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过分……夫君,好夫君……别……”叶棋安未尽的话颤抖着,含糊在床帐间,被吞进了两人的唇齿间。
符瑜璟吻他,柔声哄他,“乖乖,我们试试这个……”
符母送的这一匣子物件这晚用了多少,谁也不得而知,直至四更,符瑜璟才心满意足得叫水。
云开带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热水送进来,头都没敢抬,像个鹌鹑一样快速溜走了。
叶棋安躺在床上,失神得看着床帐,泛红的眼尾被泪逼得有些刺痛,本来就饱满得唇悄无声息得肿起来,看着越发娇艳。
符瑜璟披着外套过来抱他。
“棋安,我们先清洗一下再睡。”符瑜璟眉目间全是魇足,声音又柔又轻,谁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好。”叶棋安应了一声,伸手让符瑜璟抱。
符瑜璟轻而易举得把他抱起来,放入热水中。
叶棋安喟叹一声,趴在符瑜璟身上,好像才从那混沌的快乐中清醒过来。
“好不好。”符瑜璟跟他挤在一个浴桶里,没头没脑得凑过来问他,神色间有些得意。
叶棋安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事儿他怎么说出口,叶棋安不搭理她,只顾着清洗自己身上的汗液和脏污。
符瑜璟轻啧一声,凑过来亲他。
叶棋安被烦的不行,他已经很累很想休息了,偏偏对着符瑜璟,他是一点气都没有,只好结束掉这个吻之后,求饶般靠在符瑜璟的颈窝处,“我们早点休息吧。”
神采奕奕的符瑜璟逗他,“那你叫夫君。”
“夫君。”叶棋安想着叫了那么多遍,也不差这一两遍,很痛快得喊了。
“今天……好不好?”符瑜璟又问一遍。
“好。”叶棋安就知道,他不老实回答,符瑜璟肯定要一直问他,于是乖乖点头。
过程是有点累,有些东西也很令人羞涩,但……确实是快乐的,难怪总有人热衷于这档子事儿。
“那明天……”符瑜璟趁热打铁。
“……明天再说。”叶棋安捏住符瑜璟的脸,不许她再讲话,端起架子,“不然我回叶家留宿。”
蒸腾而起的热气在狭小的地方弥漫开来,叶棋安掌心还残留者香膏的味道,符瑜璟半咪起眼睛,从她这个角度,能看清叶棋安眼底止不住的疲惫。
于是符瑜璟打住不谈,快速洗完,抱着叶棋安回到床上。
床上的床单被子云开趁他们洗澡的时候换过了。
还没散的热气让被子一裹,皂角上暖暖的说不出来的香味在小小的床帐间散开,枕边人自带的体温充满了安全感,两人相互依偎着,很快就有了睡意。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问了……
叶棋安入梦之前,脑中晃过一个念头,然后又被睡意压住了。
明天再说吧。
翌日,两人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了,符瑜璟先起,穿好靴子便支起了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
太阳高悬于天空,暖暖的阳光撒在窗柩上,折射出一丝色彩,洁白的云朵悠闲又缓慢得变换着形态。
约莫着快到吃午食的时间了。
叶棋安睡了个好觉,精神也很饱满,从床上坐起来,偏着头也想看看外面的太阳。
“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符瑜璟走到床边穿衣服,“快起吧,还能赶上吃午饭呢。”
“这么晚了?”叶棋安掀开被子去拿床边的衣服。
晓色云开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他们起了,忙端着洗漱用具进来,“少爷,少夫人,老爷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过话了,说是这些日子大家都累着了,难得在家,就好好歇着,不用特地去请安了,奴婢就没有进来叫起。”
晓色服侍符瑜璟洗漱,云开给叶棋安穿衣。
“嗯。”符瑜璟穿好衣服,叼着牙具漱口,含糊得应了声,转头看云开要给叶棋安穿一套华贵得衣裳,拜拜手,吐掉嘴里的水,道:“在家就不穿这些了,换套简单的来。”
叶棋安的身份家里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若是要待客出门,穿的华贵些无可厚非,没什么事就不必这样了,她看叶棋安对这些女装也没什么特殊的偏好。
叶棋安虽然已经做好准备日后男装女装来回切换的准备,但是听到符瑜璟体贴的话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简单挽个簪就好。”叶棋安换了套舒适大气的衣服,示意云开给他弄头发,“怎么舒服怎么来。”
符瑜璟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看叶棋安洗漱完,才牵着他,两人携手去正院……吃午饭。
“来得挺巧啊。”符父符母正让人摆饭呢,见两人款款而来,视线在他们脸上停留片刻,又自然得挪开。
看着神情应该是没有大问题。
“刚刚好赶上用午饭。”符博远难得来正院吃饭,此时坐在主座上慈爱的看着两个小辈。
“祖父,父亲,母亲。”叶棋安规规矩矩得行礼。
“坐吧。”符母点点头,问身旁的嬷嬷,“樱樱呢?怎么还没来?”
“来啦。”符雨霁踏过门槛进来,嗅嗅空气中的饭香味,“好香啊,还是父亲母亲这里的饭好吃。”
“快坐下。”符母拉着符雨霁坐在自己旁边,又让无关人等撤下去,顿时,屋子里就剩下符家三代大小主子。
叶棋安见符母和符雨霁都在打量他,也不恼,他本就不是什么娇羞的女子,现在家里人也都知道他的身份,再装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母亲尝尝这块炒鸡。”叶棋安给符母携了一块肉,又给符雨霁携了一块了笋,“樱樱尝尝这个。”
符母很给面子得吃了,点点头。
符雨霁盯着那块笋,又瞟了叶棋安一眼,他已经问清楚了,叶棋安当时就是借着两人合伙开办的书画阁往外传消息。
“下午我们去作画?”符雨霁慢吞吞的夹起来,还没吃呢就要约叶棋安。
“好。”叶棋安刚回朝阳,事务正是繁忙的时候,不过哄哄弟弟也不是不能抽出时间来,也是他理亏,反正都到符家了,三皇子总归会给他打掩护的。
符雨霁这才高兴了。
符家人对饭食都有种莫名的虔诚,吃得很是认真,叶棋安完美融入其中。
饭后,符瑜璟和父亲都被祖父叫去书房谈话,临走前见樱樱让人端了盘特制的点心送到叶棋安的面前。
符瑜璟:……
叶棋安冲着符雨霁笑笑,毫无戒心得、自然得、带着几分满足得摸起一块点心。
符瑜璟收回目光,低着头心虚得走掉了。
嗯……回院子让小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点心安慰她的妻子吧。
符瑜璟跟祖父和父亲在书房谈了一下午,最终确定了符家后续的路线和站队问题。
符瑜璟去边关接替符父的位置,符父留京修养,愿意挂个官职就挂个,不乐意就在家陪陪媳妇和儿子。
“棋安跟着您一起去边关,明面上是留安司马,不是你媳妇,可得注意点。”符父提醒她。
“儿晓得。”符瑜璟谨慎惯了,她都决定带着那善于伪装的奇人一起去了,总不能叶棋安和符叶氏一直都不同时出现,两人可是亲兄妹,一次两次能找借口遮掩,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嗯,为父知道你向来小心。”符父点点头,说实话,他对现在的情况满意得很,他担心了半辈子闺女的问题,一朝完美解决,叶棋安聪慧机警,跟他闺女很是相配,他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天天乐呵得不行。
“咱家寰宇好福气哟。”符博远笑眯着眼打趣孙女。
“那确实是。”符瑜璟一点不谦虚得认可了祖父的话。
等符家祖孙三代聊完,符瑜璟问了棋安跟樱樱的位置,连忙往花园去。
还没走到,远远得就听到叶棋安与符雨霁得笑谈。
看着气氛正好。
符瑜璟思索片刻,还是停下来,没有过去,另寻了个凉亭品茗看书,等他们忙完。
没过多久,叶棋安就寻过来了。
“作完画了?这么快么?”符瑜璟放下书牵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没作画,樱樱只是拉着我点评了一下他的作品。”叶棋安拿起符瑜璟放在桌上的书翻看。
“樱樱给你的点心好吃吗?”符瑜璟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
“还行。”叶棋安仔细思考了一下,“虽然味道跟别的点心比起来有点怪,但是多吃两块,口感细腻,回味绵长,蛮不错的。”
符瑜璟:……?
看叶棋安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棋安的口味这么奇怪吗?
“你跟樱樱……肯定能相处得很好。”符瑜璟叹服。
“那当然。”叶棋安品品茶,松快得叹了口气。
一个新出炉的忠武侯,一个炽手可热的留安司马,三皇子心腹,两人回到朝阳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偏偏躲了闲在符家花园里消磨着一下午的好时光。
阳光透过光影,斑驳得撒在两人身上,叶棋安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差点忘记的问题。
“你昨天……”叶棋安转头,小声问符瑜璟,“为什么那么熟练?”
明明大家都是未经人事的小雏,凭什么符瑜璟什么都会!
符瑜璟不妨他问这个问题,顿时卡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听说军中许多士兵休假时都喜欢去逛逛烟花之地……”叶棋安说着若有所思的看符瑜璟。
“符小将军去过吗?”
符瑜璟:……
“没去过……嗯,没去过,我没哪个作案能力,何必自找麻烦呢,家里管的又严……”符瑜璟磕磕碰碰得解释,“我符家的家风你也是知道的。”
符瑜璟心想,这也不算撒谎吧,上辈子去逛的青楼怎么能算在这辈子身上呢?
叶棋安又道:“那符小将军怎么这么懂?”
“跟同僚喝酒的时候,他们喝多了就胡咧咧,总是传授大家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我就……随便听听。”符瑜璟当时真的是没什么想法,一是为了合群,二是年少总有那么一丝丝的好奇,听人坎多了,自己也会了,现在正好学以致用。
“那……”叶棋安眨眨眼,“下次带上我呗,我也学习学习。”
“从我身上学呀,我教你……”符瑜璟握住他的腰,贴近他的耳朵,亲密细语。
当晚,符小将军还是没能抱得美人归。
无他,叶棋安回叶府了。
符瑜璟送他回去,然后翻看着府里的帖子,认命得长叹一口气。
可不能再躲清闲了,该应酬的还是得应酬起来,该走动的也要走动。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符瑜璟也处理好了相关事宜,上禀皇帝后就预备出发去边关了。
皇帝还特意为她办了个饯行小宴,三皇子就在皇帝身边帮各位宗室长辈敬酒。
符瑜璟思忖着,如今三皇子地位稳固,越发受皇帝器重,符家也算三皇子半个助力,朝中她亦有叔父和父亲支撑,想来在边关是没什么人给她使绊子。
皇帝也知道如今战事还未消退,对符家的看重不减,明面上也是很给符家脸面。
这场饯行宴气氛很是融洽,符瑜璟禁不住这个叔伯那个兄长的敬酒,喝了不少,脸上腾起红晕。
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总在偷偷注视她,符瑜璟借着酒力往上瞟了一眼。
皇帝离席换衣服去了,她往上看去,正对上一位明媚美人温柔的目光。
琛妃?
琛妃朝她展颜一笑,举起手中精巧的酒杯,遥遥一敬,扬起纤长的脖颈,将杯子香醇的酒液一饮而尽。
符瑜璟微微低头,也喝了一杯酒,两人视线再次交汇两秒,旋即各自移开。
她不知道这位宠冠后宫的琛妃为何对她怀着奇异的善意,脑中思索片刻,还是没有印象,无法,只得当作这位美人对符家颇有好感。
琛妃一人独酌,很快脸上就飞起两团红云,再次看了忠武候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符小将军不记得她也正常,她当时不过是一个低贱又备受欺压的舞女,年纪又小又还没长开,怕是符小将军都没记住她的容貌。
对于她而已,能得符小将军青眼,助她脱困,已经是极幸运的事情了。
有些想法终归只是奢望。
也罢,她现在过得不差,心上人能施展身手建功立业,还有娇妻作陪,已经够了。
人总不能渴求太多。
宴会散去,符瑜璟翌日便离开朝阳去往边关。
叶棋安作为新上任的留安司马自然也是随行一起。
“要去看看妹妹吗?”符瑜璟骑着马问身侧的叶棋安。
“不了。”叶棋安想到延安的信,笑得很欣慰,“云笙跟着她伺候着,父亲又专门派了人去保护她,小妮子乐不思蜀,又换了地方游玩呢。”
“那送些钱银过去吧。”符瑜璟道。
“上次给的她还没花完,信中还特意写了不要送钱给她。”叶棋安摇摇头,拽着马匹的缰绳转头看符瑜璟。
“符小将军要不要与我比比马术?”
“行啊。”符瑜璟欣然应允,“既然是比试,有没有奖励呢?”
“那要看看谁赢,就看谁先到前面的山丘。”叶棋安一夹马肚,飞窜出去,符瑜璟看他跑远了,又等了半刻钟才追上去。
叶棋安惨败,被符瑜璟按在窗上索要奖励。
两人的衣物混杂在一起,阴阳鱼叠在一起。
当晚,符瑜璟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就像一个旁观者,清晰得看着前世她中毒身亡后,母亲不远万里赶来为她收殓,拿帕子一寸一寸得擦拭她冰冷的身体,为她换好衣衫,束好发冠,又带着她的棺椁一路回京发丧。
沿途均有百姓叩拜,皇帝亲迎她的棺椁。
她的女子身份还是没有瞒住,仵作验尸时发现端倪后便退了出去,身旁的近卫知道真相后哭得像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保守了这个秘密。
皇帝得知后,久久没有回神,最终,还是压下了消息,追封她为定国公,谥号忠武。
符家收到圣旨后,母亲挺直的脊背才慢慢弯下来,从听闻她死讯起就没哭过的母亲无声得落泪,顿时,符家哭声一片。
过继到符家的小孩被符母养得极好,跪在最前方,为她这个“兄长”哭礼守灵。
她看见他扶着母亲的手,擦拭母亲的泪,他说,“母亲,我会撑起符家。”
符母却只是流着泪喃喃:“我对不起寰宇,她是个多好的孩子啊,是我……我害了她。”
符瑜璟想扶住母亲,但终究只是徒劳。
“若有来世,为娘盼你家和安康,福寿双全,有良人为伴,子孙满堂。”
“娘,我会的。”符瑜璟眼中蓄满泪,哪怕明知母亲听不到,还是郑重的应下来。
“儿啊,下辈子不要再做符家的孩子了……”符母说完,泣不成声。
符瑜璟是被叶棋安唤醒的。
“怎么哭了?”叶棋安拿帕子给她擦拭眼角,倒了一杯水,很是担心得抱住她,“是做恶梦了吗?”
“不是噩梦,是梦到了一位亲人。”符瑜璟把冰凉的水一饮而尽才从梦中脱离开来,“一位长辈。”
叶棋安拿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听她说话。
“她祝我家和安康,福寿双全,有良人为伴,子孙满堂。”
“会的。”叶棋安亲吻她的嘴角,“我们会过得很好。”
嗯。
符瑜璟点点头。
她会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