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点多的校园很静谧,林芸景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早。
薄薄的晨雾轻纱般笼罩着校园,教学楼在淡淡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空气是沁人心脾的清新,原本有些困顿的她很快醒了神。
她小跑着去往操场,晨读是她做出改变的第一步。
熹微的晨光洒满了整个操场,绿色的草坪与红色的跑道很是显眼。
偌大的操场偌大的操场这个时间只有零星几个学生,有的在迎着朝霞奔跑,有的在专注地朗读着。
林芸景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翻开课本加入了晨读的行列。
一小时的晨读不仅让她超额完成了原定的小目标,还让她的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班会课新来的心理老师发下了心理测试题。
她有些为难,除了李乐怡,她并不习惯向人坦诚自己心底的想法。
看着讲台上笑意盈盈的年轻老师,终究还是照实填写了答案。
望着心理老师夏老师抱着测试题远去的身影,她缓缓收回视线,落在黑板的课程表上。
第二节课是生物课,她成绩下降了的科目之一。
预示梦里,生物和物理是这个阶段开始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等待初中的知识基础老本慢慢被消耗完之后,后期她的英语和数学也渐渐落下。
不过一步步来,她现阶段需要关注的还是生物和物理这两个科目。
课上,老师讲课的时候思维比较跳跃,教学的进度也很快,快得就像是低头捡个笔的功夫,老师就讲到下一个知识点了。
林芸景依旧是听得懵懵懂懂,她很挫败,可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只能先记下来不明白的地方。
下课后,林芸景看着讲台上被同学们团团围住请教问题的生物老师,有些踌躇不定。
她以前不明白的地方都是自己琢磨,最后似懂非懂地放下。
林芸景盯着桌上的笔记,内心做了很久的斗争。
眼看着讲台上同学一个个减少,终于鼓起了勇气,在姜梦莹惊疑的目光中往讲台走去。
轮到她的时候,许是因为她是第一次来问问题,生物老师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转变为肉眼可见的欣慰,耐心地接过她的笔记给她讲解。
果然闭门造车不可取,老师一对一的辅导效果明显,林芸景很快就想明白了不懂的地方。
不过老师只有一个,有那么多同学等着问题呢,短短的课间往往轮不到她。
林芸景的目光转向了在生物和物理成绩比较拔尖的同学。
在老师没时间的时候,就拿着笔记或者不会的题目去请教他们。
至于错题和难题,她会在请教老师或者同学后,再次独立地做一遍,然后再在试卷里尽量找到相同题型的题目,反复做三四遍,确认自己能够独立完成并理解为止。
林芸景不仅利用课堂上的时间,连白天大课间的课间操,她也用草稿纸自制了英语的小卡片本本,做操或者听校领导讲话的时候偷偷背诵。
此外,晚上自习课结束后,她改变了作息习惯,留在教室里学习,等到差不多熄灯时间再回寝室。
回寝室快速洗漱后,躲在被窝里用台灯照着重新看生物和物理以前的知识点。
林芸景每天满脑子除了学习没有第二件事,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天不亮,爬起来背单词,背重点。
吃饭总是急急忙忙塞几口,听课、做题、请教、看书,循环往复,每天无休止地学习。
可是有时候努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一定能见到该有的成效。
每天睡太晚起太早,再加上长身体贪睡的缘故,在课堂上容易犯困,她的手心有好几次被笔尖戳出了血迹,可听课的效果依旧不好。
这就导致她需要课下花更多的时间来请教老师和同学,解题也相应的花了更多的时间,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每天花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在生物和物理上,其他科目重视度不够,再加上在数学和地理这两个科目难度逐渐增大,她已经感觉到明显的吃力。
更令她气馁的是,重新学习生物和物理以前的知识点,效果并不好,依旧没有把知识点吃透,看书的时候觉得懂了,做题的时候总是会卡壳。
她别无他法,面对这种情况只能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这就导致了睡眠时间更加不足,内心极度焦躁不安。
林芸景第一次认识到“事倍功半”是多么残忍的一个词。
煎熬,焦虑还有疲惫像是一根根绳索一圈圈地缠绕着她,她好像觉得有点窒息。
她像是迷失在了漫天风沙的沙漠里,一片枯黄看不见尽头,看不见绿洲,嘴唇干裂出血了还一步步往前走。
可是往前走,真的能遇见绿洲吗?
她很困惑。
周三晚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林芸景仍然在埋头演算。
可其中一道数学题她怎么算都算不出来,她强忍着烦躁往后翻答案解析。
一个很小的“略”出现在她眼前。
很突然的,林芸景情绪就崩溃了。
大滴的眼泪砸在纸上,洇开了字迹,林芸景手忙脚乱地用手擦拭,却止不住眼泪的坠落。
周辞谦在数学的习题册上翻翻找找,满意地勾选了两道题。
他刚站起身,就被沈连溪拽住了袖子。
“你哪里不会?我帮你。”
周辞谦看傻子般看向沈连溪,又下意识看了眼林芸景的背影,见她似乎没听见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
他轻轻扯出袖子,朝沈连溪挑眉:“我问芸景,芸景解答很清楚。”
沈连溪翻了个大白眼,周身温润的气质瞬间被破坏。
他忍周辞谦很久了。
很多时候,周辞谦就像是少了根筋。
明明林芸景已经那么累了,他还凑上去烦她。
“你跟我出来。”沈连溪瞥了眼林芸景的背影,压低声音。
周辞谦有些犹豫地望向林芸景的方向,并不愿意听沈连溪的话。
“你要是想芸景以后不理你了,你就不跟我出来。”沈连溪扔下最狠的杀手锏。
周辞谦瞬间黑脸,一脸不爽地跟着沈连溪往外走。
“你最好能说服我,要不然我……明天不帮你带早餐了。”周辞谦双手抱臂,与沈连溪面对面站着。
沈连溪不搭理他幼稚的威胁,开门见山:“芸景这段时间学习很累,你没看见吗?还拿题去烦她。”
“我知道啊。”周辞谦不以为意,低头欣赏着自己新买的橙色球鞋,“我就是故意的……”
周辞谦有他的理由,他觉得林芸景太紧绷了,所以他去问问题,让她有机会停下来缓缓神。
沈连溪快被他气死,原以为他是缺心眼,没想到是脑回路奇葩,“你的逻辑是什么?”
“我问的问题对于芸景来说很简单啊,不费脑不就是休息时间么?”周辞谦一脸的理直气壮。
沈连溪往后退了两步,省得沾染周辞谦身上的傻气:“谁给你的错觉,给别人讲题很轻松?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自己发呆呢。”
“不轻松吗?”周辞谦在学习上没认真花过心思,他换到他熟悉的游戏想了想,突然变了脸色。
游戏里对于那些连简单操作都不会的人,他都会骂人菜鸡。
如果同理的话,那他在林芸景心里的形象是什么?
周辞谦急了,他从未在这个角度思考过。
沈连溪疑惑地看着忽然原地转起圈的人,放弃猜测他的脑回路,直接发问:“你在干什么?”
周辞谦烦躁地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拉链头冰冰凉凉地触碰到他的下颌,让他稍微冷静了些:“我在想怎么挽回我在芸景面前的形象。”
沈连溪不知道周辞谦的思维怎么跳跃到了这里,但见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难得有兴致给他出主意:“紧绷那就对应着放松呗,你想想办法让她开心了,你的形象不就高大起来了?”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周辞谦倚在栏杆上,透过窗户望向教室里面,视线准确锁定少女姣好的侧脸。
少女笔尖微停,似在沉思,乳白色的灯光映衬得她容色晶莹如玉,有种浸在柔光里清润温柔的美。
周辞谦不自觉扬起嘴角,笑容肆意而明朗。
他突然觉得——
若是能逗她开心,他的形象也可以不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