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可护花

    只听一声轻笑从庭院的藤障后传来,丁辉映反射性地挡住文慧中,正欲喝问来人,那头悠悠说道:“别挡了,他睡衣衣品从小就不好,一眼就能认出来。”话音未落,谌商奇双手插兜从藤障后绕出来,丁辉映大惊,转念至方才种种,难道那些话都是为了试她?尚未理清头绪,文慧中便扶着她臂强坐起身,冷冷一笑:“谌总队长好大的威风,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刚才你演的那一套是想威胁谁?”

    谌商奇双手抬高作“投降”姿势,笑道:“别生这么大的气嘛,怎么,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女朋友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吗?”

    丁辉映本防他再有生变,忽听他说“女朋友”三个字,脸登时红透了。文慧中也愣了一下,似被点中心事,脸颊浮现出淡淡薄红,当下要遮过去,便轻哼道:“你也太多管闲事,我问你,你闹得现在报案都撤销了,辉映家丢的东西该怎么追回来?”

    “不妨,我已经重新立案了。”谌商奇道,对丁辉映抱歉地笑笑:“丁小姐,今晚多有得罪。我是慧中的表哥,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的另一半不能不多留个心眼。”

    丁辉映见他此时态度谦和,与原文中表述的正面形象不差,可见刚才的无耻之态只是想试她可有担当,是做哥哥的一番苦心,便笑笑道:“我明白。”

    文慧中知道丁辉映不爱计较,倒要给她出口气:“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还当众恐吓人家小姑娘,你就是这样给莓莓做榜样的?改天我和道静姨妈还有轻漪姐说去,看她们骂不骂你。”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先把刚成年的大学生拐回家的?也不想想人家比不疑还小几个月!”谌商奇哭笑不得,既说到谌不疑,不免要问丁辉映:“丁小姐认识不疑吧?谌不疑,她是我最小的妹妹。”

    “认识。”

    “不疑给我看过你们一起聚餐的照片,她还以为你和若仙——”说到这里自觉失言,忙咳嗽一声;丁辉映不觉有异,认真道:“是的,若仙是我的室友。”

    文慧中问:“商奇哥,你刚才说的‘军用管制器械泄露案’是什么?怎么就和辉映家的失窃扯上了关系?”

    “还不是那条监控录像。”谌商奇苦笑:“这件事目前暂时不对外公布,不过已经有记者挖到了线索,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在调查南姿颜案时发现南姿颜公寓中的监控录像有被即时覆盖过的痕迹,即时覆盖技术并不罕见,但能够让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只有军方的技术。换而言之,丁小姐的案子与南姿颜案有相当一部分的关联。这也是我今晚排这场闹剧的另一个原因,我希望能在更私人的场合下与丁小姐聊一聊:丁小姐,你当真不认识那辆黑色轿车吗?”

    “谌队长,要是八月一日之前,我想我应该能够回答您的问题,可现在我没法给您答案。”丁辉映苦笑道,谌商奇急问:“你的意思是——”

    “辉映失去了记忆,腺体的损伤引发脑部记忆储存功能区域受损,庾叔叔说这种情况的失忆症是不可逆的。”文慧中摸了摸丁辉映的腺体,心疼地说道。谌商奇愕然地看着他的举动,见丁辉映神色平静,文慧中又似笑非笑地瞥来一眼,忙清嗓道:“换而言之,八月一日之前发生的事你都没有记忆了?”

    丁辉映点头,谌商奇追问:“那八月一日之后的事呢?你有没有见到过这辆车,或是遇见什么行迹可疑的人?”

    “没有。”

    丁辉映想了想,正色道:“不过我腺体损坏的原因也许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将庾景换所说的与乾水功能性高度重合的准管制类药品一事与他说了,谌商奇等她说完,正要发问,终端忽然响起,便接了电话。

    晚风愈紧,丁辉映给文慧中拢好领襟,将他的双手拢在掌心捂热;文慧中打了个哈欠,小声问她没吃晚餐饿不饿。这厢谌商奇挂了通话,神色凝重地问:“丁小姐,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叫‘毕霜’的女性坤泽?”

    “毕霜?”丁辉映仔细想了想,将原著中大小角色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没找见此人。谌商奇将毕霜的照片调出来给她看,也是眼生得很。谌商奇又问道:“那唐壹心呢?”

    说着,调出另一张照片,是个剃平头的女子,丁辉映乍然见她十分眼熟,道:“我见过她!她……好像是我们家的花匠。”

    “没错,她之前供职于你们丁家。这唐壹心与毕霜是情侣,唐壹心是女性坤泽,可她并不承认自己的再分化性别,多次向医疗署提交性别置换手术的申请,可惜没有足够的钱完成手术。”谌商奇看了文慧中一眼,继续道:“五天前,她第九次向医疗署提交了手术申请,就在你家被闯空门的第一天。”

    “您的意思是,这两人是偷我家东西的主谋?”

    “是。”谌商奇指着前一张女子照片说道:“毕霜,我们在监控录像找到的戴防咬环的女性坤泽,她所戴的防咬环是政府无偿配给坤泽——主要提供给底层坤泽的。这种防咬环采用申请制,只要调查上面的序列码就能够锁定申请对象。我想她们大概早就盯上了你家,趁你在校期间伪装成搬家公司实施盗窃。”

    丁辉映还没来得及惊叹高科技带来的刑侦技术突破,听谌商奇说道:“至于其他同伙,我们围绕她俩的社交网络进行排查,最终锁定另外三名嫌疑人。丁小姐,你家被盗的财物大部分通过网络黑市流到了国外——这是一条成熟的产业链,主要用于销赃——万幸的是赃款在立案后很快就被银行冻结了,不日便能打回您的账户,只是物品可能就无法再追回了。”

    “我知道了。”丁辉映本来已经做好财货两空的准备,如今听到钱款还能被追回已经很满足了。文慧中问道:“入室盗窃,涉案金额又这么高,警方打算怎么处置这几个小毛贼?”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如果你想替丁小姐出气恐怕也难。我们通过终端定位到这五个人最后出现在同一个地点,殡仪馆。昨天凌晨在执政路发生的车祸,车上五人无一幸免,肇事司机逃逸。看来明天得去中心医院走一趟了。”

    说罢,又对丁辉映道:“丁小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明早去警署做个笔录?我派警员去搜查唐壹心新租的公寓和以前住过的‘笼屋’,也许能找到一些被她盗走却没有变卖出去的物品。”

    “好的。”

    “你去到后可以直接找萧飞霓警官,她把她的名片给了你,对吗?”丁辉映一愣,既而笑道:“我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再晚点莓莓该睡下了。”文慧中说道,谌商奇看一眼腕表,苦笑道:“这个时间轻漪早让她休息了,况且稍后我还得回署里一趟。走吧,我送你回家。”

    文慧中听他这么说,往丁辉映怀里一缩:“不回,我今晚就住这儿。”

    “这里头除了佣人房都被搬空了,你要住哪?”

    “车上也行。”

    丁辉映对谌商奇笑笑:“这么晚开远路的确不安全,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慧哥的。”谌商奇见她笃定,明白大概是为自己说的那几个小贼的车祸惹出来的心病,暗道这小姑娘心重;又对文慧中打眼色,道:“那你和颂清叔叔说一声,大晚上的可别吓着你奶奶。”

    “嗯。”

    “还有,你们俩注意点,别乱来。”

    “慢走不送。”

    谌商奇见拗不过他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丁辉映道:“谌队长,如果我曾经购买过违禁药品,也许账户上会有一笔很大的支出。”

    谌商奇闻言一愣,笑道:“就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而言,你在过去十八年中并没有违法犯罪的记录。当然,有需要时我会联系你。”说完,便告辞了。二人目送警车离开,才想起进小楼看看。

    丁辉映有过经验,再看到被搬得空空荡荡的家时心情出奇平静,倒是看到二楼书房内散落一地的书时忍不住笑了,心想这群小贼还是不懂行情,她是中文系的,知道一本原装古籍卖价有多离谱;又去拦文慧中,不让他拾地上的书,“留它放着罢,明天我再找人来整理。”

    “我们到楼上看看。”

    于是上到三楼,三楼扫荡得更彻底,连地毯都被卷走了,真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丁辉映又气又好笑,走至丁执柔老夫人房间,转了一圈,实在没有搁的地方,便将相框摆在窗台上。文慧中看着照片,说:“辉映,你和你奶奶长得真像。”

    “会吗?”

    文慧中点头,“对了,你家有花盆吗?”

    “也许有?他们总不能连花盆都搬走吧。”

    二人打着手电楼里楼外找了半天,在庭院一角翻出半个破瓷花盆,丁辉映怕他割伤手,自己捧着,又见他不知打哪儿翻出一只小铲子,笑问:“找这些做什么?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文慧中不答,拉她走至院前的鸢尾丛,蹲下身道:“这么好的花儿留在地里枯萎了可惜,你帮我打下灯,我看看哪株还能活。”说罢要伸向那丛枯黄的败叶,丁辉映忙拉住他的手。文慧中仰脸看她,灯光下男子的瞳仁格外清澈,呈出天上星。文慧中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铲子给我。”

    “你听到我和萧警官说的话了。”

    文慧中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只有那张照片。”他见丁辉映纹风不动,索性自己拿来铲子,比了一比,笑道:“别看我这样,中学时我的劳技课成绩可是满——”

    话没能说完,因为丁辉映同样蹲下身,吻了他。女孩子的亲吻温柔而坚定,就像她按在车窗上的手,文慧中慢慢闭上眼。一吻终了,丁辉映低声说道:“我来。”

    文慧中回过神,笑道:“你行不行?”

    丁辉映道:“哪一步做得不对,慧哥教我就是。”

    不知为何,文慧中此时再听她唤那声“慧哥”竟似有一股电流滚过周身,身子已软了一边,不好叫她看出来,咬唇点点头。丁辉映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观察,发现最矮的一株鸢尾茎处尚有绿意,掘出根茎细看,只见根部并未彻底干枯,便将这株移入瓷盆中。文慧中替她打着灯,提醒她小心别碰伤了根部。待移栽完毕后,填土浇水,便算告一段落。丁辉映将这半瓷盆鸢尾暂时搁置在丁执柔卧室的窗台前。

    那群贼虽然将小楼狠狠盘剥个遍,独漏过一楼的佣人房,大约也知道里头没什么值钱物品可拿。这间佣人房丁辉映先前进过一次,不知谁曾经住在这儿,将房间收拾得整洁干净。床罩上绣着绣球花瓣图案,铺有白色蕾丝花钩织布的茶几上摆着琉璃花瓶,里面竖了一支枯萎的绣球花。梳妆台上搁了一件半成品刺绣,上面绣的是只围着紫氅憨态可掬的小白兔子。文慧中见了那绣品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阵。

    终于到了安寝时分,丁辉映本想在沙发上挺一晚,却被文慧中几次三番叫上来。那男子一会儿说自己体寒,一会儿说自己习惯抱长枕睡觉,长吁短叹,唉声叹气,总算把丁辉映念上了床。

    所幸这张床并不算小,两人不需挤在一处也够位置。文慧中偏挨过来要丁辉映替他捂热手,又顺势钻进她怀中。丁辉映搂住他,轻轻抚摸那头缎子般的长发,听他问道:“我挑睡衣的品味真的很差吗?”

    “不差,很好看。”

    文慧中嘟哝一句,丁辉映听不真切,问:“什么?”

    “我说,我挑女朋友的品味也不差。”

    丁辉映听他闷笑,自己也搁不住笑了。文慧中捏捏她的脸蛋,这时才说道:“总算开心了?你从刚才开始就心事重重的,是因为商奇哥说的那场车祸吗?”

    “嗯。”丁辉映不瞒他,“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文慧中想了想,说:“说不定他们一时纵情没留心路面才酿成了惨祸,古人常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总不会得意太久,更何况拿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他们都是被人灭口的,这就要看警方调查的结果了。”

    丁辉映听他语气平淡,并未被可能的人祸吓倒,不免心生敬服。她从前是守法良民,如今穿到书里头,又与文家扯上剪不断的关系,未来不可避免要与裴诩等一干恶徒交锋。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畏惧,反而有种跃跃欲试要破土而出——正是她在过去和平稳定的社会中按抑下的血性。丁辉映抱紧文慧中,在他耳畔轻语道:“慧哥,假如过去我做过一些很不好的事,你会不会讨厌我?”

    文慧中淡淡一笑。

    “谁年轻时没有糊涂过?况且你才十八岁。假如你过去真的误入歧途,我愿意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但是你要记住,我只给一次机会,再多可就没有了。”

    “你放心。”

    丁辉映将那男子抱着,暗叹“君子如美玉”,此话不假,这人便是玉琢成的人儿,而且是一面洁白莹润的寒玉。耳鬓厮磨间渐有睡意,忽然被文慧中推醒,听他道:“辉映,信息素又跑出来了。”

    “唔,对不起。”

    她忙深呼吸,文慧中笑道:“你今晚为这事道歉几次了?”说着,伏在她颈侧一嗅,叹道:“真不公平,凭什么总是我被你的信息素影响,你却不能因为我的信息素……”

    “意乱情迷?”丁辉映睡意半酣,此刻呢喃出自心臆:“你不需要信息素就已经做到了。”说罢渐渐睡去。

    翌日清晨被窗外的雀儿闹醒,丁辉映迷迷糊糊摸向身旁,摸了个空。马上翻起身,只见茶几的琉璃花瓶下压着一张字条,是文慧中留给她的,说集团临时开一个重要会议,先离开了,还叮嘱她好好吃早餐。丁辉映初见文慧中的笔墨,字迹十分隽秀,小心收好。洗漱完出了房门,闻到一股饭菜香味,餐厅内不仅摆了一套新桌椅,桌面还布上一顿丰盛的中式早餐。有个陌生男子在桌前忙活,见了丁辉映笑道:“丁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您是?”

    “我是柏舟,端木柏舟。”男子微笑道,“我们老夫人听说您家里发生的事,让我过来搭把手。”

    丁辉映一愣,原来她家失窃的事连文湛露老夫人都知道了。丁辉映不好拂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含笑道:“有劳你了。”

    端木柏舟再道:“慧中少爷让我转告您,他自作主张让家政公司过来收拾,您不必在家事上操心,只管去警署做笔录就好。他开完会后马上回来。”

    丁辉映笑道:“慧哥考虑的很周全。”说罢请端木柏舟入座,端木柏舟推辞说自己用过早餐了。丁辉映简单吃完,上楼看一眼,见那些个忙碌的工人制服上印的标识确是文氏集团名下的家政公司,加之有端木柏舟帮忙照看,便放心出门了。

    到了渊冲市国警署,在智能小警官的带领下找到萧飞霓所在的刑事大队办公室,只见萧飞霓在里处隔间歪着,边打哈欠边看显示屏中的监控录像。丁辉映和她打了声招呼,笑道:“谌队长让我来做笔录。”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呢。”萧飞霓笑道,拉来一张转椅让丁辉映坐下,指着屏幕道:“喏,这是还原后的监控录像,这个车牌号码你见过吗?”

    丁辉映摇摇头,心中默默记下号码,问:“不能通过终端数据库匹配到车牌号码的使用者吗?”

    萧飞霓苦笑:“不是不能,只是用这个车牌号码的人已经报失踪有十年了——职业罪犯惯用的手法,你真是招惹上了一群不得了的人。”

    “我记得杨警官昨晚提到这个即时覆盖是军方的技术,难道是——”丁辉映正要往下探问,萧飞霓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警惕地看看四周,小声道:“这条线索牵扯到太多,没有确凿定论之前都只是推论,丁小姐,你可千万别往外界说!”

    “我知道了,学姐。”

    “你叫我学姐?你也是情报学专业的?”

    “不是,我是柔道社的。”丁辉映笑道,萧飞霓惊喜道:“原来你是新一届的社员!我毕业后一直抽不出空回去看老董,她现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摔人可狠了。”

    两人围着柔道社聊了一会,都觉得关系拉进了许多,这时才切入正题。萧飞霓调出一个档案让丁辉映看,“昨天你提供的佣人名单我们查过了,你猜怎么着?除了本案主谋,还有另外四个记录在警署案上。”

    “他们犯了什么罪?”

    “盗窃,入室抢劫。”萧飞霓哼笑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贼,诈一下全都招了。他们趁你奶奶住院时偷你家的东西,又在你奶奶告别式上故技重施,不是让你发现全部轰出去了吗?可惜啊,由奢入俭难,他们辗转到了新雇主家也偷窃,这不就被扭送到警署来了。现在可好了,加上你家的涉案金额,足够让他们在牢里再蹲几年。”

    “原来如此。”丁辉映总算明白为什么原主将佣人都遣走,不单是为了丁执柔的头七。萧飞霓道:“至于其余的佣人我也联系过了,他们听说是为你家的事,都不愿意多谈,看来之前你们闹得很不愉快。”

    丁辉映苦笑不答,萧飞霓同情地看她一眼,道:“不过,倒是有一位女士亲自来警署配合问询。这位许乃瑾女士自称年轻时就开始服侍丁家,从你奶奶到你父母再到你,是佣人中最年长的一位,因你奶奶病重时没有看顾好家里十分自责。刚才她一直问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你,适不适应大学的生活……我们警方自然不知道,所以她非常失望。她好像以为来警署就能再次见到你。”

    说着,调出一张监控截图,画面中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丁辉映乍见她颇为眼熟,很快想起曾经在家族相簿中看到过她与丁执柔的合影,那时她还以为立在丁执柔身后的女士是丁家的哪位亲戚。丁辉映的目光落在许乃瑾拎的绣球花刺绣手包上,问道:“这位许女士现在——”

    “已经离开了。她是一大清早赶来的,你们错过了。”

    这时杨敢走进办公室,似乎极疲倦的模样,见到丁辉映招呼道:“丁小姐,来做笔录啊。”

    丁辉映点头致意,萧飞霓起身道:“前辈你回来了,有查到什么吗?”

    “别提了,一上午跑了两趟,都没什么收获。”杨敢叹道,“对了,刚才我在电梯碰见你哥哥,他怎么——”见丁辉映在场,不好说下去,回到正事:“丁小姐,谌队说他把案件的情况都和你说了。”

    “是的。”

    “我们今天搜查了那两名坤泽主犯的住所,在她们的公寓里发现了这个,从上面的签名看应该是你的个人物品。”递给丁辉映一张海报,正是她穿书后见到的那张贴在墙上的乾元女运动员海报,角落上写着:“致丁辉映小姐:无论英雄或恶棍,你永远是最棒的乾元!宁舒驰。”

    “这是她们唯一留下的脏物。”杨敢说道,正巧几名乾元警官端着浓茶经过,看到海报都躁动起来:“这是宁舒驰的亲笔签名吗?哇,这个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萧飞霓闷闷地转身坐下,丁辉映折好海报,对杨敢笑笑:“是我的,谢谢您替我找回来。”

    “没事,你做好笔录就可以回家了。”杨敢挥手把那几名乾元警官赶开,将丁辉映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丁小姐,我们总队长这几天被媒体烦得不行,昨晚态度不是很好,今早例会时领导已经批过他了,你看……能不能别投诉他?他平时不这样的。”

    尽管并不认为谌商奇真的被上级批评过,丁辉映还是笑道:“怎么会呢?警方帮我追回了财款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投诉。”

    杨敢见她通情达理,拉着她又说了一阵子话,无非是银行冻结的赃款经过审查后六小时内会打回她账户云云。丁辉映见时间不早了,托言另有安排,与萧飞霓打声招呼便离开警署。因拿着海报不方便,随手弃掷在警署门口的垃圾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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