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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潇潇闻到一股油墨味道,试着抬起头来,一阵颈椎的酸痛让她瞬间清醒。抬起头看向四周,教室被挨挨挤挤的课桌填得纷乱,漫天飞舞着试卷,叫嚷声此起彼伏。抬头看向正前方墙面摆着的简易时钟,指针呈直线指向六。
潇潇望向窗外,夜色昏暗,还不时传来商贩的叫卖声。
看向桌面上卷子的标题,上面赫然印着“初三学业水平测试”。环顾四周,都还是略带青涩的小孩面孔。潇潇石化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脑袋不禁发晕,不知是因为劳累的颈椎还是因为迷惑。右手扶着脑袋走出教室,懵懵地靠着墙壁走在走廊的拐角,潇潇冷不丁与一个男生撞了满怀。
男生明显是奔跑着前来上晚自习,把潇潇撞得往后一 ,差点仰过去。男生伸手一捞,潇潇感觉背部一双手在用力,便顺势扑在他怀里。
然后两人都石化在原地。
过了五秒钟,潇潇发话了:“我说你这个小破孩,快把姐姐松开。”
男孩也突然反应了过来,向后退了两步,表情却还是平静地出奇。
“呃,不好意思。”男生说。
想到这个男生还挺高穿得也挺干净帅气,而且是不小心撞上的,也没什么,潇潇摆摆手说没关系。
“你是宋松?”
“是我。”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想问你啊。”他还是那副淡定处变不惊的样子,仿佛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
“算了,我猜我们大概在做梦,所以不用当真。”潇潇扶额,满脸黑线:“我要自己静静,我先走了。”随之丢下身后云淡风轻随遇而安淡定到可怕的宋松,果断转头,下了楼梯。
她决定去楼下的操场逛一逛,好好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干什么的?不上晚自习?”同样在操场上闲逛的某中年男人厉声拦住了走向操场的潇潇。
“我也......呃......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你叫什么?”他语气恶狠狠的,很不友好。
“至于吗?”潇潇腹诽。她也不怂,望向他的眼睛,语气却还是一如往常平和:“我叫林潇潇。”
“初三九班的林潇潇是吧?上次把自行车停在初二区域的也是你吧?我说了多少遍,每个年级有每个年级停自行车的地方,你这都不听,学习不好也就算了,能不能遵守校规校纪......”
“还有,你为什么穿没袖的衣服?”接着他将目光移向潇潇的头发:“为什么散着头发?”然后目光又转回潇潇的脸:“你是不是化妆了?”
潇潇听烦了,心想:“啥自行车,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自行车?而且我平时最讨厌别人用条条框框来框自己,更何况还是一堆这样的小事。再说了,自己的成绩在大学整个外国语学院可是数一数二,竟有人说自己成绩不好又爱惹事?”
真是无语。潇潇长叹一口气,还是用温和平静的语气问道:“这你都管?”
“我是年级主任,为什么我不能管?”中年男人厉声喝斥。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没随手丢垃圾,没打架斗殴,没当众大呼小叫......”
那个主任模样的人噎住了,脸憋得通红。半晌,他掏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吼道:“你现在就过来,你们班这个学生我管不了了!”
潇潇眼睛看向斜下方,很轻很轻地发出一声“切”,这也被这个主任模样的人捕捉到了。
他被气得跳脚,指着楼上:“你们班主任马上就来。你先给我回教学楼上晚自习!”
潇潇处变不惊风轻云淡地回头,手插兜散漫地朝着教学楼走。
“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身后又传来一声吼。
“真是麻烦......”潇潇回头,手插在裙子地兜里,望着他说:“你到底想干嘛?”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被潇潇气得满脸通红,他指着教学楼,说话开始一字一顿:“你给我上晚自习!”
接着感叹:“你看看你,有没有一点学生样子!”
潇潇一点也不怕,她一直没说话,却抬着头,坚定冷静地望着男人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有些气急败坏。他似乎想上前抓住潇潇,把她拖去教学楼,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看着眼前的林潇潇冷静的眼神,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乱了阵脚。
一个年轻女孩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李主任,我们班这个女生......”见女孩陪着笑脸,潇潇才反应过来:这个看似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竟然是初三九班的班主任老师。
中年男人见班主任到了,开始吐槽加发泄“王锐你怎么管的学生?!她真的太过分了,别人在上晚自习,她却在楼下闲逛,我说她两句,她就跟我顶撞。怎么不听话的学生都来自你们班?!”
年轻女老师有些瘦,长得算漂亮,散着从未染过的有些毛躁的黑发,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样子。面对暴躁到炸毛的中年男人,她开始赔笑脸:“对不起啊李主任,我今天晚自习碰巧不在这里,是我的错。”
接着,她换上了锐利得可怕的眼神,与刚才的笑容颇有割裂感。她将潇潇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像是看怪物,然后头也不回胳膊抱在胸前拐进楼梯上楼。
潇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忽然转回头,准确说是将头甩向身后:“林潇潇,跟我上来。”
于是潇潇又习惯性地将手插在兜里,跟在她身后。
然后听到她气呼呼高分贝的声音从前方飘来:“把手伸出来。”
潇潇撇了撇嘴角,差点笑出来,心想你又没回头怎么知道我的手在兜里揣着。但还是乖乖把又手伸了出来背在身后。
潇潇跟着她上了五层楼,中间累得气喘吁吁,都想停下来歇会儿。而这位年轻女老师像是感觉不到累,依旧是气鼓鼓的将双手抱在胸前,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终于,她走到了五楼最里面办公室,将包“哐”一声甩在办公桌上。潇潇吓得一激灵。
“你跟我老实交代,刚才干了什么?”
潇潇也有些不悦。“我真的只是想去操场散散心,为什么要拦我?”
“为什么拦你?你不知道?别给我装傻!”
潇潇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长得这么温柔的女孩竟然是个母老虎。她无奈地脑补两人吵架的场景,又觉得很累不想和对方吵架,便只能也看着她。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批评你的时候你就低着头承认错误。”
潇潇无奈地把头低下。
“你刚才是什么表情?你觉得很光荣?”
“没有。”
“没有?为什么刚才摆出那样的表情?林潇潇,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给脸不要脸的学生,别人都上晚自习,你凭什么下楼闲逛?平时就是个事婆婆事奶奶,还不乖一点。还有,你为什么把手背在身后?你是想挑衅我吗?”
潇潇被激怒了,她抬起头来,声音清凌凌地:“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吵架,你有完没完?”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老师和学生像听到一声惊雷,齐刷刷抬起头。
潇潇沐浴在很多很多人的目光中,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转头看向旁边的年轻女老师,她也脸憋得通红,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活像刚才的那位。
这时,上课铃打响了。
女老师发话了:“我还有课,你给我站在教室门口,站到今天结束。”
潇潇还没整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很想出去逛逛透透气,只能无奈地走出办公室,正想走下楼梯......
后面传来一声锐利地嚎叫,声音贯穿整个楼层:“我让你罚站!”
潇潇被吓得满身冷汗。
“大姐啊,我说,为什么你说话一定要用吼的?”
潇潇想着,又感到被她的吼声震得头疼,不想继续和这位女老师争执。她乖乖地站在那里,王锐拿着数学课本从她身边经过,冷酷地走进了旁边的教室,还故意用力撞了她的胳膊。
“果然,越幼稚的人越喜欢虚张声势。”潇潇扶着胳膊偷偷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