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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凛》其二

    4

    阿凛在庭院浇花,视线却投向墙外远方。

    “在想什么?”

    连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从后将阿凛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处,遁寻她视线的方向,只一眼就明白了——那是南城门口,离陈返赵必经的一个地方。

    “其实陆梵庸来陈国的真正目的是借兵。近来邻国结盟意图攻赵,边境动荡。而赵国内部又历经动乱,元气大伤,无法独自抗敌,所以陆梵庸特借和谈来陈借兵以退敌。”

    阿凛心神一震,提着水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连堇偏了偏头看她,瓷白肌肤细腻光滑,轮廓柔和秀美,鸦羽般的长睫垂落,将眼中复杂的情绪尽数遮掩。

    “你放心吧。”连堇说,“陆梵庸这个人虽钟爱权势,但他也是赵国人,曾身披战甲,为家国百姓流血战斗过的大将军,不会轻易舍弃他们的。而且陛下同意和亲,就表示愿意出手相助,赵国定能平定战乱,重回安宁。”

    阿凛有些意外的看向连堇。

    连家三世为相,朝堂地位举足轻重。连堇是家中独子,容貌出众,才华卓越,年纪轻轻便位于百官之首。家族骨子里的忠诚让连堇对陆梵庸的谋反行为不以为然,但陆梵庸为赵国所做的功绩都不可否认。

    连堇对陆梵庸的厌恶,全是来自他和阿凛的纠缠不清,藕断了还连着丝。除此之外,连堇还是尊重这个对手。

    “年少时陆梵庸教我六艺,带我游山玩水吃喝玩乐。”阿凛缓缓道,“有时候会带我赈济灾民,修缮损坏的房屋,做些我这个小姑娘力所能及的事。有一年北边发了洪水,水灾后整个村子染上瘟疫,他奉旨带着御医去治病。我执拗的想跟着他去,被他狠狠的骂了一顿,还让宫女看着我。我那时武艺略有小成,便趁夜从屋顶溜出来,然后偷偷混进队伍里一起去了村子。”

    连堇:“依陆梵庸的敏锐,你半路就被他发现了吧。”

    “是啊。我央求了陆梵庸很久,他才同意我留下,只让我做一些煎药的活。”阿凛说,“然而,纵使他再小心不让我接触病人,可总有疏漏的时候。我染上了瘟疫,高烧不退,浑身酸痛,止不住的哭,陆梵庸便衣不解带守着我照顾我,温言软语的哄我。”

    “如果陆梵庸没有反叛,可能我到死都会认为他是一个谦谦君子。”阿凛顿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蓄意接近,欺骗利用——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我那时真的太傻太天真,竟然相信这样虚伪的一个人。”

    “他是大爱苍生,受人敬仰。可是他之于我赵阿凛来说,就是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5

    竖日连堇休沐,一大早来竹院说要带阿凛出去游玩。

    连堇拿了一件白色大氅披在阿凛身上,勾出两条细带打了个漂亮的结。

    阿凛:“你不是不愿我出门吗?”

    “我觉得出去你或许会开心。”连堇最后给阿凛戴上帏帽,看了看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阿凛,满意的点点头,牵起阿凛的手,“走吧。”

    为了出行方便,连堇只解了脚上的锁链。阿凛不想锁链发出声响,便两手拿着链子缩进怀里。

    都城繁华,人来人往。

    这样的烟火气阿凛许久未感受到了。

    衣衫首饰,胭脂水粉,糕点零食……只要阿凛驻足观看的地方连堇都会带她进去买。买完后交给风宿,一天下来,风宿差点拿不住。

    晚间,各屋檐的红灯笼相继燃亮,宛桥旁动人的少女手捧花灯许愿,每个笑容纯真而美好。

    连堇将一盏花灯塞进阿凛怀里,笑道:“阿凛,许个愿吧。”

    阿凛垂眸,静静地看了半晌,还给了连堇。

    “连堇,你不用这样。”阿凛嗓音淡淡道,“我已经割舍了自己的情感,不会喜欢你的。”

    连堇眸光闪动,轻声问她:“那陆梵庸呢?”

    阿凛无声叹了口气,“连堇,你是你,他是他,你不用和他比,明白吗。我和他之间横贯血仇,种种过往皆成云烟,永无可能。而你……你和我此生亦无缘。”

    “你骗我。”连堇说,“你若不在意我,怎会舍了命找陆梵庸要解药。”

    阿凛怔了一下,“我……”

    “砰——”

    夜空烟花骤然炸响,人群开始躁动起来。阿凛话未说完,就被冲上宛桥的人群挤得连连后退。

    “阿凛!”

    连堇困于人群,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焦急万分。

    阿凛皱了皱眉,再抬眼,视线范围内已没有了连堇的身影。她对陈国的路不熟,一时间也不知怎么走,只能顺着人群慢慢挪向空旷一点的地方等连堇找她。

    星空璀璨,烟花绚烂。

    美好的景勾走了阿凛的心神,竟没察觉到危险靠近。

    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后腰,阿凛愣了愣,紧接着听见身后一道压得极低的声音说:“别回头,继续走。”

    阿凛顺从的按照那人的指示七扭八拐走进一处无人的小巷。

    两人停下脚步。

    四周寂静无声,与远处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谁都没有先开口。

    阿凛很耐心的等待。

    好半晌,她感到刀尖深了几寸,几乎要隔着衣料刺穿她的皮肤。

    “你好像很镇定,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你想杀的不是我,而是陈国丞相连堇。对吗……”阿凛勾了勾唇,点破身后之人的身份,“韶河公主。”

    “……”

    韶河收起匕首,放开了阿凛。

    “你怎么知道是我?”韶河问道。

    “你们宫廷的香料特别,我在连堇身上闻到很多次。”阿凛扔掉头顶的帏帽,转身看着韶河,“在路上时我又有意无意碰撞到你,就是为了感受身形,力度,骨架……各方面判断出你是女子。我在陈国认识的女子少得可怜,最近交集过的唯有韶河公主一人,再加上你与连堇间的恩怨,我只能想到你。”

    韶河:“你很聪明。”

    “多谢夸赞。”阿凛顿了顿,“此时此刻,公主似乎不该出现在这。”

    “我和陆梵庸做了笔交易。”韶河朝阿凛举起手中匕首,“你认识它吧。”

    阿凛眸色暗了暗,这把匕首是她拜师时,陆梵庸送给她的礼物。学艺期间阿凛一直贴身带着,直到宫变的那晚,阿凛用它刺伤了陆梵庸,最后被陆梵庸收缴了。

    陆梵庸劫走她的那天,手中拿的好像就是这把匕首。

    阿凛问韶河:“你被陆梵庸利用过一次,你还相信他?”

    “我管他是商人陆尘还是赵国皇帝,只要能帮我杀了连堇,其余我都不在乎。”韶河冷冷道。

    阿凛看着韶河因爱生恨,入魔似的模样,忍不住说:“韶河公主,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而丢失了自己呢。”

    韶河沉默,盯着阿凛看了许久,反问:“难道你不是?”

    阿凛霎时哑然。

    是啊,曾几何时,十一公主对陆将军从来不止师徒之情。结果陆将军的背叛让阿凛坠入地狱,怨恨难消。

    韶河没兴趣知道阿凛的答案,她继续说:“陆梵庸帮我的条件就是将你带给他。”

    阿凛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夜空烟花经久不歇,这时韶河抬头看了一眼,说:“时间差不多了。”

    说完韶河拽住阿凛转身就走,还未走两步忽然定住了——

    巷口处站着一个人,夜色笼罩全身,看不清面容神色,仅有眼睛阴沉沉的望着她们,宛如恶鬼,阴森恐怖。

    看见那双眼睛,韶河脸色骤变。

    那人缓缓走近,同时阴影中无声无息走出四五个黑衣人将阿凛和韶河包围。

    韶河见形势不对,抽出利刃抵在阿凛颈侧动脉,厉呵道:“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连堇紧盯韶河,一字一句道:“你敢动她,我将你千刀万剐。”

    韶河神色凝重,冷汗直冒,浸透了后背衣衫。

    “叫你的人退开!”

    连堇冷笑,“你以为走得了?”

    韶河拍了下阿凛的肩膀,说:“她在我手里,我相信连大人会放我离开的。”

    “是么。”连堇继续向前走,看韶河的眼神像是要把她一刀捅死。

    韶河二话不说,握住匕首的手用力,在阿凛颈侧拉出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出蜿蜒而下。

    阿凛只是轻轻皱了下眉,仍然保持沉默。

    连堇蓦地顿住,不敢再靠近,终是妥协抬手挥了挥,黑衣人便如幽魂般消失在原地。

    韶河挟持着阿凛顺利出城,连堇保持距离跟在她们身后,直到郊外的一处流水繁花地才停下。

    见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悠闲懒散的男人后,阿凛的心神再也不能如之前般平静——

    原本该在赵国回程路上的陆梵庸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国郊外。

    韶河:“人我带来了,你什么时候帮我?”

    陆梵庸闻声偏头,精致的五官在阳光的偏爱下更显俊朗,玄衣相衬的皮肤通透白皙,宛如无暇美玉。眉宇间英气勃发,唇角微扬,温和美好。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定会认为陆梵庸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其实不然,一切都是为了隐藏表皮下的虚伪阴险。

    “现在就可以。”

    陆梵庸跳下石头,理了理衣衫,话是对着韶河说的,可视线却是动也不动一直在阿凛身上。

    韶河蹙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连堇就在此处。”阿凛突然开口。

    “什么?”

    阿凛周身平静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从头到尾隐在袖中的双手展开,锁在手腕的锁链“哗啦”脱落。韶河惊讶,阿凛趁间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韶河手中匕首,手腕转动,刺向陆梵庸。

    陆梵庸似是早有所料,神色平静,轻描淡写挡住阿凛的进攻。

    阿凛的武功是陆梵庸亲自教出来的,她什么路数陆梵庸一清二楚,要在他手中讨到便宜可不容易。

    更何况她的武功是自己亲手所废,现在不过是些软弱的拳脚功夫。一如往常,陆梵庸从不手下留情,抓住阿凛露出的破绽,一掌拍到阿凛胸口,阿凛重重摔到地面,呕出一口血。

    “你……”韶河神色微微波动,“你什么时候解开的?你会武功?你一路上一声不吭的原来是将计就计杀陆梵庸?!”

    阿凛每呼吸一次都会牵扯疼痛的胸口,额头冷汗直流,没精力回答韶河的问题。

    “阿凛,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梵庸慢悠悠走到阿凛面前,自上而下看她。

    “三次,我给了你三次选择的机会——要么活,要么留在我身边。”陆梵庸语气中有些惋惜,“你总是选错。赵国皇宫一次,小院一次,现在又是一次。”

    “……”

    “在我身边,你可以继续享受金尊玉贵的公主生活,为什么想逃呢?阿凛,你在伤我的心。”

    “……”

    “阿凛啊……”陆梵庸叹息着,捏住阿凛下巴迫使她抬头,记忆中澄澈的眼睛里已满是恨意。他微笑着俯首,在她耳畔低语,“你猜小院的时候我为何会放你走吗?你回去是不是吐血了,黑色的,怀疑自己中毒?其实不是的,那是蛊,控、心、蛊。”

    阿凛猛地睁大眼睛,意识到什么,试图逃离,可下一秒,一阵甜香飘过,阿凛身体倏地僵住,眼前似是蒙了层雾,模糊不明,意识也逐渐被抽离坠入黑暗。

    陆梵庸笑了笑,一把掐住阿凛的脖颈。

    阿凛没有反抗。

    韶河惊道:“你做什么?!”

    陆梵庸:“韶河公主,你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他缓缓收紧五指。

    就在此时,刮起了风,一片树叶急速掠过,割破陆梵庸手腕。陆梵庸吃痛,松开了手。他眯起眼睛,朝不远处望去,一道白色身影飞速奔来。陆梵庸勾唇,抬手迎战。

    连堇不想和陆梵庸久耗,寻到机会勉力击退陆梵庸,抱起阿凛退至十丈外。

    “阿凛?”连堇担忧唤道。

    阿凛抬眸看他,眼神迷茫,不认识眼前人,但有一种熟悉感,她又上手去摸连堇的五官,一寸一寸,从额头到下巴。

    “阿凛,你怎么了?”连堇握住阿凛的手。

    阿凛张了张口,像是想叫连堇的名字,可是又说不出来。她焦急抿唇,搂住连堇。连堇怔愣,他从未见过阿凛如此主动亲近。

    “阿……”

    “噗嗤。”

    刀刃入肉,鲜血顷刻喷涌。

    阿凛面无表情的用匕首刺入了连堇后心。

    韶河不可置信眼前所见,赵阿凛想杀的不是陆梵庸吗?为什么会对连堇出手?

    难道……

    她看向陆梵庸,对方一副看好戏的欠揍模样。

    果然是他。

    连堇也迅速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陆梵庸!”

    说完,抑制不住上涌的血气,“咚”的单膝跪地,吐出一大口血。但他依旧稳稳地抱住阿凛,不让她摔到地上。

    “哎呀,好戏。”陆梵庸抚掌,笑吟吟问,“连大人,被挚爱所伤的滋味如何啊?”

    连堇喘息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控心蛊,连大人应该听过吧。当她没有丝毫犹豫用代表皇权的帝王印交换你的命时,我就想好了,一定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陆梵庸一脚踹开连堇,温柔的将阿凛抱在怀里,阿凛很温顺乖巧,如一具傀儡。

    “好了,戏曲落幕,我们也该回家了阿凛。”陆梵庸看了一眼韶河,笑说,“连大人,好走不送。”

    看着陆梵庸带走阿凛,连堇双目猩红,挣扎起身走了几步又踉跄摔倒在地,胸腔气血翻涌,吐血不止。

    韶河认识的连堇从来是风姿朗朗,干净挺拔的,而如今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让她感到陌生。这些不是因为她,而是另一个女人。被挚爱所伤的何止他们。韶河在连堇身旁蹲下,双手握住仍插在他后心的匕首,用力捅了进去。

    6

    控心蛊每唤醒一次,时效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蛊进入沉睡,宿主清醒,控制期间发生的事不会有记忆。

    阿凛醒后,蜷腿缩成一团靠在马车车壁上,神情呆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自己的双手掌心。

    恐惧,不安,悔恨种种情绪填满胸腔,眼泪不受控的从眼眶中滑落。

    虽然忘了被控制时做的事,但温热的鲜血沾染掌心的触感很强烈,不难猜出她干了什么。

    陆梵庸取水回来撩开车帘,“醒了?来喝点水。”

    阿凛闭眼,不想看到他。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陆梵庸不在乎,直接上手掰开嘴把水灌进去。

    “咳咳咳!”

    陆梵庸:“阿凛,听话点。”

    “陆梵庸,”阿凛喘着气,“我一定杀了你。”

    陆梵庸笑了笑,似是不屑,“看你本事了。”

    “阿凛——!”

    熟悉的声音传来,阿凛愣了愣,连忙推开陆梵庸下车去看。

    连堇策马而来,白色衣服被殷红的血染透,右肩胛处的伤口用黑布简单包扎过了。斜后方跟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阿凛认得,是风宿。

    阿凛不由走向连堇,口中喃喃,“他还活着。”

    “废物。”陆梵庸按住阿凛肩膀制止她的动作。

    这时,一支羽箭刺破空气疾速飞来。阿凛趁陆梵庸不备屈臂后击其肋骨摆脱他的控制。与此同时,利箭擦过陆梵庸手臂钉在了树干上,箭尾发出“嗡嗡”颤鸣声。

    连堇飞身下马,和陆梵庸缠斗在一起。

    阿凛踉跄后退,被风宿及时扶住。

    “多谢。”阿凛问风宿,“连堇既活着,那韶河公主?”

    风宿:“属下赶到时,公主已亡。”

    阿凛怔然,“她是和亲公主,关系两国邦交,她死了,该如何交待?”

    风宿:“姑娘不必忧心,公子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那他要活着回去才能处理啊。”阿凛不禁轻声呢喃道。

    她看了眼不远处交战的两人,连堇身上有伤,持久的战斗会让他力不从心,陆梵庸定不会心慈手软,这样下去他会有性命之忧。

    杀陆梵庸自始至终都是她赵阿凛一个人的事,不需要其他人付出代价。

    “替我给连堇带句话,”阿凛取下木簪,交给风宿,“我不恨他了。”

    阿凛抢走风宿手中的马鞭,朝陆梵庸冲了过去。

    “阿凛姑娘!”

    连堇视线中忽闪过一道白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阿凛趁他们交手期间,陆梵庸无暇顾及时用马鞭缠绕住了他的脖子,用尽全力退至悬崖边。

    连堇瞳孔骤缩,“不,不……”

    风声猎猎,层峰累累。

    阿凛最后看了一眼连堇,不带一丝犹豫,带着陆梵庸一起坠落悬崖。

    “阿凛——!!!”

    连堇顿时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呼喊阿凛的名字。本就重伤的他再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终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7

    三个月后。

    云水镇的一户人家。

    “三个月前我男人去山上打猎,捡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好心带了回来,请了一圈大夫,都说这姑娘伤势严重,活不了几天,用药物吊着口气也只能延续两三个月的命。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我家不是,每天熬药照顾她,陪陪她,让她最后一程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那这姑娘在吗?”

    “她说想去一处地方,执意要走,拦都拦不住,我也不勉强,给她准备了点吃食和水,她就离开了。”

    “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没说,不过我看她朝南走了。”

    “多谢。”

    风宿将打听的情况告诉连堇,连堇若有所思道:“南……风宿,你说阿凛她是不是想回赵国了。”

    风宿:“有可能。”

    连堇继续向南前行,自他清醒后就派人日夜不休的搜寻崖底,每寸土地都不放过,然而并无所获。加上赵向陈借兵平边境战乱的事,这三个月里连堇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崖底亦没有发现陆梵庸的尸体,对其生死连堇心存怀疑。赵国却已对外宣称赵帝陆梵庸驾崩,由宗室子弟继位,他的副将为大将军带兵出征。

    第三个月,战事平息天下安定。连堇清闲不少,他决定亲自去寻找阿凛,只要不是亲眼见到,他就相信阿凛还活着。

    橘色晚霞铺满整个天空,树叶打着卷飞向辽阔草原,飞跃无边寂寥的边境。交界处树立着一块石碑,碑下隐约可见一道瘦弱的身影。

    “阿凛……”

    连堇忙跑过去,阿凛一袭白衣干净整洁,从头到脚没有多余的配饰,面容宁静,安然的靠在石碑上沉睡。

    “阿凛?阿凛……”连堇不敢碰她,只是蹲下在她旁边轻声呼唤,但阿凛没有任何反应。

    连堇眼睫微颤,仿佛意识到什么,沉默下来。

    站在他身后的风宿也看出了不对,神色变得忧伤。

    不知过了多久,连堇的腿都麻木了。他慢慢从怀中取出木簪,重新插回阿凛发间,目光温柔缱绻,倾身抱了抱她。

    “阿凛,让我陪你一程吧。”

    连堇将她葬在了赵国的土地上,愿她魂归故里,随风而行,心无烦忧,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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