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官道上,贺兰明海紧提缰绳赶上李世麟,不满说到:“爷,属下知道您爱结交各路英雄豪杰,奇人异士,可贺兰怎么看也看不出那姓元的小子有什么本事,还有那个难缠的小丫头,十分不好相处,您何必没事找事呢!”
“你懂什么!”李世麟这会心情很好,来的时候他不过是被昨夜的梦扰的心烦,就想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出事了,也并没有想着会有现在的结果,邀请元真也是他突发奇想,不过话一出口,他一大早阴郁的心情不见了,也是让他很意外。一想到未来的日子有可能能经常见到那位想容姑娘,他又莫名的兴奋。
“属下是不懂,可爷您也不给小的说呀!”
李世麟不理他接着说道:“一会回去你去准备几口大锅,让厨子准备几只大羊,找个上风口的地方,一字摆开,离着泾城城门越近越好,然后一边煮羊肉一边喊话,就说城里的人谁要是杀了刘黑山,不光有高官厚禄,金帛良田,还有一百只牛羊奖励。谁要是打开城门投降大盛,谁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羊肉,而且所有投降的军民出城就有饭有酒有肉享用。”
贺兰明海一听喜形于色,连连称是:“您这招可比刀枪棍箭厉害多了,泾城现在就是个鬼城,里面的人早就饿的比鬼都可怕,就差人吃人了。”
“另外吩咐尉迟将军,带一万士兵驻扎在泾水南岸,方圆十里五百步设一个瞭望塔,一旦发现燕军的援军想涉水过河,就乱箭射死,一个都不许漏掉。等这边攻下城池,北岸援军军心涣散,他那边即刻派精兵渡河全歼敌兵。”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两人说着,已经看见大营,李世麟又说:“回去点兵升帐,今日攻城。”
“是!”
……
河边,元真看着想容洗完脸又洗脚,不解的问,“你这样光着脚出来,一会回去不又脏了,还洗它干什么。”
想容笑笑:“我在这山里就不想穿鞋了,光着脚踩在土上,起初痒痒的还有些疼,不过适应了就很舒服,不信你也试试。”
“你呀就是太不拘小节,下次见着有外人可别这样了,免得让人说你不检点。”
“不检点!光个脚就不检点,元真你真是这么想吗?”
元真脸涨得通红,急道:“我是说别人,我何时嫌弃过你!”
想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只要你不那么想,我管别人干什么,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在乎。”
听了她的话,元真自是很高兴,可还是嘱咐:“那也要顾及点外人,省得对你的名声不好。”
“知道了,放心我不给你丢脸。”
元真想起来又问:“你刚才冲我挤眼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想去投靠那个尉迟公子!”
想容斟酌一下,说到:“不瞒你说,我自从见了那位贺兰明海就很是好奇,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想象的两个人,我想近距离看看他,看他是否连别的也和贺川一模一样。”
“别……的,别的是什么!”
“我一时也不好说,总之我就是很好奇。”
“那看完之后,你要是发现他和贺川从里到外都一模一样,你会怎么样?”元真定定看着想容。
“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你都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哎!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说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就是答应了!”想容专会和元真耍无赖。
竹屋已经到了,想容进屋换衣服,只留下元真神情失落。
……
接下来的一天,元真想容坐在竹屋都能听见山外震天的战鼓声和隐约的嘶喊声。看来山外两军已经开战,而且双方打的还很激烈。元真嘱咐想容不要乱跑,连去河边打水都不让想容去。二人就这样熬了一天,第二天刚过午,忽然林子外嘈杂起来,脚步声说话声不断,还有牛羊嘶叫声。元真让想容好好躲在屋里,他自己小心走出竹林。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元真笑着回来,对想容说:“看来那位尉迟公子的确有些本事,泾州城已破了。”
“真的!你快详细和我说说。”想容想起尉迟公子昨日临走说的话,这人还真是不说虚言。
“外面都是刚出城的山民,他们说,昨日夜晚,燕王刘黑山身边的几员大将都反了,他们趁黑要杀了刘黑山,城中百姓也忍无可忍,纷纷拿起棍棒涌到城门棒杀守城的士兵,那些士兵本就吃不饱,还被百姓追杀,所以纷纷放下武器,索性打开城门,百姓一拥而出,投向城外齐王的军队。城内刘黑山一看情形不对,带着几百个亲兵趁黑从北门逃了。”
“这么说泾州的仗就算打完了?”
“差不多吧,只是那些人还说齐王带着人往北追杀刘黑山去了。”
“那我们明日就可以进城了吧。”想容高兴的说。
“是。”
“进城了我要买好多东西呢,首先我要大吃一顿,在青龙观三年,天天就是那几样菜,不是蘑菇就是野菜,偶尔吃顿肉,你做的也不好吃,我都馋坏了。”
“嫌我做的饭不好吃,你自己还不是也做的就那么回事,师父都没说什么,你倒好意思说。除了吃的,你还想进城买什么东西?“
“新衣服,胭脂水粉,还有各种首饰,你看我头上一个凤钗都没有,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戴那些东西,但是不能没有啊。”
元真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想容,出门的时候,师父就给了我两个月的盘缠,你要是都花了,咱们吃什么!”
想容见元真一脸愁容,知道这个呆子又被她忽悠了,于是一本正经的说:“那不行,我一个女孩子,总要有两件新衣服的吧。还有,我的鞋都破了,再买一双新鞋不过分吧。另外,你看我整天素面朝天,胭脂也是要有的吧。再有,我连一副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打扮的和你没什么差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男人呢!元真,你不觉得我寒碜吗?”
“寒碜?我没觉得你寒碜呀,相反我还觉得你这样天然去雕饰,好看的不得了。”
“不行,我就要买,你想办法给我解决钱的问题,不然我不出去见人了!”
元真见想容这样说,无奈道:“行,行,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买,可是这一时半会也来不及呀!你再等等,容我想想办法不行吗?”
“不行,我明天进城就想买!”
想容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要不……要不明天到城里我在街上给人测字算命或者看看风水,我跟着师父研习易经,多少也能派上点用场。”元真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想容还不想放过他。
“让你当算命先生,岂不是大材小用了,那多不好呀!不如先这样,“她看看肩上的绿萼,嘴角上扬,“先把绿萼卖了换点钱,它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也值十两银子,够我买好多新衣服了。”
正在想容肩头打瞌睡的绿萼猛的睁开眼睛,出溜跳进元真的宽袖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元真看见想容的坏笑这才意识到她在逗自己,连带着把绿萼也捎进去了。就见雪灵站在一边高傲的扬着头,似是在说:我早就瞧出来了!
“怪不得师父说这回出来让我多听你的,师父说你机灵心眼多,果然不错。”
“哦!原来你和师父在背后这么夸我呢!”
元真不好意思的挠头:“不过,我带的钱虽然够用,但的确不够随意支配,你要买的东西我真的很想买给你,不如我就去给人测字赚点零花钱。”
“城里的百姓刚经过一场浩劫,肚子都填不饱,谁还有心思找你算命,要是等你给我挣零花钱,我还不如投奔那位尉迟公子。”
元真不说话了。
“哎!我怎么一提起尉迟公子你就不感兴趣的样子,你就那么不想去呀。”
“是。”
“我看着那位尉迟公子像是个有身份的人物,你说咱们要是投奔了他,他是不是就得管咱们吃穿用度,还会每月给咱们发点零花钱,要是那样,咱俩不就不用发愁钱的事了嘛!”
“其他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件事,人家不会白养着你的。”
“咦?你这不是挺有心眼的嘛,我还以为人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呢!”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除了你,没人能卖的了我!”
“哎,元真,你可比我想的聪明多了。”
元真被想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对于挣钱这事,想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可是她还不想让元真知道。
……
第二天,两人启程去泾州城。他们住的地方离着城门大约有五六里路,因为不能用灵力御风,也不能坐着雪灵去,只能用双脚走着去,所以二人早早就出了门。
行至城门处,已经日上三竿。
城门口有兵士查验身份,还有士兵把守城门,不过出城的人多,进城的人少。守卫一看二人手无寸铁,一脸无害的样子,放他们进了城。两人进得城里,就见大街上不时有军队巡逻,沿街还设了粥棚,有士兵给百姓施粥,并分发粮食。左右店铺里各家都在打扫归置,准备营业。看来泾州城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
二人沿着大街往城中心走,越走两旁街巷越宽阔,市井商铺有序排列,街上人形色匆匆。
想容第一次直观面对这个世界,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像看稀奇的古董。
她看别人新奇,别人看她更奇怪。一个姑娘肩上落了两只稀奇的丽鸟,加上后面还跟着一个衣玦飘飘的出尘少年,二人走在刚刚被战乱洗礼过的泾州城,任谁见了都要多看他们两眼。
想容抓住一个从针线铺子出来的女人问路:“大娘,请问这官府衙门怎么走。”
那女人上下打量想容,见她面目清秀,衣着整齐,人也一团和气,不像是有官司在身,遂和言说到:“小娘子往前再走不远,看见街角有个同仁药店,往左拐进了一条街,过街门楼上写着“泾安街”三字,抬头就是衙门府的大红门楼了。”
“多谢大娘指路。”想容行了礼,拉着元真就往前走。
元真在后面说:“眼看晌午了,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找个客栈住下,看看情况再去衙门打听不行吗?”
“打听完了再吃饭不迟!”想容硬拉着元真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