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接下来有什么未知的挑战,有什么前路的迷障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一定会努力克服过去。
这一年,我比从前更果断,更勇敢,也更灿烂。还有,我遇见了一个很喜欢的人。
陈梦琪和邵南阳在一起后,极力地撮合我和陆裴卿在一起。他们说,虽然我和陆裴卿互相来电,但是就是没人先说出口。
我也无奈,只是笑笑。
暑假很快来了。这个夏天比以往的每个夏天都炎热,我却觉得这个夏天比以往的每个都美好。
这一年,有一个短视频平台崛起,很快发展,涌入了大量用户。在我的原世界的后来,他们把这个夏天称为最好的夏天。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放假后,陈梦琪要回家。她在临走前和邵南阳约我们一起去玩儿。我和陆裴卿从来不拒绝他们的邀请,虽然知道他们有意撮合我们,还是只当是朋友间的聚会。
可我没想到,陈梦琪能想到带我们去玩恐怖密室。因为她知道我胆子小。
我无奈,但也不好推脱掉,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恐怖密室会收手机,店主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小灯照明,里面是全黑的。
我从小怕黑,虽然长大了不怕了,但是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我还是觉得一阵腿软。
在密室里,我寸步难行。陆裴卿看到我害怕,没有嘲笑我,而是走过来,伸手让我抓住。可我在抓住他的手的时候,还是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一瞬。
邵南阳拿着对讲机,里面适时传来了店长介绍这个密室的故事情景的声音:“春去秋来,一个叫阿宛的女孩日日夜夜盼望着自己的丈夫胜仗归来。可是,她的丈夫还没回来,她就一袭红衣,盛装而去。在墙的暗格里,有一封血书……”
说完这些,密室里响起刺耳而尖锐的笑声,像是故事里的女主的哀怨。虽然知道是提前录好在这个时候放出来,却还是心里害怕。
“而你们,要查清故事的真相。不过要注意,阿宛的魂魄就藏在这屋里某处……”
对讲机声音停下,房子恢复了刚进来时的寂静,剩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我们都不知道,第一步该干什么。
邵南阳率先动身,在屋里摸索着寻找可用的线索。陈梦琪也害怕,一直跟着邵南阳走着。陆裴卿一只手被我拉着,他走不了,干脆就不走了。我终于站直起身来,环视了周遭,并没什么可怕的,我缓缓舒了口气。
陆裴卿看我缓过来了,柔声问我:“现在不害怕了?”
“好点了。”
“那我松开了?”
这是询问的语气,实际上还是关心我的状况。可我的的确确害怕,必须要拉着别人的手寻找安全感。听他说要放开,我猛用了些力气握紧,并狠狠摇了摇头,说:“还不行……”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
他也没觉得我拉着他的手有什么不妥,见我还是有些害怕,依旧把手给我,领着我往前走。我躲在他背后探出脑袋,慢慢走着。然后走着走着,我好像听见他偷笑了一声。
“……”
笑个屁啊。
我不怎么会破译探索,所以找线索的重任都落在两个男生身上。我们两个女生躲在他俩后面划水,不敢上前。
从小我就属于那种胆小又对鬼片、鬼屋好奇到不行的人。明明知道自己看完会做噩梦还是忍不住点开看。害怕的时候想用手捂住眼睛,但还是会从指缝里看到一些画面,不禁打寒颤。对于这种,我只顾害怕,确实是没什么头脑解密。
到中间,有个任务要求我们两两分队,分头去完成任务。陈梦琪一下钻进了邵南阳怀里,我也静悄悄躲在了陆裴卿背后。
到任务点,他说要我坐在屋子中央,他去旁边的屋子找道具。四周黑漆漆的,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声,虽然知道那是音效,却还是对这氛围害怕,不禁腿软了。我无助地坐在屋子正中,抱住双腿,一声一声地呼唤着陆裴卿。可他不回应我,我一个人瑟瑟发抖。
而那边,床底下,藏着的NPC突然冲过来吓唬我。
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NPC的脸,就吓得四处逃窜,往陆裴卿刚去的方向跑。
跌撞间,我撞进了某人的胸膛。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恐惧战胜了我仅存的理智,我一把抱住了他。
他应该是愣了一下,继而贴心地护住我的头,悬在半空的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背。他尽量放柔声音和我说话:“别怕,她走了。”
一点一点转过头,抱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半分,看见刚刚一袭红衣披头散发的女子真的不见了,我才舒了口气,放下了抱住他的手。
他向我晃晃了手里刚刚找到的纸条,他说那是出去的密码。
我跟在他后面,看他一个一个的输进去,然后帮我推着门,叫我先进去。
这间屋子应该是我们四个人会和的地方,我们进来时还没人,说明陈梦琪和邵南阳那边不太顺利,我们要在这里等一会儿他们。
而这间屋子有灯,周遭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一件普通的屋子,应该是我们稍作停留的休息室。
隔壁这时传来了陈梦琪的尖叫,我想可能是NPC去吓唬他们了。我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抬眼,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人,背对着我,身形硬朗,宽肩窄腰,完全符合我的幻想。
这太不真实了。
另外一侧的门被打开,陈梦琪鬼哭狼嚎地跑进来蹲坐在地上,邵南阳轻轻弯腰安抚着她的情绪。
哦,这一切都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这对讲机另一边适时传来了声响,它讲述着这个密室所有的设计和故事。等它播放完,大门被打开,我们从密室里出来了。
出来之后,陈梦琪恢复了她平时的神情,装模作样地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也不可怕。”
我们另外三个听了她的话,肆无忌惮的嘲笑她。她也心虚,也笑了起来。
领了我们各自的手机,我们四个吃了顿饭,然后分开,各自去该去的地方。走之前,陆裴卿叫我到家了给他报平安,我应了下来。
到了家,我拨了他的电话,那边很快接了:
“陆裴卿,我到家了。”
我明显听到他那边有哗哗的流水声。
“你在干嘛呢?”我问。
“洗澡。”他答得很快,应该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我的脸顿时涨红了。
“没事,我报个平安,先挂了。”
“等等。”
他开口轻声说。
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但他让我等等,我还是没挂。
“你害怕了,就会随便往别人怀里扑吗?”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忙解释:“不是的。”
“我只——”停顿一下,我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可他好像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追问“只什么?”
“我只往你——”
“不是,我只往信任的人怀里扑。”
那别的水声停了,他用一种接近蛊惑的语气说:“哦——只往我怀里扑。”
我忙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那边早已挂了电话。
完全,不给机会。
我脑子被胀上来的热气包裹,心里直想:这个人,真是臭屁精。自恋又自大。
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还是清冷感男神……
可是,一点都不招人讨厌。
又过了一段时间,炎炎夏日。
许多不想回家的学生选择在学校附近兼职做暑假工挣些外快,我本来也打算去,但是父母没同意,我干脆在家躺尸,整天无所事事。
大小姐陈梦琪回家了还打算叫我们去她家里转一转,虽然她说路费她包,但毕竟我有社会实践任务在身,邵南阳陆裴卿他俩又一块兼职,都没办法脱身。陈梦琪也只能作罢,不提这件事了。
八月初,实践活动在上午十点。
陆裴卿在兼职的地方请了一天假,和我一起去做实践。参加大学的学生会,好处多,坏处也多。就比如在大夏天外出实践。
我们和学校的老师,其他同学在养老院里打扫,照顾孤寡老人。
中午要喂一些不能自理的老人吃饭,我们自己也没吃。陆裴卿和我一起照顾那个老人。同房有个爷爷,看着和蔼可亲,一直都笑着。
他看我和陆裴卿配合默契,举止偶尔亲密些,就笑呵呵打趣我们。
说是打趣,其实应该是他真把我们当成情侣了。当然,我们没意识到。
刚开始是:“小伙子,你们两个配合挺好啊,以前没少一起干活吧。”
中间是:“你们俩这长得都眼睛大鼻子高的,以后你们生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我们只当是他说我们各自生的孩子。虽然也觉得别扭,但还是找了个自己能接受的。
最后他也不装了,笑呵呵拍着陆裴卿的手:“小伙子,这姑娘多好啊,又漂亮,又细心,又会照顾人,你娶回家肯定享福啊。”
陆裴卿僵硬的笑着,我在他旁边站着,笑他。
从早上到下午五点,我们结束了任务,天色还亮,周遭也尽是喧闹。
被老爷爷一调侃,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许的微妙。
陆裴卿说趁天色早,要带我去吃饭。我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忙了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下就还是同意了。
秋天快来了,但气温依旧不减。而这个夏天,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原世界,这个夏天都热的离谱。
我们选了家人比较少的餐厅,从室外到室内顿时一阵清凉。我撩了撩颈后的头发,悄悄擦了一下额头和鬓角的细汗,跟着陆裴卿往餐厅里面走。
陆裴卿择了处离空调略远的地方,他说是我们出了些汗,被空调这么直着吹容易感冒头疼。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其实也挺细心的。
我们点了两份意大利面,然后面对面坐下。事实上,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这么近距离的吃一顿饭。
看来我们真的熟络起来了。一起吃饭也没什么顾虑了。
我确实是饿着时间久了,中午没吃饭。虽然理智告诉我和喜欢的人吃饭一定要精致可爱,但是意面的香气直往我鼻子里钻,我忍不住了,狼吞虎咽起来。
快吃完了,眼前出现了一张纸。
我抬头看了一眼陆裴卿,他单手撑头,眉眼弯弯看着我笑着,盘里的面还剩了大半。
我知道他是在笑我的吃相,强装着淡定,拿起他递来的纸端庄地擦着嘴。
“你怎么不吃。”
他不怀好意,呵呵笑了一下,然后说:“我怕你不够吃。”
“本来以为你像小兔子,没想到你是大老虎。”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我像兔子,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很勇敢很坚强很直率——”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然后脸开始微微泛红。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斟酌后面的话合不合适说,或者应不应该跟我说。
半晌,他还是开口:“还很可爱。”
我打了一个激灵,大脑有种宕机的感觉,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等等,他说我可爱?
救命啊——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接下面的话,我们俩面面相觑坐着,在对视的某刻又默契地避开了彼此的目光。
陆裴卿低头吃饭,我拿出手机胡摁,我们都尴尬的不知道干什么。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他上次送了我一条小兔子项链。原来是他觉得小兔子很勇敢很坚强很可爱。然后,也很像我。
有过了一会儿,气氛缓和了一些,他也吃完了。
他小声开口问我:“唐璃,有人追你吗。”
我愣住了,大脑又慢了半拍。
机械式的开口,我实实在在地说:“没有。”他像是得到了什么特大喜讯笑了起来,我又反问他有没有人追。
他自信开口,笑的得意:“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我好像能看见,他翘起的骄傲的鼻尖,和说谎话变长的匹诺曹的鼻子。
至少我觉得,他对我是有好感的。我故意装出来一副很失落的样子,把头低下,不看他的表情变化,认真演起来。
他语气好像有些着急,没经过大脑思考:“我可以让你插队——”
说完他又后悔,忙打哈哈试图圆过去。他每次都追问到底,这次他想蒙混过关,我也绝不放过。
“所以,我可以插在第一吗。”
陆裴卿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看我的眼睛,发现我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满眼都是真心。
于是,他依旧小声说:“你想的话,就可以。”
承认吧,陆裴卿,你栽在我手里了。
不巧,我刚好也栽了。
暑假结束,我们都回到学校,开启了大二的学习。
对比大一,我们确实更加忙碌,一起聚会的时间和机会也少的可怜。
那次见过陆裴卿后就再没见过几次,他也没有约过我出去玩,我也没管,估计是上次坦白之后会觉得见面尴尬,毕竟我也是这么想的。
初雪降临在2018年的十月底某天,那是周末,我不同寻常的没回家,在学校通宵了两个晚上赶课时作业。
做完作业,传给老师,我在宿舍报复性补觉,一下从早上七点睡到了晚上六点。
起来洗了个澡清醒清醒,从浴室出来,我发现外面下雪了 。突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拿起手机拍了张照,我发了个朋友圈,然后扔下手机换衣服,准备出去玩。
一会儿,陆裴卿打来电话,说是要陪我一起去看雪。
开学到现在,我们其实不是在躲着见面,而是没用重要的场合,合适的时间见面。就导致了我们有一种久违的疏离感。
十月底,风声萧瑟,凛冽。
我裹了件大衣围了条围巾就出了宿舍。到楼底下的时候,发现陆裴卿早已在此等候我。对比我的随意穿着,陆裴卿穿的正式许多。
怕他等久了,我快步走到他身边。他穿的正式且单薄,见我来了,他往操场上走。我走在他旁边,笑着问他冷不冷,为什么穿这么正式。
陆裴卿倒是神秘得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样穿,说我一会儿就会知道。
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再多问。
下雪的时候其实不冷。一年初雪,雪也不算大,我们并肩漫步在雪地里,谈笑着。
他来的时候带了一把伞,他正撑着伞,微微低着头听我说话,伞还时不时往我这边靠。我看到他那边肩头上的雪了,他还没来得及拍去。
操场上的人不是很多,来的人有的撑伞,有的不撑伞,都和我们一样是出来看雪的。其中不乏是小情侣的。
陆裴卿说把邵南阳和陈梦琪叫来一起打打雪仗好玩。我们就行动了。他们一听有乐子没一会儿也过来了。
我们用这一个小时来积攒不多的雪攒成小小的雪球打在对方身上。雪不算多,我们的雪球也攒不了太大,打在身上也不痛不痒。
但是玩的还挺开心的。
邵南阳被陆裴卿一球打中额头,脸上全是雪,为了报复,陆裴卿的身上也全是邵南阳砸来的雪球。
我们在初雪里笑着,闹着,享受着,幸福着。
雪后,渐渐放晴。
这场雪没下多久,大概三个小时,到八点已经不下了。月光缓缓透过层层乌云照射下来,刚下的雪此时还没融化,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晶莹剔透。
陈梦琪邵南阳所有事便走了,留我和陆裴卿漫步在操场上。
月光洁白,走在月光下,我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都在静静欣赏着来之不易的雪后晴空。
许是走累了,我提议坐下休息会,陆裴卿也应了。剥开座位上的那层雪,我们也不在乎凳子是否是湿的,就并肩坐了下来。
可能是上次他向我坦白后我们再没见过几次,这一次再见,聊天也有些许不自然。
他问我:“你吃不吃香菜。”
我答:“会吃。”
他问我:“你有没有洁癖。”
我笑笑说:“我有洁癖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他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好笑,也自嘲般笑笑。
然后他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只当他让我评价他的性格,我实话实说:“你高,帅,体贴,善良,最重要的是在乎我的感受,理解我的情绪。”我顿了顿,又说:“你真的,很好很好。”
我转头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明亮了不少,轻轻了笑,又说:“我很严肃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郑重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用很坚定的眼神看他,说:“有。”
他的眼睛灭了一瞬,随即又亮起,小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我没太听清,问他说的什么。过了半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用一种与我刚才的语气同样坚定的语气说:“我喜欢你。”然后又定定看着我。
我看他这么严肃,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见是表白,我笑了一下。
原来穿这么正式,是要表白。
他见我笑,又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怔愣着又有些恼怒,问我在笑什么。
我解释不是笑他,他硬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然后,我出神了。
想起了去年夏天的第一眼,想起了在食堂里的第二次看见,想起了他家的小猫道道,想起了去年冬至一起淋过的那场雪,想起了他每次看我的眼神和我每次抑制不住的心跳。
我又突然想到了,刚刚我们也一起淋了雪。
渐渐我缓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现在,正紧张着看着我的陆裴卿。
我突然觉得我的想法有些好笑:“我们刚刚一起淋了雪,所以你说我们算不算共白头。”
陆裴卿应该也觉得我奇怪吧,但还是认真说:“算吧。”
月光映入你的眼帘,我的爱在这一刻浮现。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真正白一次头。”
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正在狂跳,可是四周安静,我却听不到心跳声。
“我想真正和你白一次头。”我又重复一次。
陆裴卿应该是蒙了,缓了好久说:“你说真的?”
应该是意识到这种事情上我不会骗人,他觉得自己好笑,自嘲式又说:“我不会在做梦吧。”
上前两步,我轻轻踮脚抱住了他,他也弯腰回应我。
“这一次我们是什么什么身份拥抱?”
明知故问。
但我很乐意陪他闹,认认真真回答道:“男女朋友。”
然后,我们拥抱得更紧了。
宝宝,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