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斜睨着墨清禾,微怒道:
“少跟老娘打哑谜,有话直说!”
人类属实麻烦,不仅门主是个谜语人,这小子也搁这儿打哑谜。
天狐细长的双目眯起,有些不悦地盯着墨清禾。
“你若是再遮遮掩掩,可别怪老娘不客气!”
它轻轻舔舐着前臂的绒毛。
墨清禾看着天狐那浑然天成的媚态有些怔住。
它那双顾盼流转的眸子,比一旁的余音还要灵动三分。
这位天狐前辈明明是悦耳的少女音,却一口一个‘老娘’。
他拱了拱手,徐徐开口:
“前辈少安毋躁,容在下一一道来。”
...
昨夜,小院夜谈。
何安云说了句意味莫名的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墨清禾顿时心领神会,出声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潜入贵族之中探听消息?”
何安云回道:
“正是此意,你这道符箓乃是【见空】之法的源头。”
“以你的智谋,混入其中想必不会被邵光洪察觉。”
墨清禾设春华诗会之局计杀朱锦一事,何安云可是再清楚不过。
当时墨清禾不过九品,便能借势令四品法相境的朱寿挑不出理。
‘冤魂索命’的把戏不仅为死者陈廉报了死仇,更难得的是。
墨清禾还能独善其身,甚至未牵连怀桑县衙与平民百姓。
虽说有黑水衙门张策良在旁相助,可此子的计谋哪怕放在黑水衙门。
也是排得上号的!
毕竟,黑水做事向来光明磊落。
墨清禾此乃正义之举!
何安云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墨清禾问道:
“你可有顾虑?”
墨清禾沉思数息,开口道:
“有了张家的前车之鉴,贵族恐怕会更加提防。”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下以为,不如我去做那破绽百出的蝉儿。”
“大人您去做那暗中窥伺的黄雀!”
何安云眸中升起异色,盯着墨清禾幽幽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
墨清禾笑答:
“我与大人同时以【见空】之法潜入,若贵族没察觉我的假身份那便顺势而为。”
“若贵族有意提防于我,大人便可做那藏在阴影中的黄雀。”
“他们也想不到,‘自己人’里面混进了两个假的!”
...
天狐听完墨清禾的讲述,神色间涌动着惊异。
它开口道:
“你早就知道杜令乃是朱令,设下此计?”
墨清禾笑道:
“我也是今日才探明朱令的身份,好在何大人给了我一道替死之术。”
“才幸免于难。”
余音玉手虚掩红唇,失语道:
“何安云也潜入了贵族之中?”
“他化作了...张名世?!”
墨清禾笑而不语。
他化作‘邵光武’,极力掩饰自己的身份。
被贵族察觉后,朱令出手击杀墨清禾。
却没想到还有个何安云化作的‘张名世’...
这波,黑水在第三层!
天狐撇撇嘴,出声道:
“人类的手段真是阴险!”
不待墨清禾回应,它又说道:
“门主给我的命令是全力助你,接下来怎么做?”
墨清禾取出玄铁令,感应着上面丝丝掠过的流光。
“接下来,静待好戏开场!”
...() ()
安泰被害第四日,辰时。
墨清禾昨夜与天狐、余音告别后,回到了黑水衙门小院里。
他的上峰徐浪昨日被调派去邻县,手底下四位小旗官也跟着离去。
无人察觉墨清禾昨日的行迹。
何安云化作的‘张名世’身为已死之人,不便在人前走动。
他与朱令等人密谋后便回到千户所。
此刻,墨清禾在厅内刚沏好一壶茶,便瞧见何安云缓缓走入。
“你这‘黄雀在后’之计倒是帮了大忙!”
何安云在桌前坐下,脸上溢出满意之色。
他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开口道:
“朱令意图在衙门内杀害朱琳,妄想嫁祸于我。”
墨清禾给他添了添茶,疑道:
“朱令不是朱琳之父吗,他为了陷害大人竟不惜杀害自己女儿?”
孙忠陷害张名世仅仅服下了‘蜕骨散’,事后黑水众人皆无大碍。
这朱令为了陷害何安云,居然要拿自己女儿的命去填?!
何安云狠辣道:
“你走之后,我探听到一些贵族的秘密…”
砰地一声。
何安云一把捏碎手中茶盏,他望着墨清禾开口道:
“朱令口中的张名世,不是人类。”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是人类。”
“张炳只是张名世借助噬心蝉造出来的玩意!”
轰!!
墨清禾脑中蓦地炸响。
朱令不是人类?!
张炳是噬心蝉造出来的?!
那贵族又是什么鬼东西!!
何安云开口道:
“贵族来源一直都是个谜,指挥使大人猜测他们与兽族脱不开干系。”
墨清禾回忆着见过的贵族:
朱家、张家、邵府、赵钱孙李四大贵族。
他们额上都有一个图纹。
——那图纹是兽族的模样!
不对…
那贵族少女陈如妍,额上的是半片雪花交织着一株古树…
贵族,到底是什么??
黑水衙门又为何与贵族要过不去…
还有那些宗门势力…
“地龙,你可知道贵族的来源?”
“不清楚,但是那群人的身上确实夹带着妖类的气息……”
地龙回道。
墨清禾看向何安云,斟酌着语句:
“大人,或许贵族是化形的妖兽?”
何安云摇了摇头,说道:
“你计杀的朱锦只是个凡人,未修炼的兽族怎会那化形之法?”
“况且,化形妖兽无法躲过指挥使大人的探知!”
墨清禾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朱令化作‘杜令’潜伏于黑水。
甚至爬到同知的高度。
若是兽族化形,确实不可能瞒过黑水指挥使。
二者的手段倒是异常相似。
互相潜入,互相算计。
“倒是一出精彩的无间道~”
墨清禾喃喃自语。
“什么道?”
何安云疑惑道。
墨清禾摇了摇头,笑道:
“想必大人对于朱令之图谋,早有对策。”
何安云微微牵起嘴角:
“你小子可是一肚子坏水,莫不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墨清禾摸了摸鼻子。
开口道:
“请君入瓮…”
何安云接话道:
“瓮中捉鳖…”
二者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谅他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