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陆安安遇到了一件怪事。
一连好几天,每天早上起床推开门,她总能在门口看见一些“垃圾”。
第一天是一堆塑料长条的“笔”,
第二天是几块带着泥土,看起来干巴巴的石头,
第三天。。。
陆安安看着门前几十个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玩具机器人陷入了沉思。
思前想后,在经过一番排除后,陆安安来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她来到宋小满房前,轻轻叩门。
“咚咚咚~”
宋今柯听到声响,打开房门,
门外,一个皮肤雪白的少女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脚上穿着一双卡通凉拖。饱满红润的嘴唇此刻微微抿起,似带着些不满。
“有什么事儿吗?”宋今柯先开了口。
陆安安晃了晃手里的玩具,问道:
“小满,这是你放在门口的吗?”
少年看着女孩手中拿着的变形金刚手办,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对,是我专门放那的。”
他眼含笑意的看着面前娇小的女孩,特意强调了一番。
只见对方似是一噎,迟疑了片刻,最终有些犹豫的问道:
“小满,我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得罪你了吗?所以你要在我门口扔垃圾来报复我?”
宋今柯的笑意僵在脸上。
“什么、什么垃圾。”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女孩挥了挥手里的大黄蜂,“你前几天还往我门口扔塑料和土块,你不记得了?”
陆安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今柯脸色一白,
“那不是塑料,是一整套艾本德的移液器。”
“那你把土块放我门口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收藏的白巧克力三叶虫化石。”
“你手上的是我珍藏多年的变形金刚手办。这些是我送你的礼物。”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陆安安: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宋今柯:天杀的祁开和,我绝不会放过他。
“这、这些礼物太贵重了,还是还给你吧,小满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就很开心了。”陆安安艰难地说道。
对面的少年薄唇紧闭。
“真的,我真用不上。”像是害怕他不相信,陆安安再次强调。
最终,宋今柯点点头,
“好,你放着吧,我待会自己收拾。”
陆安安长舒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在目送她离开后,宋今柯面无表情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阵欢快的铃声响起,几分钟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
“喂,这么早打给我干嘛,我还在床上。”对方鼻音浓重,显然是刚刚被电话吵醒。
“祁开和,你出的什么好主意,一点用都没有。”宋今柯近乎咬牙切齿。
几公里外的中心市区,祁大少爷一手撑着电话,面露不解:
“不应该啊,你送的礼物她难道不喜欢?”
宋今柯“嗯”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祁开和斩钉截铁地说道。
“要不,你再送个瑞宁的电动排枪?”
。。。。。。
电话那头陡然陷入沉默。
“开和,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追过女生吗。”
祁开和干笑两声,顾左右而言他:
“今柯,你也知道,我作为一个高富帅呢,基本上只有女生倒贴我的份,对于这些人我从来都是玩玩的,随便买些首饰包包打发她们,但对于真心喜欢的女生,肯定是要下心思去找我心中最珍贵的礼物送给她,这些奢侈品都是些俗物,你听我的,下次咱们再买一套液压...”
祁开和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宋今柯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他想,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离谱到让祁开和来做狗头军师。
————---——————————————————————
今天是工作日,八点半前要上班。
陆安安看着酒店的兼职排班表,早起洗漱。
由于昨天晚上熬夜看小说,睡眠时间本就不长,再加上大清早和宋小满的这通闹剧,现在的她面容上透着憔悴和苍白。
今天起得早,陆安安也不好麻烦保姆阿姨大清早起来专门给自己做饭。于是自己多走了几条街,去角落的早点店买了几个包子和豆浆,然后趁着等公交的间
隙开始吃早饭。
她本来就肠胃不好,再加上有严重的晕车,不垫吧些东西上了公交肚子就更难受了。
陆安安目前在一家高档连锁酒店当前台。
车子晃晃悠悠的朝着目的地开去,公交上陆安安像是小鸡啄米,差点又睡过去。
她迷迷瞪瞪地下了车,凭借记忆往酒店赶去。
还没等她进门,酒店的赵经理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
“陆安安,你今天就先别在这里上班了!”
“哈?”陆安安满头问号,
难不成自己前几天迟到早退的事情被领导发现了,今天要来辞退她?不太可能啊,这种事情她做的向来很隐蔽。
陆安安内心惴惴不安。
赵经理缓了口气:
“龙港区的两个酒店前台今天不知怎么的都突然生病请假了,现在没人顶替,你今天就赶紧和我一起去那儿救急。”
还没等陆安安反应过来,她人就被拉上了车。
赵经理一脚油门踩到底,没几分钟,陆安安连人带包就被丢到了龙港酒店。
望着这陌生的工作环境,陆安安有些蒙。
一大清早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在更衣室换好工作服,陆安安正式进入工作模式。
好在酒店都是连锁的,各区的经营模式和规格布局都完全相同,她适应起来倒也算得心应手。
九点半左右,楼上的客人陆陆续续开始起床,前台迎来一波小高峰,变得异常忙碌。半个小时以后才渐渐清闲下来。
陆安安从包里拿出水杯,润了润说的干燥的嘴巴。正准备坐下休息休息,一撇眼,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好,我要订一间房,不要临街。”一道浑厚好听的男声传入陆安安耳朵。
她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迎面对视上男人的眼睛。
澄澈、干净、深邃。
从那镜子般的瞳孔里,陆安安看见了小小的自己。
她记得这双眼睛,是在红灯区遇见的那个男人——那枚银戒指的主人。
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手里只拖着一个行李箱。
陆安安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烟草香味。
没想到能这么快又能再次遇到他。
她摸了摸口袋:真可惜,她今天没把戒指带过来。
男人看着她。
陆安安下意识的摸了摸戴着的口罩:
真奇怪,明明自己戴了口罩,怎么感觉对方好像认识自己似的。
“你好,我要一个单人间。”男人见陆安安没有反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需求。
陆安安回过神,赶紧说道:
“先生,我们之前见过面,您还记得吗?”说罢摘下口罩。
男人望向安安,目光如有实质,在她脸上细细描摹。
“记得。”男人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笑,陆安安却从这张脸上看到了一抹莫名的伤感。
无边的思念从男人的眼角溢出,织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陆安安牢牢禁锢。
漫天的情绪翻涌,陆安安突然觉得心脏抽疼。
她别开眼睛,稳定心神,深吸一口气对眼前的男人说道:
“先生,您之前是不是丢了一个银戒指,它被我捡到了,今天不巧没带来,您看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个时间给您送过去。”
男人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不用了,你捡到了就留着吧。”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身份证,伸出右手。
阳光透过酒店的玻璃,洒在他的身上,男人厚重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你好,我叫沈让尘。”
川不辞盈,山不让尘。
陆安安呆呆地看着沈让尘,毫无来由的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她赶忙眨了眨眼睛,用手搓了下鼻子,掩饰自己的失态。
“好的先生,我这边马上帮您办理登记入住手续,您稍等一下。”
陆安安接过身份证,按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有条不紊的按照对方要求选出房间,
她将房卡放进酒店的信封袋中,双手奉出,递给对方。
“先生,这是您的房卡,按照您的要求,房间号是406号,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拨打房内的电话,我们会及时赶到,祝您住宿愉快。”
沈让尘点点头,跟随着领路小哥的引导坐着电梯上了楼。
等人走后,陆安安绷紧的弦陡然一松。
回忆起自己刚刚不太得体的举动,不由得觉得好笑,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顿:
陆安安啊陆安安,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差点哭出来。你可千万不要被美色迷惑忘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在红灯区混迹的常客,即使长着再好看的皮囊,那又有什么用。
再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切开后腐烂发臭的内在。
陆安安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而刚才发生的事情却如一颗石子,让她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怎么也无法平静。
可是,
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难道是在其他地方见过他吗?
或许,
是更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