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郑九泺扬眉点头。
其实谈鬼卿当时见到他时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后来再看又觉不对,前后两个人体型差距太大了。
于是就抛弃了那个念头,没成想昨夜的事竟然被那群人看见了吗?可是看到就该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啊?
像是知道谈鬼卿在想什么,郑九泺缓缓开口:“他们比我早入职些日子,昨天和局里的人一起看了监控。”
“里面那个人的穿着和我一样。”
“就这么简单的事,解释一下不就行了?”谈鬼卿实在不能理解这件事情是怎么演变成围殴这种性质的。
“因为……”郑九泺突然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接着继续没脸没皮,“我昨天刚醒那人就过来兴师问罪,好歹也是个病患,有点脾气。”
谈鬼卿睁着大眼睛瞪着他。
“所以我当时骂了他,那会还把他,揍了。”郑九泺摸了摸后颈。
哇塞,你被祸害得又受冷暴力又挨实质性暴力,结果告诉我原来引线是你自己点的。
谈鬼卿又是一阵无语,就差给他鼓掌了。
“这么厉害,怎么今天可怜成这样,”她低头看了眼这人手里的身份卡,是黑底的,“你不也是异能者?”
异灵局里,异能者是黑底身份卡,普通工作者是白底。
郑九泺顺着她话里的意思将卡拿起来看了眼,道:“空间异能,等级不高,使不出来。再说了双拳难敌四手,老祖宗传下来的。”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谈鬼卿无法反驳。
但昨天晚上郑九泺的状态的确不太对,整个人像是只吊着一口气,和今天装出来的显然不同。
侧头看过去,这人就像余光有雷达一样,几乎同时看过来朝她扬了扬眉。
她想说的话顿时就问不出来了,重新咽回嗓子里。
两人回了办公室,其余两个同事还没回来,谈鬼卿便将人安顿在自己的位置上,开了电脑,又从包里把昨天的木牌掏出来放在他旁边。
还不等她交代,郑九泺就在她空白的表情中,极其自然地输了电脑密码,打开了文档,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看他打报告和说瞎话一样抬手就来,谈鬼卿第一反应都不是质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密码,而是好奇这人之前干的是什么工作。
“你……”
“密码是付招告诉我的。”郑九泺看了她一眼。
谈鬼卿走到一边拿起包红薯片吃着,没说话。
付招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密码。
她现在就是觉得这人很危险,像是什么不法分子,等会就要赶紧改掉密码。
谁知那头郑九泺又说:“好吧,我那会来的时候问了甄可。”
甄可就是之前有火系异能的那个女人,和她是一个办公室,自己的确和她互相知道密码。
但是,这是重点吗,重点是郑九泺怎么突然改口。
她把红薯片咬得“咔吃咔吃”,说:“我怀疑你谎报异能,你真的不是读心术之类的……”
“不是,我怎么可能骗你,”郑九泺打字打得像是累了,靠在椅背上转过来揉着手腕看她,“能读心,是因为了解你。”
谈鬼卿木着脸喝了口水:“适可而止。”
她一只手还包着纱布,那会抡刀太使劲,伤口有些裂了,纱布渗出了些血来。
刚才没感觉,这会闲下来才觉得有点疼。
“你换药了吗?”郑九泺又转过去继续忙碌,打字声在空荡的办公室响着。
经他提醒谈鬼卿才想起来,自己的药都没带,于是起身就准备回去。
“那我先回去了,报告不着急,今天晚上给他就行,打卡的——”
“等一下。”
谈鬼卿交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郑九泺打断了,于是她也停下脚步转过来看他。
“等我两分钟,我和你一起走。”
她有点没听懂这人的意思,以为他也想和自己一样早退,于是提醒了下:“你们上下班要按点打卡,不然是要扣工资的。”
郑九泺手上动作很快,话却说得平缓:“没关系,我爸还是挺有钱的。”
“……”
啊,富二代体验生活。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理解为什么非要自己等他,这是什么另类的雏鸟情节吗。
想是这么想,谈鬼卿还是很有同事爱的,总归等一会也要不了她的命,于是就坐在一边玩消消乐。
郑九泺也没有辜负她的好心,很快就将报告发了出去,将木牌塞进兜里朝谈鬼卿道:“去把这个给付招。”
两人做完这些才出门,谈鬼卿本想打个滴滴,还没点开软件手机就被郑九泺抽走放身后的卫衣帽子里了。
她这帽子本来就重,这么一搞差些被帽子杀死。
手忙脚乱把手机从背后掏出来就看郑九泺在旁边像是憋着笑。
谈鬼卿抿了抿嘴,转身看他:“我是不是说过适可而止?”
她话说地严肃,语气也很强硬,很明显就是有些不悦了。
“你生气了?”郑九泺闻言看过去,微微垂头,“对不起啊。”
还能怎么办,人家认错态度良好,谈鬼卿也没办法,瞪了他一眼就要走。
但这次又没走成,她被郑九泺勾了一下肩膀。
他总归是听进去了些话,没再自以为是地拽着她。
“干嘛?”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郑九泺说。
谈鬼卿摇了摇头,两人又不熟,坐车什么的还是算了,更何况这人古怪。
郑九泺也没坚持,只是陪她等到滴滴,和她告别。
不得不说,真的很奇怪,他这种熟络的态度让谈鬼卿都有点自我怀疑。
难不成出任务的时候脑子受创,缺了断记忆不成?
回了医馆,晚上睡觉时闲下来想起这事,去问了下舍友和甄可他们。
得到的结果就是——没听过这号人物,谁啊?
谈鬼卿和他们又聊了聊别的,才知道下午的时候甄可和魏准还有局里其他人被调去江市帮忙了。
魏准就是办公室里的第三个人。
“你好几天没来,怎么,大二课业繁忙?”甄可那边应该刚忙完,像是在车里,旁边都是人声。
“姐姐,我都大四了……”谈鬼卿幽幽道。
“看我这脑子,”甄可笑了笑,话题又转了回去,“刚才我问了老魏,他说之前和北边几个分局交流工作的时候,听到过一个姓郑的,当地首富的那种。”
“那估计是了吧,他说自己是富二代。”
甄可一听,激动道:“哎呀不得了,我们小谈母胎单身至今,一出手就是金龟婿啊。”
她没理甄可的胡言乱语,将话题强行拐走:“你们过去干什么了?”
果然甄可一下就被绕跑了:“跑了一下午,市里没什么问题,就是海里不太对劲。”
海里?谈鬼卿觉得有点不对,在床上滚了一圈,抓起床头上的草稿纸。
眼神略过前面几个,对上后面的标记。
“有个明星在游轮上开派对,还没出海,船就动不了了。”
“哪里都检查不出来,最后发现发动机里面全是细粉或者就是颗粒,你敢相信吗,那是珍珠啊,老娘美白都来不及,哪来这么多卡船里。”甄可说着说着就偏离了原本的意思。
珍珠……
“姐啊……”谈鬼卿看着自己草稿纸上的标记,慢慢爬起来收拾东西。
“啊?”
“我觉得你明天就能见到我了。”她把那本白色的小册子扔进行李箱里。
甄可不明所以,谈鬼卿已经略带悲伤的挂了电话。
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那个珍珠化成灵物,能直接飞去江市呢?
无奈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
她给付招知会了声,那边叫她记得带上郑九泺,她想了想,还是没说。
那边除了她还有一堆同事,新来的先让他在局里摸会鱼吧。
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怕越拖越麻烦,她便订了早班高铁,这会决定去外面买点零食。
穿过医馆,刚出门,便见门口乱七八糟地停了辆越野车,一辆车斜占了两个车位。
谈鬼卿不识货,只觉得这车长得挺帅,在心里谴责了一下车主,便绕过它要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
刚走过驾驶位,旁边的车窗缓慢的降下来,里面的人手肘撑在窗框上,闲散的朝她吹了个口哨。
就是尾声漏风,吹劈叉了。
谈鬼卿本来以为遇见个没素质的流氓,正要瞪回去抽他那张嘴,结果回头一看,是郑九泺。
她默默转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原来是个倒霉的逗比。
那人出糗半点不尴尬,见谈鬼卿不管不顾走了,下来叫她一声,听着动作还挺着急,车门被他“啪”的一下甩上。
“亲亲啊——”
谈鬼卿打了个寒颤,脚步加快。
“谈鬼卿。”身后的人不着急了,鞋底踩在地上的声音频率变慢。
“干什么。”
郑九泺在后面扬声问:“你要去江市?”
他们已经一前一后走到了便利店前,闻言谈鬼卿皱眉,板着脸看向他。
“你是不是变态,到我家门口,还知道我的行程。”她原本想说“跟踪”和“调查”但又觉得还没到那个份上。
原以为这话说出口怎么着男人都该小小的心虚下,结果他还是那副样子。
走过来看了她一眼,先她一步走进便利店,路过她时说:“付招说的,还说要让我跟着你。”
语气像还带着点委屈。
谈鬼卿不信,但也没说什么,跟在他后面进去。
前面的人在货架间穿梭,随手往怀里拿着,倒真像来购物的,飞速地拿完便走了过来,将东西堆在收银台上说。
“这些给你,带我一起吧,或者我送你也行”
谈鬼卿拿半空的牛奶不上不下:“为什么?”
郑九泺看她,苦恼地挠了挠头:“我爸非让我干出一番事业,你带着我一起,报告里加我一笔。”
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谈鬼卿想,没理他。
“到地方我就哪凉快哪带着,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收银员已经把东西装好,钱也被这位大爷付完了正将手里的大塑料袋递给谈鬼卿。
她瞄了眼袋子里的牛奶,又看了看伤都没好全的郑九泺,放回了自己手中的东西:“真的?”
“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