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楼事变

    丁辉映来不及细问那头便挂了电话,雎任侠等人见她不走了,回头看她,丁辉映解释道:“若仙有东西落在寝室一会儿急用,我替她拿过去,你们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你快去吧。”众人都说道,独贺绻微微挑了挑眉,却也没说什么。

    丁辉映脑子转得快,猜到谌不疑说的那位“表姑子”定是裴岫的义表妹,裴琅华之独生女裴沁。觉得事情不妙,单凭一己之力不一定能转圜得来局面,忙打电话各处摇人;既然事情发生在医务楼,也有理由请得动董弋云。因“Phantom”停在家中,一时无车,附近也无共享电车,便顾不上这么多拔腿往校医楼跑去。跑到半路听后头传来一阵摩托车引擎的低吼,回头一看,只见董弋云骑在一辆光轮摩托车上,急刹在她身旁,扔来一个头盔,道:“上来!”

    丁辉映忙戴好头盔上车,为小命着想伸手抱紧董弋云的腰。董弋云一心记挂聊出尘,待丁辉映坐定便往医务楼飞驰去。丁辉映从没坐过光轮摩托,只在电视上看过相关的赛车节目,这会子坐上来只觉得身子像面旗帜在空中飘啊飘,臀部没有稳稳当当挨到车垫子上的片刻。不到五分钟到了医务楼,董弋云连头盔都没摘往楼上冲去,丁辉映迈着腿在后面费劲追赶。好容易来到八楼,刚出电梯门便听外头一阵吵闹声,只听聊出尘怒声道:“我说了这时候不能转移他,难道你想要害死他吗?”

    拐过弯,只见走廊上围了十来个人,文若仙与谌不疑挡在病房门口,聊出尘挡在她二人前,虽人单力薄,背脊却挺直得如一杆折不弯的竹。他面前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女子身后是十来个横肩膀粗壮胳膊腿儿的乾元,看模样都是保镖。只听那女子冷嘲道:“我们裴家的家庭医生医术比你聊出尘更高明,你若是真心为表哥着想就应该尽早让他回家,别耽搁了治疗;还是说你将表哥强留在这儿另有原因——比如说想成全姓文的?再不让开,凭你过去和表哥再要好我也对你不客气!”

    “裴沁,你别太荒唐!”

    “喂,那边的小姐,你打算对谁不客气?”

    董弋云摘下头盔信步走过去,不知她刚才在组装什么机械用具,卷起双袖的胳膊上还残有汗渍与铁屑,左手小臂露出大面幅纹身,是一条被铁钉贯穿脑颅的毒蛇。裴家保镖见董弋云过来,看到那花臂纹身当即猜出来人的身份,墨镜背后一张张脸上露出怯意。聊出尘不防董弋云来救场,猛然回头,眼神中有来不及藏起的彷徨与惊喜,更有一丝委屈窝在眼底,随即骂道:“你跑来做什么,谁叫你过来的?”

    “别凶嘛,我顺路载徒弟过来,也来看看你。”

    董弋云往后一指,众人才发觉有个女孩子闷声不响跟在她身后。丁辉映也不看裴沁,对文若仙与谌不疑笑道:“我才刚走到餐厅门口就把我喊过来,存心不想让我吃上口热饭不是?”说罢,对文若仙使了个眼色,文若仙了然,冷哼道:“搞清楚,我可没叫你过来。”说着往谌不疑方向一指,推说道:“是她叫你来的。”

    谌不疑眼珠子骨碌一转,反骂道:“文娇娇你几个意思,过河拆桥是不是?早知道我也不管这鸟事,让他们把你腺体进的水给揍出来。”

    “你俩门神似的蹲在这儿做什么呢,这群人又是干什么的?”丁辉映慢悠悠转过半个身子,上下细细打量裴沁一阵,见她与裴瑟眉眼略有相似,只是容貌要比裴瑟逊色些。

    裴沁本以为文若仙打哪儿搬来两个天兵,一认惊讶道:“你是丁辉映?”

    “原来是裴沁小姐,好久不见。”丁辉映慢条斯理道:“我记得裴小姐好像不是渊冲大学的学生,怎么这会子有兴致带团进校参观?”

    她这话提醒了董弋云,董弋云笑道:“原来都不是这儿的正经大学生。我记得校外人员故意在校内寻衅滋事是有相关的处罚来着?哎呀,年纪越大记性越差了,聊校医,你记得罚什么来着?”

    “罚终身禁入校园一步。”聊出尘看着裴沁冷笑道,裴沁急欲辩解,丁辉映笑道:“这怎么行,裴教授要是见不到表妹不得难过伤心?况且渊大这么多教授,单是裴教授的家人禁入校园,传出去叫裴教授的脸面怎么下得去?”

    “她什么时候顾过裴岫的脸面?她心里尽攒那些没人伦的腌臜念头了,最好裴岫事业尽毁跌入谷底,她才好逞个救世主呢!”聊出尘的讽刺极尽辛辣,登时叫裴沁白了脸。知道在聊出尘这种知根知底的人处讨不到好处,董弋云不认识,文若仙,谌不疑又隔了几人,便拿首当其冲的丁辉映开刀:“丁辉映,你什么时候站到文家那边去了,你表叔知不知道你护着文家的小犊子?”

    “原来表叔与裴小姐相熟。”丁辉映悠然笑道,“说起来我也好些时日没见表叔了,不知道他成日忙些什么——原来是忙着趋奉外人去了,暂且管不着亲表侄女。”

    裴沁闻言震惊,她不是没见过丁辉映,印象中是个骄矜过顶的人,她奶奶死后料定被她表叔丁学印拿捏住。不想今日再见不仅大改了模样,连性子也变得捉摸不透;听她对丁学印的恚言,竟是不满丁学印已久;又听她徐徐说道:“至于护犊子,文若仙是我室友,亦是我的朋友,论关系比我那位表叔要亲近许多,我自然是要维护她的。”

    “你还和她扯什么家常?通知安保部把他几个扔出去就完事了。”董弋云漫不经心道,聊出尘闻言马上掏出终端拨号,裴沁见了忙断喝道:“你敢!我姑母与申校长是同窗,申校长绝不会同意保全对我们裴家人动粗,饶是你有能耐将整个安保部都搬来也无济于事!”

    “巧了,文若仙她爸妈和校长也是同学,要不现在请校长来这儿,你们仨坐下来边喝茶边理一理哪家的亲戚和校长关系更亲些,看校长愿意帮哪边?”谌不疑双手插兜凉凉道,裴沁听她说起文桓祯与卓琬琰夫妇,冷笑道:“两个死人怎敢和我姑母相提并论!”

    文若仙登时双目喷火,被谌不疑与丁辉映左右钳住才不得往裴沁命门去。这时董弋云冷冰冰开口道:“在许多人心里头,死人比活着的人更重要一百倍呢。”她看向裴沁,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盯得裴沁脊背骨发寒,连退后两步,直挨到身后的保镖方才猛然回神,忍颤道:“你们别给我拖时间,今天我一定要带表哥回家!”又冲保镖喝骂道:“你们都死了吗,还不赶紧将这几个人给我挪开,接表少爷回家?”

    “是,小姐。”保镖们不敢违拗裴沁的命令,便是心知董弋云不好招惹也得上前应战。董弋云仍闲闲地站着,将头盔交给聊出尘,聊出尘下意识拉她袖子,扑了个空。

    丁辉映松开文若仙往前走一步,裴沁见她也要掺一脚,恨恼道:“丁辉映,这些年我看在长辈的份上一直没招惹过你,既然你今天非要为了文家的小犊子挡我的路,就别怪我不顾及两家多年的情分。”

    “可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阻止你,裴沁。”丁辉映轻声说道:“因为那是你父亲的职责,不是我的。”

    裴沁闻言一怔,此时,手上的终端与每个保镖的终端铃声同时响起。裴沁低头一看,登时脸色煞白。丁辉映笑催道:“快接呀,别让你父亲久等了。”

    裴沁咬牙接通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几句话的功夫便叫女子露出颓然的神色;又怨恨地瞪丁辉映一眼,打开终端的语音免提,只听一个温和的男声传出来:“辉映在吗?”

    “裴先生。”

    这裴家裴琅华人称“二佛爷”,概因性情行稳中庸,在裴家人中是独一个异类,与他姐弟的禀性格外不同。丁辉映晓得她父亲丁铬基与此人私交甚好,便一改方才诈裴沁时的诡谲态度,和声应道。

    裴琅华道:“恕我不方便开VR通话,裴沁这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父亲——”

    “我没让你说话,裴沁。”裴琅华淡淡道,裴沁顿时不则声了。谌不疑悄悄在后面拉文若仙偷笑。裴琅华接着又问丁辉映关于丁宅失窃案等事,董弋云本来与聊出尘掰手指头玩,听此话诧异地挑了挑眉。丁辉映态度温和,应答得滴水不漏,既不肯说淡了,也不肯多说一句。这厢叙家常话的功夫,剑拔弩张的气氛已销了大半。末了,裴琅华才说道:“那么小岫就托你们照顾了;出尘,到底要劳烦你辛苦些了。”

    “您放心,裴先生。”聊出尘瞪了裴沁一眼,轻笑道。裴沁自知不可挽回,蹬足道:“至少让我进去看表哥一眼,确定他没事再走!”

    “裴小姐,你带着人在我这医务楼里吵嚷了半天,已经严重影响到病人休息了。”聊出尘冷冷道,考虑到裴琅华还听着,不好将话说得太绝,便道:“等裴教授清醒后我会联系他家里人过来接他,不用你操心。”

    “我会通知裴瑟过来。”裴琅华道,“裴沁,现在回家。”

    “父亲,文家的乾元犊子现在就守在表哥病房门口,您甘心把表哥留在这种地方——”

    “我说了,裴沁,回家。”

    裴沁捏着终端,指节已攥得发白,恨恨地扫了在场几人一眼,记清楚每个人的脸后才咬牙道:“是,父亲。”

    “还有一件事,辉映?”

    “您请说。”

    “还请你代为向颂清先生致意,我能保证今天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丁辉映笑应道,这厢裴沁总算转过来,原来她拉董弋云来并不是为起冲突时动手来的,而是拿她镇住场子好争取时间让文颂清将信透给裴琅华。她见文慧中是个厉害人,他妹妹不过是冷刺儿些,论及城府手段自然够不上文慧中,倒也好对付;谁知如今来了个丁辉映,竟略有些心机,一时被她摆一道,下定决心日后再讨回来。听她父亲催促,便领着保镖摆头去了。

    丁辉映确定他们走远,给文颂清报了平安后方要问文若仙如何闹出今日的动静来;回头时见董弋云已在盘问了,文若仙与谌不疑你一言我一语,加之聊出尘也在旁帮衬着说几句,渐渐弄明白事情经过。

    原来文若仙与谌不疑上完公共课后本想去餐厅吃午餐,不想在砚湖畔遇见裴岫与方逾白喝完茶出来,她二人上去打招呼,正聊着裴沁就领人找来了。那裴沁听说裴岫与乾元一块外出,十分恼怒,昨日将裴岫拘在家里一整天,因工作日有课程安排才勉强放他回校;可仍旧惦记着他,中午一声不闻杀来,正好拿见裴岫与文若仙说笑,当场发起了疯。方逾白早被彭春水拉走了,那裴沁发怒时溢出信息素,竟无心诱出了裴岫对乾元信息素的应激,晕倒过去。文若仙见状忙将他抱来医务楼,安置妥当病患后一行人便在门口吵了起来。

    丁辉映听完整个过程,由不得一叹。她知道这个裴沁,论心毒心狠的程度比不过裴诩,本性倒也不坏,只是在她表哥身上过于偏执了。那裴琅华常年护着裴岫,裴沁自幼耳濡目染,自认为有义务保护裴岫不遭正经裴家人欺负;大些后得知裴岫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且裴岫品貌俱是第一流,久而久之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竟视裴岫如同夫郎般看待,不许他接近乾元一步。裴岫虽不堪其扰,可顾念小时候的情分总愿意包容她,直到遇见了文若仙。

    原著中,裴沁不甘心心上人叫宿仇家的乾元毛孩子拐走,处处为难文若仙,更与裴诩沆瀣一气,瞒着父亲将裴岫禁困在别处日夜骚扰,叫裴岫好不辛苦。后文倒是给她洗白了,只是这人在剧情中段做的的确不是人事。

    董弋云听说是两家的家务事,自己总归不好插手,便教训文若仙与谌不疑几句。谌不疑也罢了,只是文若仙的家长她必须见一见。不提今日的骚动,单说她一个未成年人招惹坤泽教授这一项就不是好遮掩过去的。若人人都学她打教授的主意,渊冲大学可不得乱成一锅粥了,不由分说要找文若仙的家长过来。文若仙的精力大部分耗在救济裴岫,与裴沁周旋上了,此时冷静下来又累又饿,还惦记着裴岫的情况,故不愿与董弋云多掰扯,伸手指着丁辉映硬邦邦道:“你想见我家长?行。和她说去,她就是我嫂子。”说完,也不管别的,径直开门进屋了。

    当下走廊上董弋云,谌不疑,聊出尘三人都僵了,聊出尘连文若仙进了病房都没反应过来。谌不疑倒是醒转得快,瞪着丁辉映结结巴巴道:“辉映,你……难道你就是慧中老哥的女朋友?”

    丁辉映红着脸点点头,谌不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喃喃道:“原来照片中那个梳麻花辫的女乾元是你。我去,丁辉映,你挺行啊。”

    董弋云和聊出尘也回过神,聊出尘中学时与裴岫同校,自然听闻过文慧中的大名,那人在分化前便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即便十六岁分化成了坤泽,后续又遭了些罪,可性子始终是乾元的底色,叫许多乾元难以招架;不想如今那人有了乾元,竟是个在校一年级的大学生。那天他看过丁辉映的各项身体数值指标,作为乾元无疑是顶尖的,唯有董弋云这样特S级别的才能降服住她。单从生理医学的角度看,那文慧中眼光着实不错。

    这边,董弋云为此前文若仙与丁辉映的斗殴事件也曾与文慧中打过交道,当时丁,文二人对打架的原因含糊一辞,那文慧中在通话里头也是一味打听丁辉映的情况,自己的亲妹妹倒落下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已有了形迹,只是不知他二人何时纠缠在一处;又想到文若仙与裴岫的事,怎么她们寝室里有一般的风气,都喜欢年纪大的,莫不是坤泽男子年纪大些才好?思及此,由不得看聊出尘一眼,见那中庸男子模样白净俊逸,身上雪白色校医制服一尘不染,单是刘海凌乱了些,想必是刚才恼怒所至。董弋云看了又看,心想:还是我们家出尘最好。

    聊出尘见她在人前忘情,脸颊微红,骂道:“看什么看!你这手是什么回事?脏死人了,还不快去洗手?”说完,要揪董弋云的衣袖子拉她去办公室的盥洗间洗手,董弋云忙道:“欸,留她一个人在里头合适不合适?”

    聊出尘想了想,因知文若仙的信息素对裴岫具有安抚作用,也不紧防,道:“没事,她也算有分寸的。”又对丁辉映与谌不疑道:“你两个别走,一会儿我点了外送吃过再走。”

    丁辉映与谌不疑应了,见聊出尘揪着董弋云一路走远,一路骂董弋云瞎管闲事,又骂她不好好吃中饭净捣鼓些机械玩意儿。董弋云偶尔回一两句,倒是拌嘴得十分开心。谌不疑心道:这就是“打是亲骂是爱”,又对丁辉映道:“你师傅好牛逼,连聊校医这么高冷毒舌的中庸都能迷得五迷三道的。”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还是你最厉害,慧中老哥都被你拿下了。欸,快点说说你和慧中老哥是几时谈起来的,如何谈起来的,怎么先前连个征兆都没有?”

    丁辉映见她不比雎任侠,是个难缠的,只得往简单处说了,其中隐去许多对文慧中一等的世家男子名声不太有利的因素,最后说出口的版本竟是她仗着年纪小死皮赖脸追求文慧中才打动了那人。谌不疑不疑有他,搭住丁辉映的肩膀长叹道:“老丁,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居然是一条舔狗啊!唉,好坤怕缠乾,今天我总算见识了。”

    丁辉映被她取笑一阵,见聊出尘与董弋云还未回来,病房里头也没个动静,不免有些担心,起身道:“我进去看看,不知道裴教授好些没。”

    “行吧,我也去看看。”谌不疑也说道,又一叹:“说起来我也替他不值,好端端的一个正经人,偏生在这种家庭里头。”

    于是二人悄悄开门进去,因怕打扰到裴岫休息都放轻放慢了脚步。谌不疑略敦实些,走在后头。丁辉映低头绕过运转中的医疗设备,正要往那被三面布帘子围起来的病床走去,忽然被谌不疑拉住衣摆,朝她努努嘴。只见昏暗的灯光将病床内的形景映在了布帘子上,竟是文若仙在俯身亲吻裴岫,听动静裴岫也是清醒着的。

    丁辉映忙捂住嘴,将谌不疑打出门去。两人合上门,都松了口气。谌不疑抹一把汗道:“什么情况?文娇娇不是单恋吗,怎么裴教授也对她有意思?”又叨叨说什么“瞧上她什么了,整天端个臭脸,就皮相略好些”等话;倒是丁辉映着实被唬了一惊,照原著的剧情,这两人还得拉扯上好一阵子才上二垒,期间不乏方逾白,竺润书,裴沁等人的多角纠葛,怎么这会子就亲上了?难道为她的到来引发的蝴蝶效应当真影响到了剧情?可后续又会如何发展,会这般如意顺遂还是更平添波折?

    丁辉映心事重重,不防董弋云与聊出尘回来。这会子聊出尘头发没乱,衣襟倒是揉皱了,本人未察觉,倒是见她二人挡在门口,又端的做贼心虚的神色,已经猜到七八分,又气又急,忙挪开她俩进病房去。此时裴岫与文若仙早已分开了,文若仙的手尚在被中,大约还与裴岫牵着手。聊出尘见裴岫刚醒,面色十分苍白,何况刚在裴沁处受了气,不忍苛责他,连瞪文若仙几眼,叫她出来吃饭。文若仙看着裴岫,道:“我不饿。”

    “若仙,你去吃饭吧,我没事的。”

    “我在这里陪你。”

    聊出尘见状,气得丢下一句“饿死你算了”,出门与丁辉映等人吃饭去了。四人在聊出尘办公室内开小灶,吃饭期间因无外人,董弋云与聊出尘便你一句我一言盘问起丁辉映的感情私事来。丁辉映只得将自己的“舔狗事迹”拿出来再说一遍。聊出尘听完感叹“有其师必有其徒”,都是脸皮厚比城墙的,恰逢董弋云伸来筷子到他碗里头夹肉,被他拿筷子连打几下打跑,还是失了块五花肉。

    这厢吃完饭,丁辉映估摸着时间要上下午的专业课了,不想此时学委发了群公告,说下午的书法课因任课老师要休产假暂时延后。丁辉映白得了半天空,想着不如去笼屋寻许乃瑾,偏这会子家里还未装修好——文慧中想简单改一下内装,今日开始动工——饶是接了许乃瑾来也不好安置她。正左右为难时,董弋云拍她肩膀道:“辉映,你下午有没有课?”

    “本来有课,但老师刚告假了。”

    “我问你,你家现在重新装了安保系统吗?”

    丁辉映愣了一下,略回想,摇头道:“没呢,怎么提起这事来?”

    董弋云也不与她拐弯儿:“我退役后和战友合开了一家安保公司,现在正在拓展业务。你要是需要,下午我带你去公司看看。”说罢,从胸前口袋抽出一张卷了毛边的名片递给丁辉映,丁辉映见名片上赫然印着“大发安保事务公司”,不由得一乐:这公司的名字就很有董弋云的风格。

    谌不疑也凑过来看,“老董,没想到你还是个老总啊。”董弋云笑道:“当舍监能挣几个钱,我不要讨夫郎结婚的么?也就沾沾从前老战友的光,不至于干倒闭就成!”

    丁辉映收起名片,道:“这事我得和我慧……我男朋友商量一下,您稍等。”说罢去楼梯间打电话给文慧中。董弋云知道她男人的性子,必定家里一应大小事务都得由他来核准,便随丁辉映去了,仍旧与谌不疑,聊出尘闲话。聊出尘说起以后在医务楼弄个什么安保装置,裴沁下次再闯上门时将她锁在外头。正聊得热闹,见文若仙来了,说裴岫刚睡下,睡前打发她来吃午饭。聊出尘早留出她的那份,边骂边去热饭。这厢丁辉映打完电话回来,说文慧中十分赞成,便要与董弋云去大发安保事务公司看看。

    临走时,谌不疑打趣道:“文娇娇,你怎么不和你嫂子说声再见?”文若仙嘴里塞着饭,不好驳嘴,在桌底下踢她一脚。丁辉映忍着笑,告别了聊出尘,与董弋云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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