点派车过来。”
陶鱼有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强调贫民窟这种词,也没时间问,只是尽可能把地址说清楚些。
“抱歉,我们医院不接受贫民街的病患。”接线员说完,立刻挂掉了通讯。
陶鱼气地差点跳起来,在心里问候了对方的十八代以内的亲戚后,无奈看向不知生死的男人。
“再坚持会,我找找别的医院!”
四五轮电话过后,陶鱼彻底死心了,没有正规的医院愿意接手贫民窟的病人,甚至都不愿意同她多说几句话。
陶鱼蹲在地上,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心里憋闷的不行。
可光生气也没用,她必须得找个能管得上这件事的人来帮忙。
治安所?
陶鱼已经不太想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了,想来想去,被大家族控制的治安所都不太可能偏向焰迩这些人。
陶鱼翻遍了整个联系人目录,目光最后落在游希的通讯上。
“您联系的人正在工作中,请稍后呼叫。”光屏闪烁了几下,自动关闭了通讯界面。
陶鱼的心态几乎炸裂!
怎么关键的时候,没一个人能帮得上忙的?
“路老头…有问题,他要剥老大的脸,求求你救救他!”陶鱼焦头烂额的时候,脚边昏迷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不管了,拼了!”陶鱼一咬牙重新钻回狗洞。
她现在跑了倒是轻巧,她晚上的考试怎么办?只要她还要在东六区考试,肯定就躲不开那个姓路的老头子。
就算她愿意放弃这次考试机会,远远躲起来,路老头应该也不会放过她。
他知道陶鱼的名字,也见过陶鱼真正的样子,只要他去给龙渊或者白曦晨告个密,陶鱼的所有正常生活大概率都要崩盘。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路老头不给她留活路,那她也不能让那老头子过得舒服。
陶鱼发狠地想着,速度极快地弯腰钻进狗洞,来到了厨房,却发现锅碗瓢盆碎了一地,大块大块煮熟的肉杂乱地扔在地上,一片狼藉。
她的肉,花了好多好多钱买的肉,竟然被人这么扔在地上!
陶鱼一把拽起躺在菜汤中的行李箱,想也没想就拉出两片剪刀,一手一片提溜着直冲门口。
那个该死的浪费粮食的家伙在哪里?她要砍了他的脑袋,把肉全塞到他肚子里去。
厨房的金属门从外向里倒在地上,连接着门框的地方断地相当惨烈,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暴力扯开的。
多恐怖的力量才能暴力把门扯开呀?相连的部分可是金属,又不是纸糊的。
陶鱼充血的脑袋看到门后,稍微冷静了那么一两分,她这才开始为焰迩担忧起来。
她离开时焰迩就用轮椅挡在门后。
轮椅呢?人呢?
会不会已经像她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一样,被打得吐血倒在地上?
抑或是人已经遭遇了不幸?
陶鱼加快了冲出去的速度,希望焰迩手里那把枪能起点作用,怎么也成功威胁了她好几次。
整个厨房并不大,陶鱼几个呼吸就冲了出去。
用石头简单摞起的院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他们被裹在白色的线状不名物中,像是裹在了蚕蛹里的蚕宝宝,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院子里唯二还能看到脸的,一个是趴在地上,冷漠的脸上只剩下死意的焰迩,一个是踩在焰迩手上,正恶意撵压着的小胡子男人--一个年轻的路老头。
一把小巧的手枪正躺在他们不远处,枪管扭曲好几圈,明显没什么用了。
陶鱼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掩盖声音,她一出现立刻引来两人的视线。
“哦~真是没想到,逃跑的小鱼儿竟然自己跑回网里来了,是舍不得你这个好闺蜜吗?”路老头说着,抬起踩在焰迩手指上的臭脚。
“不准……不准再欺负他,不然我……我会不客气的!”陶鱼心里直打哆嗦。
她力气不小,但好像不如眼前这个变态厉害。
“欺负?你是说像这样吗?!”路老头抬起的脚,重重朝焰迩脸上踩去。
“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你手上那奇怪的武器吗?”
焰迩不知道受了什么折磨,此时眼神有点涣散,看到陶鱼熟悉的身影时,他第一感觉是自己要死了,竟然虚弱得看到了幻觉。
幻觉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那个把自己害成这样子的骗子?!
直到他听到路轨在和幻影说话,才知道回来的是陶鱼。
眼睁睁看着路老头的脚落下来,焰迩虚弱地身体已经没力气躲避,他索性也不躲,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陶鱼。
这世界上还真有傻瓜,会在这种情况下回来呢。
忽然,一股腥臭的绿色液体从路老头脚上崩射出来,落在焰迩长长的黑色的睫毛上,最后滑落到他眼角的小痣上,盖住了那抹明艳的红。
焰迩恍然发现,路老头那只作恶的脚竟然已经脱离本体,飞到了半米开外的地方,再也没办法踩到他的脸了。
而陶鱼那奇怪的武器上,正一点一滴地往下流着浓稠的绿色液体。
她什么时候动的手?
焰迩心跳的速度比之前一下子快了很多。
相比起来,路老头比焰迩更惊讶一百倍,他眼睁睁看着他自己的脚飞走,一时竟然没感觉到疼痛。
速度太快了!
“我……我说了,再动我闺蜜,我会生气的!”
陶鱼紧握着剪刀,有点颤抖,手心里全都是紧张出来的汗,滑滑地快要握不住刀柄了。
她只想着把路老头推一边去,并没想砍掉对方的脚,哪知道路老头的身体那么脆,她用剪刀的刀背碰了一下就断了?
还好,对方应该不是人,流出来的血都是绿油油的环保色,大概又是什么不听话的机器人吧。
“好疼……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卖去当狗……!”
路老头黑色的瞳孔逐渐变成赤红色,脸上的皮肤像是面膜一样一层层剥落掉在地上,露出坚硬的蜘蛛头和十几只冰冷的复眼。
更奇怪的是,他被削掉脚的地方又长出一只奇怪的东西,细长细长的上边还长着密密麻麻的绒毛,活像一只蜘蛛腿。
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