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有人说了,一齐附和。
“是啊,是世子不让我们过来的。”
“我们不敢不听世子的话。”
余岁岁咬牙挤出一个笑,“哦,原来是世子啊。”
季怀瑾,她记住了。
“宋总管,这些人交给你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宋总管擦了擦额上的汗,点头应是。
不管这位世子妃出身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爷对这位世子妃十分满意,眼下王爷在府里,他得尽心伺候着。
“至于你,”余岁岁看着刚才那个丫鬟,“你先跟我进屋。”
她带着小晴和丫鬟进屋,没再理会身后那些下人。
余岁岁托腮问道:“你叫什么?”
丫鬟跪在地上,“奴婢叫翠云。”
翠云看上去和余岁岁的年岁差不多,面容姣好,一双眼睛像是含着春水,温温柔柔的。
翠云紧张的咽口水,刚才她脑袋一热便把世子供了出来,不知道世子妃叫她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打她吗?
余岁岁叫她来当然不是为了打她,她虽然人在王府却什么都不知道,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一些王府的情况。
而翠云就是很好的人选。
余岁岁:“翠云,我问你,世子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们不要来院子里伺候我的?”
“是在前天。”
翠云努力回想,他们伺候世子妃的这些人是早早就安排好了,那天他们在打扫院子,世子突然进来。
‘都散了吧,这院子不用打扫了,至于世子妃也没必要伺候,你们不许再来这个院子。’
翠云:“世子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余岁岁心想季怀瑾还真是讨厌先帝下旨的未婚妻,没成婚就想着怎么给未来妻子添堵。
她想起刚才得一幕,有些疑惑的问她:“翠云,你们好像很怕世子,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翠云好像因为她的话想起了什么,跪在地上的身体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世子妃。
“你怎么了?”
余岁岁把哆嗦的翠云拉起来,递给她一杯茶。
温热的茶水暖了暖冰凉的手心,翠云抱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我们怕世子是因为世子他……他很喜欢打下人,王府里的下人总是挨打,有的人甚至被活活打死了。”
“而且,”翠云脸色越来越白,“世子尤其喜欢打女人。”
季怀瑾的恶行远比翠云所说的要严重得多。
那是缘自季怀瑾一次偶然对下人的撒气,荆条抽在下人的背上,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衣服被染成了深色。
浓郁的铁锈味充斥鼻尖,因父亲的不喜挤压在心中的郁气在这一瞬消散,就像第一次吸食禁药的人,季怀瑾对这种舒畅的感觉念念不忘。
自那之后他下手越来越狠,并且对象总是一些身姿姣好的女人,她们哭的越惨,血流的越多,他就越兴奋。
他很聪明,在王爷回府时就会夹紧尾巴安安分分,王爷一走就原形毕露。
“我虽然不在世子院子里伺候,却也会被叫去挨打。”翠云撩开衣袖,露出的手臂上满是被鞭子抽出来的青紫印子,“世子院子里的就更惨了,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一直以来世子的院子里始终充斥着血气,王府里所有的丫鬟几乎都被鞭打过,世子不将人打到昏厥是不会收手的。
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够了就会让他们这些其他院子里的过去挨打,一直以来翠云都因为这件事精神紧绷,她不知道下一次被叫去的是不是自己。
她泪眼婆娑,将余岁岁当成救命稻草,“世子妃,求您让我伺候您吧,不然我以后也会被打死的!”
“你先别哭。”余岁岁安慰道。
她真是越来越头疼了,原来季怀瑾不仅吃喝嫖赌,竟然有这癖好,还专门挑女人打。
“这件事王爷知道吗?”
翠云摇摇头,“王爷喜欢出游,很少回府,这次是因为世子大婚才回来,往日只有过年时才会回府看看,我们几乎没有机会告诉王爷。”
被打的下人们也曾尝试过趁王爷回府告诉他这件事,但奇怪的是这些动了告密心思的人往往没撑到王爷回府就被赶了出去,渐渐的就没人敢。
下人隐瞒,父亲不管,季怀瑾变成这个样子王府里的人和王爷都逃不了干系。
“那你们怎么还不离开王府?”
余岁岁不解,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您以为我们不想吗?”翠云含泪一笑,无奈又难过,“能走的早就走了,留下的都是像我一样签了死契的,况且我还有一个弟弟要养活,在王府的日子虽然难过,但给的工钱却很多,为了我弟弟我也忍了。”
余岁岁对她的家里事不做评价,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让你在院子里伺候,但不能保证世子不会过来。”
“世子除却大婚那天,从来没来过这个院子。”翠云喜出望外,解释道,“世子一直住在北院,王爷住在南院,而西院是王爷为了世子大婚布置的。”
余岁岁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她进王府到现在似乎还没见到王妃。
“翠云,王妃是身体不好吗?”
翠云:“王妃她在世子出生时就去世了。”
余岁岁瞪大了眼:“去世了?”
“您不知道吗?”翠云没料到余岁岁竟然不知道这件事,“王妃生下世子后就没了,王爷也是从那之后常常不回王府的。”
这件事是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的,瑞王爷与王妃十分相爱,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上天不眷,王妃生下世子后便去世了,王爷也因此心受打击。
世子生下来没多久王爷就经常出游不在王府呆着,一直持续到现在。京城的人都说是因为王爷始终忘不了王妃,所以才频频出游消愁。
余岁岁本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纨绔改造计划,但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她之后又问了翠云一些问题,交代小晴给她拿了些伤药,往后她就和小晴一起在她身边伺候。
余岁岁正在整理今天搜集到的消息。
季怀瑾,一个彻头彻尾的渣滓,脾气暴躁,喜欢喝酒赌博打人,打死过下人。
而且他从翠云口中得知,他甚至喜欢逛花楼!
他还有着和季怀安一模一样的脸,一想到这件事她就觉得膈应。
季怀安的声音突然在这时候响起。
“岁岁,我……”
“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余岁岁掏出小镜子,语气像是在哄一只受委屈的大狗,一下下顺着狗狗的毛,“我知道你和季怀瑾不一样,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他这种行为。”
她用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这种人几乎没有改过的空间,我们的任务难度太大了,以毒攻毒说不定就是个好法子。不过现在王爷还在王府,我们不好对他下手。”她趴在桌子上叹气,在季怀瑾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呲牙咧嘴的狗头,“虽然他确实有些可怜,母亲生下他就去世,父亲常年不在家也没人管他,但这不能成为他做这些恶事的理由。”
“等王爷走了就方便了。”
说起王爷她又想起来,捧着镜子思索道:“王爷那么爱自己的妻子,却把儿子扔在府里不管不问这么多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要是把妻子的死归咎于季怀瑾身上,但他昨天的样子也不像。”
王爷对季怀瑾没有怨恨,只是一位怒其不争的父亲。
“还有王妃,翠云也只知道她在生下季怀瑾之后去世,其他的也不知道。”
王妃的去世,常年不在府里的王爷,性格极其恶劣的世子。
所有的信息杂糅在一起,余岁岁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
“岁岁,休息一下吧。”镜子里的季怀安担忧的看着她,手指小心的从镜中触碰,却什么也摸不到,“我来帮你整理。”
空白的宣纸浮现出字迹,今天余岁岁收集到的消息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在纸上,甚至贴心的标清楚了之间的关系。
余岁岁惊叹,“你还有这种功能啊!”
“我只能帮你做些小事了。”
季怀安笑得无奈,他住在她的心里,知道她现在压力很大。他们的性命全部压在她一人身上,但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在一旁协助她。
余岁岁美滋滋的看着整理好的信息,感叹自己男朋友真是贤惠。
“岁岁,”季怀安打断她,“三天后的回门需要准备一下了。”
余岁岁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回门是新婚丈夫和妻子一起回妻子娘家,但季怀瑾那副一见她就想咬死她的样子会跟她回余府吗?
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打算明天再去找季怀瑾说这件事。
第二天,余岁岁在季怀安温柔的起床叫醒服务中爬下床。
她拎着食盒,和翠云小晴一起去季怀瑾住的北院。
她一大早就起床去找季怀瑾,虽然她不喜欢他,但还是装装样子给随便他带了碗汤。
她打着哈欠,还没进院子,瞌睡就被里面乒乒乓乓的的声音给弄没了。
这季怀瑾可真是一天都不安生。
她对身后的翠云和小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小晴欲言又止:“可是姑娘……”
“小晴,以后记得叫我世子妃。”她回给她一个放心的表情,“我去去就回。”
她现在天生神力,季怀瑾一般不能拿她怎么样。
余岁岁进了院子后没急着进屋,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属于季怀瑾和王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为什么我要给她陪不是!”
“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你在新婚之夜给她难堪,就连昨天你不来陪她敬茶,反倒跑出去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