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王朝兴平十七年,京城。
赵睿琰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有那么一瞬间,震惊、悲痛、悔恨……各种情绪汹涌而来,像滔天巨浪一样将他吞没……
当时他正牵着一条大黄狗,在城西的翠微山里散步。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山林里湿漉漉的,空气清新,仿佛里面浸透着雨水的味道,吸进肺里有一种涤荡身心的感觉。
走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看着雨滴在叶片上滚动,头顶传来鸟雀婉转动听的鸣叫声,赵睿琰顿时感觉心情舒畅,几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光。
脚边的大黄也欢呼雀跃,不停甩动它的大尾巴,一路上东跑跑、西嗅嗅,兴奋得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小毛孩。
忽然,大黄似乎怔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睿琰诧异地望着它,扯了扯绳子:
“发什么愣呐!”
大黄依旧站着不动,对着远处用力吠叫几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山下的灌木丛。
他走过去,摸了摸大黄的下巴,像哄小孩子似的笑着道:
“走啦,不要贪玩了,该回家了……”
话音未落,大黄已经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赵睿琰毫无防备,竟被狗绳拖动,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屁股上沾了一身泥,早上新换的衣服又弄脏了,他不禁皱起眉头,嗔怒道:
“你个小崽子,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你!”
此时大黄已经跑出百米开外,然后忽然站住了。
它看起来躁动不安,围着一个小圈转来转去,还“汪汪汪……”不停吠叫着。
赵睿琰不禁好奇起来:难道那儿有什么东西吗?
他艰难地走下山坡,穿过一片布满荆棘和枝条的灌木丛,远远地看见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像是……
一根手臂!
赵睿琰心头一凛,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缓缓走过去,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手臂、肩膀、脖子、头发……
一具完整的尸体,就这样呈现在他眼前。
她被黄色的泥土半掩着,四周落满树叶,周围还有几只苍蝇“嗡嗡”叫着,飞来飞去。
赵睿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翻过来。
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竟然是春风楼里的姑娘苏慕云!
眼前一黑,赵睿琰瘫坐在地,无尽的悲痛让他无法呼吸,几乎当场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