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亮了，是黎楚发了消息，两只手交握的照片。陆远城比谁都清楚那只手多么有力，他还是抱着希望问萧越在干嘛，“加班。”他这样回复。

    他心乱如麻地走动，偌大的别墅安安静静的，他看到女儿的卧室还亮着，温了一杯牛奶送进去。

    陆照长身体飞快，15岁个头都窜到166了。她挺直了脊背在真皮座椅上看书，表情冷淡专注，指尖敲着椅腿，叩出沉闷的声响。

    除了生气，这时也这么像他啊。陆远城无奈地将牛奶给她，“早点休息。”

    “谢谢。”她接过杯子，没喝，指尖捏着杯壁上段轻轻摇晃。他忽然觉得她拿红酒可能更适合一些，这股优雅劲儿是被她爸传染的吗？

    陆照一眼就看出他的坐立不安，“你想跟我说会话吗？”

    他张了张嘴，拿不定注意，以陆照效率优先的性格肯定是劝他离婚。

    他转动眼珠，陆照长开了一些，虽然小豆丁时很可爱，但她的气质绝对不会长成可爱型的。

    她的发丝被撩在耳后，耳边泛着银色光泽，陆远城就问她，“这副助听器还好用吗？”

    她歪着小脑袋，半夜不睡觉就为了问这个？“注意保养就没那么容易弄坏了。”

    他开玩笑道：“我有时会想是不是你太聪明了，为了平衡强度收一下你的听觉。”

    “听不了只在交流有麻烦，不影响我。”得一直看着对方的小脸蛋儿说话，老是把人家搞害羞。

    “你以后想做什么？”他换了话题，育儿书说要关心孩子成长，他受到了激励，但其实他和陆照没什么共同语言。

    “合法地挣些钱。”她斟酌用词。

    陆远城被逗笑了，“你爸的公司会留给你的。”

    “你在说什么啊？他也能给情人的孩子，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出生，是吧？”陆照说话很直，她没想过给妈妈台阶下。

    事实戳到了他的痛处，“你为什么知道有人？”

    “我看见了，就知道了。”搬个小板凳看他们谈恋爱，萧越不生气，还给对方还介绍女儿。陆照没收到预料反应，她先气死了。

    陆远城沉着道：“你觉得我蠢吗？”

    她在灼灼的注视下，小口喝奶，不说话了。

    “你伤到妈妈的心了！”她骗都不愿意骗我……！

    陆照哼笑道：“我又没谈过恋爱，阅历不够，作评价不准确。”

    “如果你早恋，我会打断那小子的腿。”绝对不能让可恶的黄毛骗走可爱的女儿！

    他跟孩子聊了一会，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在睡前又看了一眼微信，萧越发了消息，“想你了。”

    【陆远城】：我也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越】：还在出差。

    【萧越】：对不起，没控制住打痛你了，想要什么补偿吗？

    【陆远城】：我不缺东西啦。

    【萧越】：好，晚安。

    【陆远城】：晚安。

    萧越按着清秀的年轻人继续，关闭了手机。

    陆照起床了，“校服真小……”她琢磨着打开嵌在墙里的衣柜，衣饰琳琅满目，找了两件顺眼的穿上。她不热爱购物，陆远城很喜欢给她买衣服，以前他和萧越带着她买，后来她忙着上学，萧越不着家，只有陆远城买了。

    想起她爸就烦，陆照重重锤一下墙，下楼吃早饭。陆远城起的晚，阿姨只准备了她的那份，等到九点半再做陆远城的。

    陆照吃了两口，怎么想怎么憋屈，“饱了，上学。”

    阿姨关切道：“你上午会饿的，带个面包走吧。”

    她坐在后座，司机不疾不徐地行驶，想了想，回一下萧越一周前的消息。

    【萧越】：不要欺负小朋友了，我不想去学校。

    她笑出声，萧越被老师训的时候什么样啊，好想看。

    【陆照】：叫秘书来呗。

    【萧越】：你还知道回？

    【陆照】：不好意思。

    【萧越】：家长群我看了，月考你又是第一，真棒。

    【陆照】：确实。

    【萧越】：谦虚点。

    【陆照】：我们不是在阐述事实吗？

    【萧越】：宝贝女儿，你生日我一定赶回来。

    【陆照】：谢谢你，萧越先生。

    陆照被校门口的学生会干部拦住了，“同学，校服？”

    她老实回答：“太小了穿不上。”

    人家一琢磨，这年龄段是有人长得异常快，而且他们校服不是普通高中的宽松运动款，制服不合身是不舒服，但是一身名牌穿进来铁定是违规的。“你至少披个外套吧，今天不记你，下次注意。”

    一个高大的男生从门岗出来，制服温顺贴着他的身形，长得不错，但陆照更乐意看他的长腿，笔直有劲儿的。“都知道违规了还不记呢？报学号。”

    次次都装不认识，陆照无奈地摸出校园卡给他看。证件照没表情，有点凶，左玉慢悠悠地写她的名字，“好了，进去吧。”

    陆照的睡眠时间少，每天到班级算早的那批人，她接了杯水到座位上，将作业往外一推，同桌眼前一亮，小手飞快地开抄。

    陆照抱着小杯子看她写，“不写作业考大学会有困难。”

    刘月头也不抬，“太忙了，放学就去兼职，写作业我就没时间睡觉了。”

    “为什么要兼职？”

    “没钱不就去了？”

    陆照心思一动，“我可能有需要……”

    刘月打断她，“首先啊，十六岁才能去，其次，你不是大小姐吗？”

    “万一哪天我就没钱了。”

    “好吧，我推荐给你。”

    同学们在早读，陆照在教室的小角落里，脸埋在书下疯狂偷吃，早上怄气，胃里的饿这时才冒出来。大伙儿挺专心，没人注意她，刘月都习惯了。

    窗户被敲了两下，她一抬头看见了左玉的帅脸。

    陆照：“……”

    左玉微笑道：“出来一下，同学。”

    三明治是阿姨手作的，面包松软，猪扒和火腿口感鲜美，配了清爽的生菜。她这会儿吃了一半，在左玉的目光里，吃完了。有点噎到了，她拧开水杯喝一口，缓上来了，打了个嗝。

    左玉笑意崩裂，陆照这才麻溜的从后门出来。

    他清清冷冷地说，“早读课不能吃东西。”

    多大点事儿，陆照敷衍地认错。

    又拿出那本记录违规的手册，“叫什么名字？”

    装不认识装上瘾了，“你往前翻两页就能看到我。”

    一个学生会干部被她的态度气到，“把校规当回事。”

    陆照点点头，目送查岗的离开，又开了一袋小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