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seven students),它最开始还称不上是一个不良团,顶多是一个为了保护自己人的小团体,成员有三泽千都子,上杉忍冬,森千春,长泽里奈,北川零,千叶由子,铃木惠,其中,三泽千都子是该团体的队长,核心则是由三泽千都子和上杉忍冬同时兼任,森千春身体不好,除了她,其他人都是武斗派,但实力有所差距,有些人同时兼任武斗派和智力派。
……
三泽千都子,ss的核心,一个被所有人肯定“有美好未来”的人,有柔软的内心……刚开始确实是这样的。
……
一个令人烦躁的晚春,天气时冷时热的,刚下过雨,空气带着湿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东京郊区的一处烂尾楼被红蓝色的警灯包围,层层封锁,一个少女被吊死在了最高处延伸出来的钢筋上,像个晴天娃娃一样随风飘扬。
这雨后的艳阳实在让人讨厌。
三泽千都子安抚好ss的其他成员,然后做出了让她下半辈子都处在后悔中的决定——“这是忍冬的外套,我在楼梯口发现的。”
“谢谢,这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等一下也请你们来警局做一下笔录。”
“好的。”
由子和忍冬是最亲近的,一时接受不了忍冬的死亡,她大声质问着到底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最冷静的是北川零,她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字,一眼没瞧千都子,就算对上眼了也会很快错开,但凡有人要和她说话,她都只回一句“等等”。
友人们面对挚友的死亡呈现了不同的态度,但她们的目标是同样的——找出杀害上杉忍冬的凶手,还忍冬一个公道。
日本警方在此事上迟迟没有进展,千都子也没完全寄希望于警方,她开始和千春找线索。
忍冬给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有人」,时间在她死亡的前天晚上八点四十分,ss众人分别在中央区,忍冬家住在东京港区,但却死在了方向完全相反的江东区……
千都子和千春在港区和江东区不断徘徊,走遍了她们以前没走过的所有道路,她们重复着她们分别那一天她们走过的路,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忍冬招惹上了杀身之祸。
直到千都子听见了一群“社会人士”的闲聊,在不断地接触中,千都子渐渐拼凑出了当天的真相——
在与ss众人分离后,忍冬搭车回了港区,因为堵车她提前下车走路回去,为了省时间她选择了一条她听说过但没走过的近路。
这条只存在于传言中的路把她绕进了死胡同,也把她堵在了墙面和面粉交易之间,没躲好的她被交易的几人抓住,被拖到了江东区“处刑”。
□□虐杀。
最后在一个女人的提议下她变成了晴天娃娃。
那个女人叫风间雨子。
一个黑老大的继妹。
千都子将自己的发现说给警方听,带着帽子的那人的嘴角随着她说得越来越多,也渐渐沉了下去,最后他直接打断了千都子的“举证”。
“好了,我们知道了,谢谢你们提供的帮助。”
那人推脱着离开了,千春的脸色也慢慢变得阴沉,千都子则是一脸不可置信。
在思考良久后,千都子决定解散ss,新学期快开始了,如果众人还沉浸在忍冬的死亡阴影里,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团体的解散,反应最激烈的就是千叶由子,“忍冬已经抛弃我了,难道fasi你也要抛弃我吗!”
铃木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我尊重,我相信fasi你有你的理由。”
千春好像发现了什么,劝千都子不要一个人担着,“我们是一个团队的。”
“不再是了,”千都子摆开千春的手,“seven students,缺一个都不完整,它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
由子给了千都子一个巴掌,“你怎么能……”里奈和千春在中间将两人隔开,里奈一直是主和派,千春则是不希望任何一人受伤。
……
“听说你朋友去世了……你有什么想法吗?”母亲笑得温和,强硬地将千都子搂过来,“爸爸妈妈希望你能去国外,跟着你阿姨一起,你们也好照应。”
没有人愿意听千都子的想法,虽说是询问,但他们却早早帮她做了决定。
“我们的千都子一直是很乖的……对吧。”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的千都子永远一个美好的未来啊。”
母亲长长的指甲陷入了千都子的肉里,让她吃痛,平视着与自己等高的母亲,千都子有种自己跪下了的错觉。
她没说话,她也没得选。
“千都子很乖啊。”
……
三泽千都子的日记:
几天前,SS解散了,我亲手解散了,忍冬的事对我(划掉)我们的打击太大了,我无法忍受她(模糊划掉)但是,凶手还在逍遥法外,那些警局的废物只会日复一日地说“还在调查”,我甚至怀疑那些人是在拿着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白吃,我有点后悔(划掉)我不该把忍冬的外套给他们,我们知道了真相,但没有任何用处,没有正义,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或许有一天,我会在我有能力后去杀了那个人……
零在忍冬出事后就转学了,之前她就向我们表示有这想法,忍冬的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打击……里奈和千春最近也一直没出现,由子一直对忍冬有着异常的执着。
半个月后,我将前往德国继续完成我的学业,或许父母(划掉)他们也看不惯我的行为了,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丢脸的存在,或许零她是对的,离开这个地方对我们谁都有好处。
但不能忘记忍冬。
……
千都子去了德国,完成了七年的学业后又在德国滞留了两年,直到她父母死亡才不得不回来一趟。
父亲早先年就死了,前几天母亲也心脏病死在了家里,是送牛奶的工人看见门前的牛奶没人动过才发现的,邻居帮忙叫了救护车,但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救护车没有用处,她被拉去了火葬场,等千都子回来时,她只见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前面贴着她母亲的黑白照。
回到老房子里,千都子在她房间的小角落里找到了七年前的日记本,日记本的页面已经泛黄,她摩挲着纸面上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名字,翻到最后一页,那是她在离开日本前写的最后一篇日记。
“不要忘记忍冬。”
“忍冬,忍冬,上杉忍冬”,你是我现在最想遗忘的过去。
想当初千都子写日记还是因为忍冬说“这样我们才能时不时回忆那些过去的美好时光”——然而她现在甚至在刻意去忘记了忍冬。
……
邻居帮了千都子一个大忙,千都子也就不能无视邻居家的请假——帮忙照看他们的孩子一个中午。
那孩子刚上小学,千都子的任务就是不让她饿着,顺便和她一起看看课文。
“选自《三千夜集》,作者长泽里奈。长泽里奈,日本作家、诗人。代表作有诗集《三千夜集》,小说《风的被葬处》《向阳花》《烂橘子》等……”
里奈成了作家啊,那ss的其他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呢?如果按部就班地长大的话,零应该已经继承北川家的公司了,可惜千都子她没听到一点风声,大概大家都把她忘了。
忘了也好。
……
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一个旧公寓前,她之前就吐槽过这里的设计很不合理,要上去就要走很长一段台阶。
台阶上有藓,下雨天很滑。
里奈和由子是邻居,都住这,千都子在楼下战了很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禁闭的窗户,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是三泽千都子吗?还记得我吗?你好久没回来了。”是铃木惠。
千都子被惠拉着往由子的家里带,由子正在准备晚饭,显然她并没有想过会多一个人来,也没想过那个人会是千都子。
从惠的口中千都子得知了大家这几年的发展——忍冬死后,零转学了,之后唯一联系大家的一次是几年前给她们发消息说,“我结婚了”,里奈嫁入了豪门还成为了著名作家,但除了新书发布会也很久没露面了,也不常联系她们,由子在一家大企业中工作,惠在附近的便利店打工。
“那千春呢?”
由子和惠对视了一眼:“在你走后没多久,千春就被查出来肺结核,她的家人不想管她,惠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让千春去住医院。”
“医院之后是疗养院,大概一年半后,千春就去世了,我们给你发过消息,但你从来没回复过我们。”
“所以现在惠和我住一起。”
千都子攥紧了手,“是吗……”她在日本的手机早就被她父母扔了,而她自己在拿到新手机后并没有逐一加回以前的好友,抱着什么心态呢,自己也不知道。
吃下这无味的一餐,千都子和两人告别,在门口处,由子依偎在惠身上,两人无神的眼睛都紧紧注视着千都子,“我们还是相信千都子,相信千都子在保护我们,这几年,千都子姐你也很辛苦吧。”
千都子打车去了郊区,那出烂尾楼现在还在,可能是死过人的原因,没有开发商愿意接手,那根横出来的钢管还在,也没人在意。
天色已渐黑,这地方也阴森森地吓人,千都子正欲走,却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为什么要选这地方啊?他想玩刺激的?一个人都没有,呜,有点眼熟,我来过这里好像……”
躲在暗处的千都子辨认出了那个人,正是长大了几岁的风间雨子。
她能玩好地长大,但自己的朋友却因为对方的一个提议而永远停在了十七岁。
凭什么?
再次回想起分别时由子和惠的眼神,“我们还是相信千都子,相信千都子在保护我们”,
冲动之下,千都子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杀死风间雨子。
虽说是黑老大的继妹,但风间雨子没有一点武力值,就算是许久没动过手的千都子也能轻松将她解决。
扶开被冷汗沾湿了的头发,千都子的手微微颤抖,看着眼前的“杰作”,她的瞳孔逐渐放大,“我没错,她罪有应得。”
她长呼出一口气,拽着尸体的腿拖到不远处的坑中,烂尾楼不缺这种坑,这里也没人会来,啊对了,她好像是有人约她过来的,得快点解决。
千都子埋尸的动作突然一僵,会不会对方已经来了,甚至比我还早来,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千都子僵硬地笑了一下,手上埋尸的动作却不断,等做好一切,她还在坑上蹦跳几脚,把土给压实了。
……
“真的是我多想了?”一小时后,看似离开的千都子又再次出现在了楼前。
躲在水泥柱后面紧紧捂住嘴巴的少年却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会在这,”少年正是刚从过去穿越回来的花苑武道,“要快点找到橘人。”
……
疲惫至极的千都子再次睁眼,看见的是一大片阳光,望不见边的书柜和一排过去埋头做事的人,旁边有人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千都子转头。
仿佛能醉人般的紫罗兰色眼睛温柔地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旁有一颗痣,少女将手搭上她的额头,轻声问:“fasi,不舒服吗?”
千都子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咬紧牙关对着少女点头,少女着急忙慌地招呼其他人过来。
千春绑着温柔的麻花辫,眼里尽是担忧;里奈抱着一本《吉檀迦利》,短短的距离硬是让她走出了竞走的架势,由子则是不顾规矩地跑了过来,零就坐在附近,来得也快,直接坐到了千都子边上。
“我好想你们。”
“忍冬,我好想你。”
“病得不轻啊。”忍冬打趣道。
明明她在二十六岁的秋天夜晚沉沉睡去,怎么一睁眼就回到了十七岁的春天呢?大概是神明的恩赐吧,千都子如此想到。
查看一下时间,离开学还有一段距离,离忍冬的死亡也是,在提前知道忍冬的死因后,千都子开始黏着忍冬,每次分别都要把对方送到家门口才肯离开。
忍冬都有些疑惑:“不会真的像零说的那样,做噩梦直接傻了吧?”
“才没有!我可是很认真地在保护忍冬啊!”
或许是回归青年时期,在年轻的身体里,千都子没有一点成年人的心智,仿佛她一直是十七岁的少女。
忍冬捂嘴轻笑,“我知道哦,千都子一直在很认真的保护我。”
“……知道就好。”
在原定忍冬应该死亡的那一天,千都子紧紧拉着忍冬在家待了一天,通关了之前一直没过的双人游戏,等到凌晨,两眼血丝通红的千都子拉着忍冬的手,“太晚了,今天就在我家睡吧。”
“fasi,你在担心什么?能让我知道吗?”
“还不行。”
“好吧,我知道了。”忍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忍冬回家路上会出现的□□交易被她提前告知给了警方,烂尾楼里不良群聚则被她以“开impart”报警了,现在只要忍冬留在这里,一切都会变好。
开学,没有人死亡,事情在走向正轨,原以为自此忍冬就可以长命百岁,但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千都子的预料——
「砰」
周末清晨,千都子被一则陌生短信叫到郊区的废弃工地。
那地方千都子可是太熟悉了,因为蝴蝶效应,开发商提前放弃了这块地,这地方甚至还不能称为“烂尾楼”,而是“废弃工地”。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再往前走几步……三步」
一个黑点从天而降,慢慢变大,然后,「砰」摔在地上炸开了花,血渍溅到了千都子的鞋。
千都子愣住了,什么情绪都没有,张大了嘴,呆愣愣地站在那,看着身边已经死去的挚友,麻木僵硬的手被手机消息传来的震动带动,她翻开手机,最上面的一条消息是问她满不满意这份礼物。
消息还在不断传来,越来越轻松的语气仿佛调谑般在千都子的脑子里蹦跶。
「风间大姐不是你们可以招惹的」
「虽然不知道你们从哪得来的交易信息」
又是风间雨子,好,很好。
三泽千都子眼睛血红:“我要杀了风间。”
……
千都子一直搞不懂风间雨子这个蠢女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权利,不是□□就是不良团体,涉及灰色交易还在警局有人。
但就是那么一个描述起来很厉害的人,却能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断叫嚣着谁谁谁不会放过她。
啊,这个蠢货为什么会想到害忍冬啊。
拳拳到肉给了千都子别样的刺激,她这次没有小心翼翼地埋尸,而是直接把她抛在巷子里,被发现就被发现吧,都没意义了。
千都子烦躁地想点根烟,回头看了一眼隐蔽的巷口,又想到:忍冬这个蠢货为什么会死在这样的人手下。
就这样过了几天,千都子并没有等到要来抓她的警察,她也强迫自己忘记那件事,“她罪有应得”,“我没错”。
忍冬的死毫无疑问地打击到了ss众人,由子,千春和里奈尝试接受并开始新生活,铃木惠神神叨叨地说忍冬去了天国,那是个好地方。
零和上一世一样选择了转学,不同的是,她离开时和千都子说了一句话:“我不欠你了。”
什么?
千都子没有选择去德国留学,留在东京和同伴们一起完成国三的学业,因此千都子被父母断了生活费,生活拮据,
千都子常叮嘱千春要注意身体,惠则说,只有放下才能得到,只有失去才能拥有,不要在意疾病,它自然会走。
千都子反问:“惠是要当和尚吗?”
铃木惠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我只是在说我的心得。”
千都子反应过来自己态度不对,但惠只是说:“不管千都子变成什么样,我都相信千都子是为了我们好。”
一年后,千春时常咳嗽,大家都以为是流感,没有人在意,千都子劝说千春去医院检查,千春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一年半,千春被查出来肺结核,千都子说她应该坚持一点。
千春的父母如同上一世一样不管她,惠拿了所有的钱让她住院,千都子尽力帮助她,但还是不够,于是千都子回了家,她跪向父母,乞求他们拿出一点钱来帮她的朋友。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就因为她是你的朋友?”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千春未来要和吉田社长的长儿子订婚,那个长子是个没脑子但还总以为自己很厉害的蠢货,千都子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一次跨国电话里,父亲提到吉田社长家失火,长子和二儿媳都死在了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千都子想吐了。
……
千都子最后还是没有嫁给那个蠢货的吉田家长子,同样的,千春也没有活过那个盛夏。
零给千都子发消息说自己要结婚了,对象是谁,婚礼在哪办,是否邀请她们,完全没说,再打电话过去,结果变成空号了。
里奈没有嫁给有钱人,而是成为了一个著名的作家,被尊称为“老师”,靠着写书成功实现阶级跃升。
由子在校就拿到了顶级企业的offer,惠按部就班地生活,人少的时候会发呆,然后说:“我想回横滨了,我想去看海。”
大家都在奔赴自己的未来,而忍冬没有未来,千都子一想到自己刚重生时的执着就感觉好笑。
……
“你觉得这个滑板怎么样?帅不帅!”忍冬抱着一个滑板站在千都子面前,惠伸展着腿点头,问道:“这好地方你哪找的啊?”
“一个学妹告诉我的。”
怎么回事?千都子不解地看着前面的画面。
忍冬没死,ss还在,滑板?忍冬不会玩滑板啊,千都子转头,突然对上北川零的眼睛,毫无生机,又蕴含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fasi,你果然是天才。”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天才,啊,fasi一直是天才,上次考试她考了年级前十!”
千都子制止忍冬继续说下去,“我们先确认一下情况吧。”
ss七人,除了忍冬都重生了,由子说,千都子遭遇入室抢劫被杀了,她和惠飞机失事死了,“那零,你呢?”
“我前夫磕嗨把我掐死了。”
忍冬惊讶于零会结婚,毕竟零经常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对恋爱更是无感,很难想象她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得知ss未来都死了,忍冬感觉有些好笑,“真是……像命运一样。”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是命运哦~忍冬这样会让我们伤心的,”惠指着忍冬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我们都为你报仇了,我们杀了那个杀了你的人。”
零所说的“不欠你了”是指自己帮千都子分担杀人罪责,就算东窗事发,她会抗下一切,这是零给大家的承诺。
大家猜测“重启”的条件有两个,一个是杀死风间雨子,一个是自己死亡。
“你要试试吗?忍冬,试试杀死雨子,你可以拥有无限的生命,不会再经历真实的死亡了。”千都子提议。
“大家都……疯了吧……”虽然忍冬是这么说的,但还是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