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定的闹钟没有发挥它的用处,等苏眠收拾好东西出门已经是九点五十了。
坐着出租车跨进延中大学的那一刻起,她就光荣的迟到了。
苏眠从教室后门溜了进去,坐在颜夕旁边:“你怎么才来啊?”
苏眠偏过头对她说:“我睡过头了,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她跟颜夕没聊几句,教授就点了她的名字:“苏眠,苏眠!”
“到!”
教授扶了扶眼镜,转身指着黑板上的题目:“你来回答这一题,要是回答错了你跟我去办公室,我们好好聊聊!”
她看了会儿题目,十秒就算出了答案。
教授让苏眠坐下来,她看都没看,一下子椅子全散架了。
全教室五十几个人,齐刷刷的回头盯着她,苏眠尴尬的笑了几声。
“呵呵,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没抑制住!”
说完就拿着书本挡了一下,坐在颜夕右边,颜夕问她。
“你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最近长胖了?连椅子都支撑不住你的重量了!”
苏眠反驳:“我没有!可能是椅子本来就要散架了,我只是恰好坐了上去。”
颜夕忍不住笑,点头说:“噗!恰好,恰好。”
“别笑了,再笑小心教授点你的名。”
颜夕收住笑声:“行行行,我不笑了。”
十一点五十,下课铃声响了:“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下课!”
教授拿起书本走出了教室。
颜夕和苏眠下楼准备去上班,还没走出去,苏眠就说:“颜夕,我钱包丢了。”
颜夕说:“是不是落在教室里了?”
“可能吧”
“那我们赶紧回去找找。”
“我去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好吧。”
苏眠在那堆散架的椅子里,找到了她的钱包,正准备走的时候,仿佛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了。
她仔细检查着散架的椅子,发现椅子腿有切口,切口外围着薄纸板和胶带,最外层刷了漆。
椅子腿和椅子面的连接处也是松散的,只有一颗螺丝钉。
她起身在教室的后三排转了转,颜夕就打电话问她找没找到。
“苏眠,你钱包找到了吗?”
苏眠说:“找到了,你先走吧。刚刚辅导员看到我了,让我等会儿去他办公室。”
颜夕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只手撑着椅子,腿还时不时的晃几下。
“我等你吧。”
“不用,你先去公司吧。等会儿帮我请个假,说我下午两点半去公司。”
“好,那我先走了。”
“嗯。”
苏眠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兜里,抬腿踹几脚。
在几次重力之下,后三排原本就不牢固的椅子全散架了。
看了颜夕坐的位置:“呵,看来我真是长胖了!”
她拿起钱包,去办公室找到导员说。
“导员,三楼最里边的第二个教室,后三排的椅子都坏了。”
辅导员感觉到疑惑,“坏了?”
苏眠点了下头,“嗯。”
“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反正是坐不了了。”
“行,你先回去吧,下午我跟学校说一声,让他们找人修一下。”
“嗯,好。”
苏眠走出校门,直径去了商店。
对着镜子看到自己后斜方的货架边有个男人盯着她。
她转过身,那个男人瞬间躲了起来。
苏眠对着售卖员说:“你好,请问有帽子和皮圈吗?”
“有的,在这边。”
“好。”
等那个男人再次抬头时,苏眠已经付好账出去了。
他紧随其后跟出去,不一会儿就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先围着延中大学绕几圈吧。”
司机看了一眼苏眠:“快开吧,我给你加钱!”
司机乐开了花。“好嘞!”
苏眠转身看着后面,发现黑色越野车没有再跟着她了,就转回去对司机说:“去华浓大酒店。”
司机方向盘一打,转弯去了华隆路。
她扔下几百块钱就下车了,把帽子往下压几分。
拿起胳膊上的大衣就往身上套,抬手把头发散开了。
她低头走进电梯,五分钟后到了三十四层。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摘掉帽子脱了大衣,抬手擦了一下口红。
有人看着她在走廊里晃晃悠悠的,都稍微避开了。
苏眠仔细的辨认了门牌号,找到347,她故意扶着门,让监控看不到手指敲门的动作。
苏眠记着贺俊伟给她的暗号:“咚咚,咚咚咚,咚。”每次间隔十秒。
347的门开了,苏眠顺势倒了进去,被人扶着然后关了门。
苏眠借着那人的胳膊坐在沙发上:“老贺,在公司说不是很方便吗?为什么又在这个房间?”
贺俊伟吸了几口烟,把烟灭了扔在烟灰缸里。
刚吸完烟,他觉得嗓子不舒服就咳了两声。
“咳咳”
“公司里还要打掩护多麻烦,这儿又不用打掩护,基本上都是你爸和你卓叔留下来的人。”
苏眠抽了几张纸,把口红都擦掉了。
“留下来的不一定全是靠谱的,即使我和我爸憋在那廉价的出租屋里,还不是被人查到了。我爸就躺在血泊里,到死还拖着要杀我们的人,要不是你和卓叔及时赶到……”
她轻蔑的笑了一声:“呵!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贺俊伟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人情味儿,唉了口气。
“我们这样的人一半儿伸在地沟里,一半儿又裸在地面上,要是想过平静的日子,除非世界上没有犯罪者!”
苏眠说:“老贺,世界上的罪恶是除不尽的。如果没有罪恶与战争,就不会有大义凛然的英雄了,也不会有千千万万座无名碑了。”
“是啊。”
苏眠继续说着:“行了,老贺,年纪大就这么多愁善感了?”
贺俊伟笑骂道:“滚一边去,我还没长白头发呢。再说是你先提起来的!”
“行,怪我,怪我多愁善感。”苏眠用手挡了一下,把几句话写在卫生纸上站起来递给了贺俊伟。
他捏在手里对苏眠说:“我去上个厕所。”
“怎么了老贺?你肾不行啊?”
“滚犊子!”
贺俊伟站在洗漱台边上,打开了纸团:
夏禾一家接连失踪,下落不明。我被跟踪了。他看完就将纸团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看完就销毁,是他们行列的规定,究竟是谁制定的没人知道。
听苏眠的爷爷说,这样做是为了让“外人”知道消息的概率小一些。
一条线上的任何人出现问题,这一整条线可就废了。
贺俊伟抽了两张纸擦着手上的水,不经意的问:“你被跟踪了?”
苏眠捋直了头发,大衣套在白裙外面,把帽子拿在手里。
“嗯,然后我就围着延中绕了三圈,他就不跟了。”
贺俊伟笑了几声:“也是够笨的,从绕第二圈开始,他就应该明白被发现了。”
苏眠跟着他一起笑了:“是啊,不长脑子。”
“走吧,要上班了。”
贺俊伟先走,一个小时后苏眠也出去了。
在走廊里冲着摄像头打了个手势,保安队队长正坐在摄像头前,看到这个手势就明白了。
苏眠打车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匆匆赶到公司上班了。
三个小时后,等到下面的人来换班的时候,中间两个多小时的录像已经删除了,并且通过加密手段保存下来了。
嘉禾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收到一封加密文件。
顾明远动了动手指将密码输进去,发现是一段视频。
然后就又把视频传入了公安局内部的密级档案。
姜毅端着泡面坐在椅子上,没吃几口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喂,你哪位?”
“喂,是我”他一听这声音放下泡面,走进了最里边的休息室。
“怎么了?”
“我在跟踪苏眠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伙人也在跟踪她。”
姜毅说:“你被发现了吗?”
那个人回答,“嗯,她警觉性很高,估计另一伙跟踪的人也被她发现了。”
“行,等会儿我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算了吧,姜皮子,你让我办的事儿我也没办好,这钱我就不要了。”
姜毅低声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等会儿把钱打到你账户上,有人来了,我想先挂了。”
“哎,真不用。姜皮子,姜皮……”
“嘟,嘟,嘟”……
小警察推门进来说:“姜队,顾局让你去他办公室。”
姜毅狼吞虎咽的把最后一口面送进了嘴里。
“好,我麻麻(马上)割炬(就去)。”
姜毅用纸把嘴擦干净,跑去了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