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江都篇六
井野来时是笑着的,走的时候是故作轻松的。但她不得不走,她还有任务在身。
茜舍不得,也放心不下。千叮咛万嘱咐,被井野调侃都快赶上井野她妈了。
“我去你的。”茜皱着眉头说道。她是真担心。她们木叶的人,一个个穿的跟街溜子似的,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天真愚蠢。在村内里,这算好事,大家集体道德水平和素质都挺高的,除极个别大蛇丸以外,没听说过什么变态的。
但在村外,这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啊,还是那种战斗力强、脑子反应不过来、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枪弹羔羊。
她们忍者还真是被当成工具培养了。
太好用了,谁拿都行,逮谁捅谁,连自己人都捅。
我是一个人,我不想做一把刀。
这还是她在波之国再不斩和白身上悟到的道理。
我们人啊,实在是太容易不把自己和别人当人看了
她懂,鸣人懂,佐助懂了装不懂,卡卡西不懂装作懂
哎
说回井野,也不怨茜担心。她们这辈里有点名头的女忍就她们四个。
茜自不用说,就是一颗生在荒野的杂草,没人管,她自己也会野蛮生长。
雏田就是长在腐朽宅院里努力向阳的向日葵
天天心中自有一派蔚蓝天空,自在翱翔
唯有井野,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软至极。容易被道义绊住腿,自己还稀里糊涂,认不出是南是北。
井野你要是碰上那坏心肠,道德绑架赖上你的,准得跌一大跟头。
茜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茜又叮嘱了遍,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井野你可千万别同情心泛滥,惹火上身。
茜刚来时,就可怜江都护城河桥洞的残废乞丐,可是给了几次吃的之后,那男的居然问她能不能给他做老婆!!!
吓得她之后连那条路都不敢走了。
井野也是听的砸牙,道:“得,我记下了,远离一切男流浪汉,不过要是碰上女流浪汉呢,我也不置之不理?”
“女流浪汉活不到你亲眼看见她。”茜冷冷道。
“这里不是木叶。井野,我们终究只能做好我们该做的,尽人事,听天命。”
井野不说话了。
两位姑娘无声地收拾包裹。
临走时,井野牵着马,看着茜忙上忙下地给她搬东西,忍不住红了眼眶。
茜搬完后拍拍手下来,井野怕她看见,扭头避开了茜的视线。
好不容易有人来看自己,现在又要走了,茜心里也很不好受。
但她不希望二人的离别是伤感的
茜顾左右而言他道:“东西都带全了吗?”
井野答:“带全了。”
茜耸耸肩道:“那就走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
井野上车后,茜又叫她等等,检查了一下拴马的缰绳辔头,确认无误后,才道:“好了,没啥了。走吧。这下你真的要走了。”
茜垂着眼开玩笑道:“再不走我都变成个手里剑,跟着你一块走了!呵呵。”
好烂的笑话。
不说了,不说了,走吧,走吧
“小茜。”井野开了口。
“嗯?”
“你变了。”
......
“对不起。”
“不,不用对不起。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井野驾车而去了
茜知道井野会绕着火之国的边界回去,绘制一副火之国现状地图,作为重要情报带回去。
日后,井野会成为木叶的英雌,会成为山中一族的家主,会戎马一生,功勋累累,被记在史书上。
而她呢,茜呢
她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耗下去
茜又一次陷入了无边的孤寂和等待
终于有一天大名的旨意下来了
让她去北部守边塞
茜就明白了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她迟迟不肯表态战队,大名自然也没有那么多耐心
将她调往北部苦寒之地,就是为了晾晾她
茜心知肚明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也许北部雪域就是她的埋骨之处吧
她的一生,终究是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只剩苦守了
北部雪城苦寒无比,终年下雪
只有无依无靠,没有背景,或者犯错的人才会被派来守城
还真是适合我啊,茜感叹道。
这边地广人稀,物资匮乏
唯一的好处就是少了勾心斗角,让人心安
茜在心里安慰自己,在电话里同母父闭口不谈,报喜不报忧
不过她经常值夜班,白天要补觉,中午又正是她家火锅店忙的时候,算上时差结果只剩下下午两个来小时能打电话了。
可她也不能天天打啊,天天打,妈妈爸爸都烦了
这里又没啥能玩的,她就只能呆坐着,无聊透顶。
可转念一想,清净无人,这不正是修炼的好时机吗?
于是每日打坐作息吐纳,提炼查克拉,修为每日剧增
如果说走时候百豪之术只算摸到个边,现在感觉已经快要跨过那个门槛了
连脑门上的阴封印都出来了,小小的一颗绿色菱形(茜的查克拉是淡绿色的)
茜拿白色颜料绘了朵茜草花在眉间,拿阴封印冒充花心
虽然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没其他人看
“你这话说的,不还有我吗?我看啊。”说话的是和她一起搭档值班的雪城守卫雄治
据说本是个自学成才的忍者,后来犯了事,才来到了这里
具体犯了什么事,茜没兴趣,也没必要去探讨
她和他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
不过日子久了,为打发无聊,经常唠嗑罢了
雄治比茜大五岁,他还在上学时,茜就已经开始执行任务了。
俩人刚来的时候彼此都印象一般,茜觉得雄治有种隐约的张狂,像潜在的变态。雄治则认为茜有种不自知的吸引人侵犯的禁忌感,是早晚会被吃干抹净的羔羊。
他后来叙述对茜的第一印象时,茜咬咬牙,没有给他一手刀穿心。
“我去你大爷的禁忌感!有你这么瞅人的吗?”
“那你还说我变态呢?”
“能有这种想法,你就是变态。”
“啊行行行,我是变态,我是变态行了吧。”他敷衍了几声,顶着茜嫌弃的目光,执意点了根烟,丝毫不介意污染这本来就窄小的瞭望室里为数不多的空气。
雄治说自己的学校很混乱,几乎所有人都崇拜名选组,希望靠着武力统治全校来接近心目中的武士形象,他也是其中之一。并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连当时的女朋友都甩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他们也不过只是在圈子里内耗的小孩。
于是他选择了自己修习,应征做守卫。
没想到被之前甩掉的女友打击报复,来了这里。
“活该。”茜怼的丝毫不留情面。
谁让他老是拿一些奇怪的词汇形容她。
之前是引诱人犯罪的羔羊,后来茜留长了头发就变成了诱惑力十足的□□。
你诱惑!你□□!
你这嘴个(特别)能巴巴(说)!
北部酷寒,茜明明是为了保温才留长的头发。
长长的卷毛(多保暖啊,自带的羊毛卷帽子),扎成侧马尾垂在胸前一侧(防止被风刮飞)
就这也能联想到色色的东西,她也是服了。
“如果我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都会被你曲解成引诱的意思,那么我们就没必要出现在彼此视线里了。”茜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倚着门的雄治,冷冷道。
“嘛,私密马赛。”雄治仍旧是这种敷衍了事的应付态度,不管茜脸色有多难看。
茜真的很讨厌他。
但是奈何方圆十里,他已经是唯一陪着她能喘气的东西了。
茜一边记录风暴的走向,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让她买到一只大狗,立马换了他!
茜把当地的地理气候,风土人情都记录了下来。
她发现这里十足是一个好地方,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除了气候条件恶劣,更有绵延不尽的群山环绕。
如果有朝一日木叶崛起,东出吞并火之国,这里也十分适合作为边塞流放旧贵族。
她缓缓地合上了本子,心中有一点火花在慢慢燃起
谁又能确定,这点微不足道的火花,日后会不会燎尽火之国的大地呢?
茜的斗篷下摆磨破了,她这次值班带来针线来,一针一线地补上缺口,还细心的绣上了她唯一会的绣花纹样
火焰纹
茜的针线活不好,这还是当年为了哄鸣人安分一点学的火焰纹
下摆一圈火焰纹,这样一看,是不是很像火影袍了。
其实也不是历代火影袍都有火焰纹的,初代就没有,二代不爱穿,三代爷爷节俭的一套袍子穿了几十年,那人都抽抽了还穿。五代她师妇临危受命,直接把火影袍给免了。唯有金发蓝眼的四代目,出身平民,热衷时尚,给火影袍改革更新了半臂的款式,还设计了火焰纹。
哎,四代目真是全才啊,啥都会。
咋就没得这么早呐!
“哦,你们四代目什么都会,唯独不会活着是吧。”雄治又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被茜抄起斗篷开抡,直打得他举手投降。
“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茜失去了耐心,雄治给她的反馈太不好了,她还从来没有过这么烦一个陪她很久的人。
茜又开始怀念过去的时光。
许是远离了人烟,总会心静许多。
她终于能够好好思考自己对卡卡西感情
看似是突如其来
实则是漫长的积累
要说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她也说不好
是从花玲那时开始的吗?还是中忍考试?
也许是朝夕相伴的点点滴滴,又也许是偶然的怦然心动
也许是相似的经历,同病相怜,又也许是互相支持,渡过的梦魇
也许是打打闹闹、欢欢笑笑,又也许是患难与共,生死相随。
都记不清了
只是蓦然回首,才发现回忆尽处,余光只中
早已都是你
那年的中忍考试场
木叶飘零
人人都看到了佐助首秀
唯我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