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芙蕖节就到了,我远远地看着小护卫,姜央和江见月并排站着,谁都不说话,这样尴尬的气氛,主要是就算有什么话,以江见月死要面子的脾性,和姜央被伤了自尊之后拒人千里之外的个性,她们宁愿憋死也绝不会当着第三个人的面说。
该我出马了。我瘸着腿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好久不见。”
姜央显然十分惊讶,“萧大人,你的腿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刚才走的太急,不小心摔到了青石板上,腿摔错位了。”
或许因为时间比较赶,我这个借口找的太拙劣,姜央有些将信将疑,“青石板会摔的这么严重?”
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一脸真诚,“听说附近最近的医馆也要两公里,你能将你的小侍女借给我,让她将我扶过去吗?”
小侍女瞬间挑起了眉头,“为什么不让江见月扶你去,我一个姑娘怎么扶你。”
姜央眼神低了下来,叹了口气,对着小侍女说,“你去送送萧夜大人吧。”
小丫头摇着头,嘟着嘴巴,“姐姐,你现在这么虚弱,如果我走了,万一你遇到贼人怎么办,我得留下来保护你。”
我心想她的脑子是不是缺一根筋,北黎剑术第一的江见月在她旁边,哪个贼人能伤到她。
我正想开口,之间江见月歪过头,将眼神避开,“你去吧,我替你护着你姐姐。”
终于将这位小丫头解决了,她临走的时候还恨恨地回头看了两眼,“哼,他那么欺负阿姐,你还要让阿姐来找他。”
走了一半,我看着江见月和姜央二人已经不见了,我立刻腿好了起来。小护卫目瞪口呆,“萧夜大人,你骗人。”
我叹了口气,“你阿姐前半生已经过的很艰难了,你就别再去给她添乱了。”
小护卫很不服气,“可是那个人对她一点都不好。”
“他曾经对她特别好”,我轻声说,“他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小护卫和我远远地看见,江见月和姜央靠的很近走在前面。
他们向江边走去,清冷的江水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荷花灯,但是寂静无人,毕竟这么晚,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去了。
小姑娘有些急切地喊着,“阿姐,我们在这儿”,我急忙捂住她的嘴巴。
“别说话”,我无奈地说,“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是你不准说话。”
我带着小丫头躲在另一边的石头后面。
之间江见月从腰间取了两瓶梨花酿,递给她,“很久之前你喜欢桂花酒,可惜北黎没有桂花酒,只有这个。”
她接过了梨花酿,微抿了一口,想来这个梨花酿的酒劲和当年的桂花酒不相上下,她有点微醺了,突然开口说,“那年我们第一次逛芙蕖节的晚上,其实,喝醉之后的事情,其实你没有忘记吧?”
“什么事情?”,江见月故意问她。
她显然没想到他要装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些气恼,“就是……”
他突然看着她气恼的样子,似乎是恶作剧成功了一般,低头笑了起来,“我骗你的,我都记得。”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怕你知道我记得,然后和我说话会觉得尴尬,就不理我了。”
他们又走了一会,两人都不说话。
这次江见月先开了口,他垂眸问她,“那天,你到底是喝的太多了,站不稳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嘴唇,还是故意亲我?”
姜央又抿了一口了梨花酿,她的脸颊绯红,显然酒劲有些上来了,“我当时喝的那么多,站都站不稳,所以肯定是……”
“故意亲你。”
他们两个人突然都笑了起来。
江见月似乎沉浸在回忆中,轻声说道,“这些年,每次都是你将整瓶桂花酒喝光,第一次我只喝了两口,第二次,我一口都没喝到,你就醉了。”
他叹了口气,握着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阿央,你让我也醉一次吧。”
他一把抢过姜央手里的梨花酿,一口饮尽,又将自己的手中的梨花酿一口饮尽。他大口喘着气,将喝完的酒壶摔到地上。
这么烈的酒,我每次喝都只敢一次抿一小口,他整整两壶就这样两口喝完了。
我目瞪口呆,酒劲上来的特别快,我听见江见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姜央,死死箍住她的肩膀。
一直这样看着,看着,他突然托住姜央的后脑勺,埋头就亲了下去。
姜央一开始是震惊,但是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亲着自己。她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泪,手臂抱住他的腰。
他们在江边荷花灯下忘情的亲吻,我伸手拉着小丫头就要走。
这次小丫头没有说话。
又逛了一会,我猜他们估计已经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夜路太黑了。”
“不用,我又不怕黑。”
她是不怕黑,但是我比较怕她。
果然她一进院子就火急火燎地往姜央的房里跑,被我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
“我回屋啊”,小姑娘疑惑不解。
果然这姑娘是一根筋。我想江见月在江边都和姜央吻的难舍难分。回了房间要做什么事情掰掰掰手指就能想到。说不定此刻他们就在房中缠绵。
看这个小姑娘的年龄必然是未经人事。我又不好和她详细解释。
我说,“你阿姐今晚要和江见月睡一起,你别过去了。”
我对小徒弟说,“你去给她另收拾一间厢房吧。”
小姑娘刚要说什么,我就在余光中远远看到江见月抱着姜央一脚踢开了房门。姜央的手牢牢攀着他的脖子,脸蛋像月令花一样红。
他喝了这么多酒还有力气将她抱回来。
身旁的小姑娘和江见月的小徒弟都目瞪口呆。
这么多年,江见月还是如此不羁,看来年龄丝毫没有让他怎么改变。
之后就是亲吻的声音和衣裳撕扯的声音。
他们闹出的动静挺大的,我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你们两个别站在这儿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小徒弟说,“但是师傅他让我今晚熬药送给姜姑娘。”
我又咳了咳,“这样,你把药给我吧,我去替你送进去。”
我自然不会真的进去,好不容易将这二人哄回去之后,我在院子的树下,将药倒掉了。
北黎一向不专注于医理药理,想必这北黎医馆开的药多喝一碗少喝一碗也不大要紧。
她是心病。
我想,真正能救她的药,我已经给她送到了。
第二日一早,我来的时候,江见月正坐在房中吃早饭,他抬头看我,嘴角似乎在微微笑,“你说话小点声,她还没睡醒呢。”
我隐隐瞥见背后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床单,想来他们昨晚上没少折腾。
我说,“怎么样,这个生辰礼你满意吗。”
江见月似是有些吃惊。
我说,“你的住址是我给她的,但是来不来是她自己决定的。”
我又说,“对了,之前那件我那位故人之子要来你学剑那件事…”
江见月说,“你让他过来吧,就算是块木头我也亲手给你打磨成剑,行不行。”
我笑了笑,“那我今日就先不打扰了,对了,我这里有一些药,若是她以后旧疾发作了,你记得给她服下。”
他收下了药,对我说,“谢谢你,萧大人。”
这些年他一直一身反骨,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谢谢,让我不由有点恍惚。
我说,“她的病伤的是心脉,若是她能放下心结,说不定能多活许多时日。”
江见月沉默了良久。
我说,“你也不用过于伤心,只要她情绪不受刺激,在没有吐血三次之前,她还是挺安全的,重要的就是你一定不要气她。”
我走之前,我问出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江见月的一个问题,“在你眼里,姜央是个怎么样的姑娘?”
江见月似是想了很久,说,“她挺爱哭,也挺爱笑的。”
“大概就是那种,会让人一见钟情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