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熟悉的话语再一次响起，云锦书被礼貌的请出办公室。
十二月的傍晚，她再次面试失败。
云锦书裹紧身上的外衣，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徘徊。天气渐冷，街上连人都没几个，只有瘪瘪的矿泉水瓶在车流中来回滚动。
她长叹道：“失业真是痛，太痛了！”
“是啊，现在哪里都不好混喵。”
谁啊，说话还带喵？
云锦书迷惑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最近的路人都离她五米开外。她深沉地想道，在屡次求职失败之后，她的精神状态终于开始出现问题了。
她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疯了也好。”
“喵，我也快疯了。”
这要再信是幻觉就是智力有问题了。
云锦书迟疑地低头，路边的消防栓下蹲着一只三花猫，皮毛蓬松油亮，毛茸茸的尾巴包着白手套爪爪。流浪猫看上去不会这么干净漂亮，可这只猫表情疲惫得宛若被掏空了身体。
哈哈，她觉得刚刚可能是这只猫在说话。
“没错，是我在说话喵。”
云锦书这下确定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正常了，她蹲下来，朝猫伸出手：“这样啊，你好你好。”
猫优雅地抬起前爪，软乎乎的肉垫在人类的掌心上搭了一下。点到为止，十分克制。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属性要觉醒了。
云锦书露出精神失常的笑容，“你还会握手啊，好厉害。那能不能给我一份工作，随便什么都行。”
猫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古怪：“随便什么都行吗？”
她居然觉得猫的表情有点古怪，哈哈哈。
云锦书肯定道：“当然，现在哪有我挑别人的份？”
“喵。”
下一秒，她陷入了黑暗。
[获悉：个体【云锦书】为蓝星智慧生命体，精神等级，合格，体质等级，差……]
[绑定失败，自动修正。]
一股难于言喻的窒息感将她包裹，周围的氧气似乎在一点点减少。她大口的喘气，缺氧的痛苦让她连思考都无法维持。
只能下出于本能的对氧气的渴求。
氧、氧气……
[获悉：个体【云锦书】死亡。]
[获悉：精神体【云锦书】……合格。]
[绑定完成。]
[获悉：对持有者【云锦书】进行修复——]
云锦书意识回笼的瞬间，铺天盖地的疼痛遍布了她感知的每一个角落。虽然痛苦，但勉强可以思考了。
吐了，什么缺德玩意让她差点死了。
[成功捕捉【缺德玩意】【差点死了】，修正中——生成玩家选择条件【品行不端】【将死之人】。]
还拿你爸爸开玩笑，等我活过来，我弄死你！
[成功捕捉【你爸爸】【活过来】【弄死你】，修正中——生成规则：1、系统为玩家爸爸2、系统将使玩家延长存活时间3、系统拥有令玩家死亡的权利]
云锦书哪怕意识模糊，都产生了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什么顶级理解？
[成功捕捉【顶级理解】，修正中——副本生成规则为顶级理解。]
……
云锦书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到清醒过来，入目便是红彤彤的消防栓。而她，蹲久了有点腿麻。
云锦书双手扶着消防栓跟老太太一样颤巍巍地站起来，四周没有猫，连根猫毛都没有。
错觉吗？
犹豫片刻，她做出很中二的举动——在内心狂喊系统。
……
没有回应。
果然，老天爷都那么狠心让她失业了。哪里还会给她开金手指呢？
寒风一吹，冷气顺着衣服的缝隙窜了进来。冷得她直打哆嗦，缩回手搓了两下，才恢复一点温暖。
今天最后一个面试也在刚刚失败，现在只能打到回出租屋，再做打算。
回去的路上，她闻着街上饭菜的香味，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狠心地拐进了一家店铺，买了五连包还送碗筷的促销泡面。
她这次连看都没有看火腿肠一眼，有进步！
云锦书现在住的房子是之前还没失业的时候租的，位置还——好吧，很一般。哪怕是还有工作的时候，她的工资也并不高。
邻居也大多收入一般，有租客也有买了房子的。她楼上吵吵闹闹的一家三口就是，声音响到上下三层都听得见。
云锦书伴着噪音进了屋，拆出一包泡面，接了水，就盯着烧水壶发呆。楼上骂小孩的声音和孩子尖利的嗓音都没能让她心情产生波动。
直到楼上开门的声音响了，她熟练地加大音量带上耳机。那家的爸爸回来，通常又要再吵一遍。
（怎么天天都有这么多作业，要是能不写作业就好了。）
云锦书拎着水壶给泡面加水。
（老公和儿子没回来一会就脏了，都说了多少遍。怎么就不能注意点？）
她把剩下的水装进暖壶，盖上泡面。
（在外面低三下四，回家还得被老婆念叨。连个能安静呆一会的地方都没有。）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获悉：副本生成条件达成。]
云锦书抬手摸了摸耳朵，从刚刚开始好像一直都有什么声音。
[获悉：正在筛选符合条件的玩家——]
什么东西？
她奇怪的四处张望。
……
[欢迎来到副本——未命名（1）]
未命名（1）？
好奇葩的名字。
短暂的眩晕过后，入目是一片白。上下左右都是白色的，有种眼瞎的既视感。幸好走出一段距离能看出像纱又像雾的质感，还能证明眼睛是好的。
云锦书停在白雾面前，无法前进。
似乎有看不见的空气墙。
她走了一圈，确实存在空气墙。能够活动的范围大概是一间屋子的大小，她脸皱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情况能不能让她吃完泡面再出现？
内心叹息过后，凭空出现了两个人。
身材顶好的波浪卷美女，姣好的面容也符合渣女的刻板印象，神情有点恍惚。另一位西装革履，长得温和无害，片刻愣怔过后就搭起了话。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到这了。”
“我也是。”
“真是见了鬼了，”两三句话的功夫，两人亲近了不少。
卷发美女朝周围看去，说到一半卡壳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人，目光清凌，不知道在那里看了他们多久。
卷发美女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出声？”
“没找到插话的机会，”云锦书顺便道：“周围有空气墙，就这片区域能活动。也出不去？”
“真的假的？”卷发美女道。
陌生的地方，一个直到他们出现才开口的人。说出来的话……
西装男没开口，但就表情来看显然也是没信。
两人各自顺着周围找了一圈，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真出不不去，就像是被透明罩子扣住了一样。
沉默了半晌，又出现了一个人。
跟着出现的还有一扇门。
“门，有门了！”
西装男也很激动，但语气有点微妙，“谁去开？”
这种地方突然出现的门，门后指不定是什么。
卷发女郎眼神扫过云锦书，对方朝她笑了笑，没有什么意味的笑。她目光躲闪，落到了新来的身上。
穿着雪白的面包服，眼神清澈，重要是看上去年龄不大，大概率是还在上学的学生。
她和西装男对视一眼。
云锦书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在内心啧了一声。
西装男开口道：“你也是突然到这里吧？我们检查过了这里没有别的出口。除了刚刚和你一起出现的门。”
他说话的对象，钱优，意外的镇定。
虽然是最后到的，但是突然被拉进其他空间、还有几个不相识的人、一扇诡异的门。这不妥妥无限流小说开头。
她阅文无数，对这种场面手到擒来。
钱优板起脸，压低嗓音：“抽签。”
卷发美女笑了，“抽什么签啊？小妹妹，你最晚来。当然是你去了。”
丝毫没被她哄住。
钱优表情不变，但心里有点慌了。书看了那么多，实践还是第一次。何况对方还有三个人。
“吵什么？开个门而已。”
一直没说话的那位，已经自顾自的走到门前，敲起了门。
门上有褪色的对联，云锦书眼神微沉。这对联是她看着楼上的一家买的，连导致那家小孩被骂的彩笔涂鸦都在这扇门上。
手顿了一下，才接着敲。
“来了，来了。”
门内传来应和的声音，云锦书手背上黑色的数字7变得鲜红。
与此同时，眼前出现了一行字。
耳边响起了机械音。
[当前任务：活过今晚。]
钱优暗道果然如此。
另外两个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看来都是懂行的人。
“吱嘎”一声，门开了。
温度似乎凭空下降了几度，云锦书衣服捂得暖哄哄的地方都出现了漏风般的冷意。门后的人也露出的全貌，三十来岁的女人，围裙还没来得急系上，想来应该是听见敲门声就急匆匆地赶过来。
离得远的三位松了一口气，是个人就好。
云锦书的表情有点奇怪。
眼前女人的衣服和她早上出门前碰见的楼上邻居一模一样，围裙也是在邻居家里见过的。但她非常确定，邻居的五官不是这样，干瘪地深深凹在软组织里，活像遭了饥荒，以及白到青灰的皮肤。
她道：“我能进去坐坐吗？”
话音刚落，一股力道把她扯得往后退了几步。
钱优用力到脸都憋红了，这个小姐姐看起来瘦，怎么这么重。还有，她脸板了起来，“你发现那个女人有问题了吗？”
云锦书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
怎么了？
钱优语气郑重：“在这种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死亡条件，面对副本里的生物一定要谨慎。我们都是新人，按道理来说新手副本应该不会很难。”
[获悉：否定，不存在新手优待。]
云锦书抬手摸了摸耳朵。
钱优继续说：“副本没有必死之局，一定存在离开的线索。有些情况下还会有积分、道具，甚至异能的设定。”
[获悉：当前副本测试中，存活率未统计。]
[获悉：否定，不存在积分、道具、异能的设定。]
其他两位也被钱优的话吸引，陷入了思考之中。
说一句杠一句，这都没反应。云锦书确定，至少在场的其他人听不见。
那……饥荒版邻居呢？
云锦书看过去时，女人锯齿般的牙齿上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贪婪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流连，抬手擦了擦口水。
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对，进来坐。都是邻居，别那么见外。”
别了，还是见外点好。
云锦书瞥了一眼身后，三人悄无声息地退了有几米远。
眼神里的无语让钱优有点不好意思，她站了出来，说到：“这应该是副本剧情，线索应该就在房间里。”
房间里？云锦书却没那么乐观。
敞开的门后俨然是她去过几回的，邻居家的布局和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