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这时觉察出男子的情绪受到动荡,机械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出您...的灵魂正...受到冲击,请主人调...节好自身情绪,否则系...统将会强制...主人进入休...眠状态!”
男子突然被响起的声音拉回思绪,瞬间就缩回刚要触碰到沈词脸庞的手,站起身看着沈词紧蹙的眉头,满脸木讷的嘟囔道:
“你说这条世界线...我真的没有来过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系统冷漠的声音:
“倒计时10...9...8...”
还没等系统无情的倒计时播报完毕,白铭扶了扶额:
“啧,你怎么这么破坏氛围的啊,好歹我也是你的主人,我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没见过哪个系统像你这般蠢笨的。”
系统仿佛很不服气,故意跟他作对般继续念叨着倒计时,于是白铭彻底绷不住了,大大咧咧的骂道:
“别念了,你这只笨统,快把裂缝打开,总不能让她一直昏睡在这吧,冻死了你还想不想离开这条世界线了!”
这时周围空间的纬度才发生改变,一条裂缝逐渐扩大,山洞里的烛火也剧烈摇曳起来,光影交错中,倒显得沈词脸上少了几份疏离,默然片刻,白铭便缓缓地蹲下身,环住了沈词的脖颈,一下子就将沈词揽在怀里抱了起来,缓步地走入裂缝之中,刹那间山洞中的蜡烛齐齐熄灭,重新回到沾满灰尘的状态,再也找不出今晚有人来过的痕迹。
裂缝另一边直接便通往了沈词的卧房,这时漆黑的房间里只能借由外面隐约透入的月光,勉强看清怀中微微颤抖的沈词,剧烈的疼痛让她眼角处染上了一丝绯红,触及到黑暗中有些许娇媚的面容,有片刻失了神,等他反应过来后急忙的将她放下床榻,直接一扯被子一股脑地盖在沈词身上后,就借着裂缝一溜烟逃走了。
次日清晨,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硬生生地将沈词惊醒,只能躺在床榻上卷曲着身子,死死地捂住胸口,试图通过外力缓解一丝痛苦,只是刺痛愈加强烈,不断地吞噬着每一寸肌肤,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本能的想要张口求救,却发现嘶哑的喉咙说不出一个字,眼神逐渐飘忽时,瞥见手腕处的那条的手链不断闪烁着微光,大脑的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猛然的按下手链处的绿色的珠子。在她昏迷前的一刻,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已成功激活隐藏技能—很不错的医术,由于系统识别出宿主此时生命值过低,灵魂极度不稳定,将在倒计时五秒后自动恢复生命值...”
只是还没等沈词听完,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词再次醒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帮她擦拭着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她逐渐清醒过来,等她缓慢的睁开眼睛,才看到阿姊沈伶坐在床榻边满脸担心的看着她,旁边还站着她的婢女素云,片刻后就听到沈伶轻声的说道:
“妹妹,你如今可有好些,身上还有不适的地方吗?”说着还将沈词从床上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床边。
沈词看着前世暗地操控一切,把她推入深渊的好姐姐,勾起了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地说道:
“无妨,这点小伤死不了人,多谢阿姊的关心。”只是娇柔的声音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不耐,让沈伶有一瞬愣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抬眸看着面容依旧有些苍白的沈伶,强压住心底里的疑惑,握起沈词的手满脸愧疚地说道:
“妹妹,我知道你还在怪阿姊没有护住你,我会同父亲求求情,退掉这场...”
只是还没等沈伶说完,就被沈词冷言打断:
“自从母亲离了府,父亲便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将青楼女子扶为正妻,阿姊才来到府中,这般看来阿姊才是如今的嫡长之女,沈府如今的大小姐。”
沈词抬起眼眸,看着沈伶噙满泪水的面容时,淡淡地继续说道:
“只可惜阿姊志不在此,随意便将这个身份再次丢给了我,即便阿姊清楚太子救驾有功,但历朝历代哪有身残之人稳坐皇帝之位的。”
沈伶似乎是被这些话语给惊到了,攥着衣服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日对她无微不至的妹妹,如今言语上却对她百般嘲讽,眸中噙满了眼泪:
“没想到妹妹竟如此恨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见沈词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无力的继续说道:
“阿姊知道你心系陆王殿下,不甘心草草嫁与太子,如若妹妹还愿相信阿姊,那...宴会之时定不会让一纸婚约困住妹妹。”
随即一步一回头搀扶着素云落寞地离开了。
刚出西苑,外边的天空此时已经阴沉下来,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气息,沈伶抬眼望着天边,眸光一改方才的惹人怜惜的模样,泛起了冷光:
“素云,你可有感觉到妹妹如今有些不同了。”
“依奴婢看,或许只是大小姐病中尚曾痊愈,心情不佳,所以难免有些怨怼。”素云低声回答。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四下里树影摇曳,素云便走上前帮沈伶裹上了披风,继续说道:
“主子,奴婢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主子要如此关心一颗即将要废掉的棋子?”
“废掉?可我更希望这颗棋子被彻底撵碎。”素云听着沈伶平静的言语中狠辣的字眼,瞳孔骤然一缩,微低着头眉目强压着恐惧,却不敢露出一丝波澜。
似乎是有察觉素云的不对劲,沈伶停住转过身看着低着头不敢出声的素云,缓步走到她面前,将素云轻轻扶起,目光温和地说道:
“不必害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你身体里的蛊虫便不会发作,你的弟弟也会相安无事。”
素云看着沈伶眸中潜藏的犀利,仿佛能将她剥开看穿她的想法,当即不顾地上的稀碎石块,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抬头望着沈伶,极力地遏制住内心深处的恐惧说道:
“奴婢会誓死跟随主子,永远不会背叛主子。”不久后素云抬起头看着沈伶离开的背影,艰难地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忍住疼痛快步跟上去。
另一边,沈伶走后沈词便支撑不住扶着床榻,不断冒着虚汗,凝神片刻后,“咿呀”一声门被打开,听到声响后抬起眼帘正好看着古刀端着梳洗用的木盆走了进来,一边念叨着:
“主子,老爷说了宫中派遣过来的马车一个时辰便到...”
还没说完,进门就看到沈词无力地撑着身体,当即丢下木盆冲到沈词面前,扶着沈词缓缓地倚在床上,满脸担忧地说道:
“主子,你怎么样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那我现在去请大夫过来。”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冲出去,这时却被沈词拉住
“无妨,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古刀重新打盆水来,帮我梳洗。”
“主子可是...”古刀犹犹豫豫地看着沈词虚弱的模样,不放心的呢喃道
“别可是了宫中的宴会很快就要开始了,等会可别误了看好戏的时机了。”沈词望着窗口的位置,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晦暗之意。
刚穿过堂厅的回廊,转角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老身就不喝了,正所谓媒不饮茶,可千万不能因为我冲淡了这对佳人的婚事。”
待到堂厅中言语方落,沈词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堂厅,寻到左侧的交椅坐下,自顾自地提着风炉倒了一盏茶轻抿一口,似乎感觉到四下过于安静,这才抬眸看着与沈冲交谈着的嬷嬷,兴致缺缺地说道:
“无事,你们继续,不必管我。”
一旁的沈冲看着沈词如此傲慢无礼,心中顿时骇然,下意识地看着坐在主座上完全被忽视的陆亲王,见陆亲王仅是淡淡地一挥手拦下,只能皱着眉死死盯着沈词,眉眼间戾气锋利到每一寸目光都想剜掉她的血肉。
与此同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堂厅的另一侧长廊上一女子身着淡灰色的白绸金丝裙,三千青丝仅用了一只玉步摇便挽成的灵蛇鬓,额前的碎发随着拂面而来的清风飞扬着,相比以往素色的装扮显得更加雍容尔雅。
“不愧是前世的昭皇后,原来这时已经在物色阵营...如此看来倒是我前世愚笨了些。”
沈词扶了扶额独自想着,前世自己死在那山坡下,魂魄倒不知为何被困在了皇宫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伶一步步踩着石阶完成了皇后的册封典礼,接过掌管后宫的凤令,最后也只是稀里糊涂的进入了所谓的系统。
等她回过神来,刚好看到沈伶已经走到了右侧的交椅旁坐下,接着又一扫沈伶旁边的陆亲王,只一瞥就瞧见了他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眸中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见沈词看过来也只是朝她轻轻勾唇示意一下。
看着陆竹宇依旧是前世那般疏离的模样,一下子便回想到前世费尽心思地揣摩他的想法,哪怕筋疲力尽也没有片刻不在为他打通官场的道路,只可惜最后还沦落成荒野孤魂困在皇宫高墙之中,不过如今她可没这个兴致,对视瞬间她眼尾微微上挑,刻意地浮现出一抹娇媚之色。
只不过偏偏陆竹宇就在沈词眸中捕抓到了一掠而过的阴鸷之色,让他有些抓摸不透为何今天沈词有如此浓烈的怨怼,不过在旁人眼里只看到了这两人流转着异样的情愫。
沈词余光早就撇到了阿姊衣摆下攥紧的手指,“前世”这个时候,她听信沈伶的怂恿,执意不肯嫁给坡腿太子,在宴会前,私下求助沈伶帮她逃出沈府,违抗了圣旨,因此得罪了当朝天子,在府中更加举步维艰。
念及此,沈词眼神发狠,心底的戾气蔓延开来
“看到我安心的坐在这,阿姊心里会在想什么呢!”
最后还是沈冲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咳咳...那个...陆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