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可是走在静悄悄的巷子里,她却总觉得有人看着自己,这段时间,她总是在放学路上有这种感觉。
这个人似乎离我近了些。
我听到了他的心声:[她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我讨厌一切偷偷摸摸的行为,眉间蹙起,忽然转身藏进了一个拐角,那人好像没想到,快速追上来。
我瞬间出手,将人手背身后,死死地压在石灰墙上。
我学了很多年的散打,灵敏度和力度都不是盖的。
那人拍了两下墙,咳嗽了两声,很难受,说:“我,我没有恶意。”
我思忖着还是松了手。
男生转过身,他的刘海很长,几乎盖过了眉眼,但刚才的一番折腾,有些移了上去,是很英俊的脸。
可莫名地叫人看着心里不舒服,不是那张脸,是他的眼神。
古怪又病态,带着看不懂的热意。
“你是什么人?”
“我叫孙恒。”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嘿嘿一笑,笑得毛骨生寒。
“虞可从前帮过我,所以我也想保护她的姐姐。”
他也和虞可认识!
而且还说什么保护她。
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起身离开,不喜欢这人周身的气场。
一连几天,这人还是喜欢跟着我,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两人的距离让我根本听不见这个孙恒心里的想法。
后来我顺利地取得了摄像头的录像,这是我的第一个筹码……
有一天,谢路宁忽然半路拦下我,把拽进了杂货间。
我以为他谋图不轨,差点一拳下去。
“离孙恒远点。”一句话叫我放下了手。
我神色古怪。
他怎么知道孙恒这几天跟着我,难道他也在监视我?
我问:“为什么?”
[他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谢路宁烦躁道:“反正你听我的,他说什么都别相信。”
我不屑反问:“他不可信,你就可信吗?”
他哽住。
我转身出门,握着把手冷声:“这个世界上,我谁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谢路宁低沉道:“他身份没那么简单!有危险打电话给我。”将一个纸条放进了我的口袋。
我皱眉没看:“他什么身份?”
谢路宁还是没说话,我毫不犹豫地走了。
没听到他的那句心声:[孙恒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那天晚上,我发了个短信给谢路宁。
“有时候沉默和逃避才是点燃罪恶的火苗。”
谢路宁收到短信后,神色凝重,随后将手机号存了下来,
碰巧被身边的曾黎看到了。
10
次日,我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被曾黎和几个跟班堵在了体育器材室。
曾黎明知道我不好惹,却还是要来招惹我。
一巴掌还没落在我的脸上。
就被一脚踢倒在地。
身边的人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一群人四仰八叉地惊讶望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的弧度,丢下一句“说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怎么就不信呢”就走了。
推开门,几人还想上来,却看到门外看进来的谢路宁,一时不敢说话了。
我好奇为什么所有人对谢路宁都有所忌惮。
所以找上了江穗。
她惊讶地望着我:“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江穗:“谢路宁是北市首富谢志安的太子爷,宠在心尖上的那种,他爸一年给学校不知捐了多少,加上人帅成绩好,哪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我说:“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漠视这一切发生,或许虞可也不会被杀。”
江穗神色一变:“什么!虞可不是自杀吗?”
我面色冰凉:“我不信她是自杀。”
……
晚上,叫孙恒的男生又再次找上了我,他的刘海短了些,露出了眉眼,好看却让人看着难受。
孙恒很着急的样子:“曾黎他们今天欺负你了?你没事吧。”
我却回望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倒是没掩饰说:“路过不小心听到的,对了。”
顿了一下道:“你为什么觉得虞醉不是自杀?有什么证据吗?”
[警察都说了是自杀,你为什么不信!]
我平静地看他:“没什么,只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姐妹,或许是心有灵犀吧。”
孙恒有些惊讶:“你们长得并不像。”
[你比她还要美,如果做成标本应该是极美的吧。]
我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遏制冲动想要远离这个人。
我淡定说:“很多人这么觉得,可能是异卵同胞的缘故吧。”
我听着他话和截然不同的阴暗心声,手脚冰凉。
这个人有问题!
11
现在基本断定,虞可身上的那些挫伤都是曾黎这些了造成的,而至于流产……
一周后的夜晚,我把剪辑好的视频通过匿名邮件发送给了沈峰。
沈峰害怕极了,当下约我见面,希望和平解决此事,什么条件都可以由我提。
于是我把他约到了一栋因为失火空置的废弃楼房里。
我躲在暗处,在他快要到我面前的那一刻,忽然扑过去将人推了进去。
顺手拍掉了他手中的手机。
咔嚓,门被反锁。
沈峰扑棱一下,摔了一身灰,拍着门叫道:“你是谁?快放我出去,有什么话好好说,那个视频我买了,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噗嗤一声讥笑:“沈老师,我缺钱。”
话锋一转:“我要的是你的命!”
沈峰一下听出了我的声音:“虞醉!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杀人犯法的!”
我平静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你杀了我妹妹,还想好好当老师!”
沈峰急了,带着恳求:“别别!你千万别做傻事,你是为了虞可事吗?我对不起她,我承认,但是那天之后我就没再找她啊,更没杀她啊!我真的冤枉!”
什么意思,叫那天之后?
我冷静下来站在门外问:“什么意思?我妹妹的身子是不是你破的!”
沈峰明白可能我误会了,赶忙道:“不,不是我,我确实有过这个意思,但是那天我把她带进酒店之后,但是我没做到最后。”
我皱眉忍下恨意:“什么意思?”
沈峰破罐子破摔道:“因为她不是雏。”
什么意思?还有别人!
是那个让她怀孕,让她生不如死……
我闭着眼睛,手指都在颤抖:“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峰已经缴械投降了:“没,真没骗你姑奶奶。”
好的,我知道了,藏在暗地里还有第三个人,我居然一直都找错了人。
我睁开眼道:“即使你不是第一个,你也绝不无辜,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12
次日在看见孙恒的时候,脸上还有好几处瘀青且泛着血痕。
我走近他,听到了。
[该死的谢路宁!]
谢路宁打了他,为什么?
他还是跟在我的后面,没有打算去处理自己伤口的意思。
我想起虞可身上的那身伤。
我忍不住回头说:“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我带着他去了药店,买了药,刚想要将酒精棉球拆开给他。
忽然就看见孙恒死死地盯着我。
[没想到和她妹妹一样善良,可真是好骗,就是不知道尝起来和虞可比如何?]
是他!居然是他!
虽然我知道这人浑身都透着古怪,却怎么也想不到第三个人居然是他?
我握着酒精瓶的手狠狠一攥,手指青白。
不受控制地将其摔在了当下,酒精洒了一地,味道刺鼻直往我的鼻子里钻。
忽然碎裂的意外,倒是叫孙恒惊了一下。
孙恒问:“怎么了?”
我低着头恢复了之前模样:“没事,手滑了!”
冷静,冷静!
不能让这个阴险可怕的家伙看出端倪。
……
临近期末考试,考完最后一门,我找到了谢路宁。
寂静无人的操场一角,我直视着他:“关于孙恒,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谢路宁沉默不语,内心复杂。
[我该说什么,说他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说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即使真相大白,我父亲都不会放任不管。]
[你斗不过的!]
我来开距离,忽然笑了:“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吗?”
谢路宁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冷漠道:“你不用管我如何知道的,所以是他杀了虞可?”
谢路宁:“没……他只是□□了她。”
我闭了闭眼,吼了出来:“有区别吗?逼死她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我会让他,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谢路宁猜到我要做危险的事,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别做傻事,相信我,我爸不会让你得逞的,北城最有名的金牌律师都是我家的。”
我无奈笑了,既然法律走不通,那便这样吧……
13
正是假期第一天,我约了孙恒来到了虞可跳楼的那栋教学楼。
他应该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可还是来了。
他果然是个疯子!
我轻声望他:“你来了?”
孙恒勾起了一丝阴测的笑:“你约我,我肯定要来的。”
他盯着我看,一步步走来:“你都知道了?”
我冷笑,声调一瞬间压低:“你对我妹妹都做了什么?”
孙恒陷入自己的回忆,有点疯狂的热意。
“你妹妹很漂亮,总是扎着高高马尾辫,脖子又白又细,那天我接水,她看到我手受伤了,主动地帮我接过了水杯,我以为她是喜欢我,我很开心。”
他笑着,想到了什么又变了脸色。
“可是,没多久我发现她喜欢总是默默看着我哥傻笑,哦,我哥,你知道的吧,谢路宁,人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我没想到,虞可她居然也喜欢他。”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眼里都是谢路宁。
他这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就得被所有人忽视,被所有人冷落。
“所以,我向她告白了,他拒绝了我,我觉得她肯定是欲拒还迎,害羞了,所以我把她带到了我的秘密房间,*了她。”
听到这我几乎忍无可忍,一拳打了过去!
孙恒被打了反而没怒,而是兴奋地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表情,打了我难道不开心吗?”
“你这个疯子!”
我一步步地逼近,他一步步后退,没有想被绳索绊到脚上,一瞬间收缩,他被拉扯到半空,我快步走上去,没拉住,绳子一松。
孙恒从八层楼摔了下去。
眼睛瞪得大大的,血流了一地。
我不知道那一刻的心情如何形容,开心、解气、失望还是空虚。
总之没有害怕。
可能在我内心深处,推拽他下楼的那根绳子本该是我的手。
天台门被推开,谢路宁得到孙恒去学校的消息,还是来晚了半刻。
他拽过我的身子,往楼下看了一眼。
捂住我的眼睛,带我离开了这里:“别看了。”
14
警方和救护车赶到,人已经没了。
我和谢路宁早已离开学校。
他安抚了我一阵,送我回了家,我有些浑浑噩噩。
到了家,看到母亲的第一眼说道:“那个人死了。”
她身子抖了一下,没说话。
[死了,终于死了,妈也有脸去见你了,可可。]
我知道我是第一目击证人,即使现在不去,早晚也会查到我身上。
休息了一天,我去了警局自首。
可是得到的消息是在她之前谢路宁已经来了。
我问他说了什么?
谢路宁承认了是自己一手策划将人引到了天台上,但是人不是他杀的。
有人看到他们急匆匆地离开学院,但是不知道女生是谁,谢路宁闭口不言。
没想到我自己送上门了。
我决定和盘托出,将手中的录像、录音、尸检报告以及照片全都给了警察。
希望得到公平的答案。
谢志安在两个儿子权衡,还是决定放弃了孙恒,保了谢路宁。
但是由于谢路宁前期不配合警局的调查,还是被教育了一番,很快被放了出来。
我的证据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沈峰猥亵,□□未遂,判处三十年有期徒刑,他已经四十了,等他出来,怕是连兴风作浪都做不到了。
曾黎和几个手下的姐妹,由于好几个人都满了十八岁,以故意伤害罪和精神伤害等罪名,判处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多亏了江穗的作证!
一切尘埃落定。
15
不是为什么,真相大白的那天,我的读心术能力也消失了。
我望着谢路宁:“你为什么不供出我?”
谢路宁抿嘴笑道:“我不想你被关在那个黑暗的小房子里。”
这是我这三个月来第一次笑。
……
我拉着谢路宁的手站在了虞可墓碑前,摸着她那张笑容灿烂的照片。
父亲也从大洋彼岸赶了回来,母亲默默站在一旁。
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哭了。
迟来多年的眼泪和思念一瞬间倾泻而出。
虞可,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