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沈想到了综艺结束之后会有各种评论纷至沓来。

    几乎是所有社交平台都有各种专业非专业的博主在写乐评、观后感，不少都是因为阿诚和阿林的世纪大同台而来，最后却注意到了她这个小歌手。

    素来有“毒舌”称号的著名乐评人这样说：“非常有灵气的一个歌手，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技巧，但她的声音很有故事感，不需要舞美灯光的加持，给她一把凳子一支吉他，照样能唱出电影片尾曲的感觉。”

    沈颖彤作为老牌经纪人，当即提议她到录音棚试一试。

    不管碰没碰过音乐的，大部分人应该家里墙角床底都有一支已经吃了八百年灰的吉他。

    余沈自己有一把吉他，背着去了工作室。

    为了追求真实，余沈真的只要求了一张凳子。

    凳子摆在一堵白墙前，上面只有一束黄色顶光灯。

    余沈抱着吉他试了音，又作了最后的修改，开始了录制。

    为了保持绝对安静，她甚至没有让工作人员进来，而是自己开始录制，然后走到座位前抱起吉他，缓缓拨动琴弦，先是一段轻声吟唱，然后推出第一句歌词。

    “谁来带我尽情唱一支歌

    哪怕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谁来带我奋不顾身跳一支舞

    哪怕用尽全力精疲力竭”

    ……

    “谁来代我唱一支歌

    不必动听只要唱得快乐

    谁来代我跳一支舞

    不必曼妙只要跳得欢快

    尽情唱啊跳啊

    再睁眼就天明啦……”

    最后余沈站起来鞠躬，按下结束录制键。

    一遍过。

    余沈和陈诺沈颖彤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将视频发在工作室的账号上。

    简单筛选了新的商务邀约，余沈就回家去完善新歌了。

    晚六点整。

    @SHEN工作室：谢谢老师点评，SHEN会认真丰富自己的音乐技巧，争取为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转发视频>

    同一时间，上传了一支视频。

    @SHEN工作室：工作室录制的新歌demo，请查收。

    视频里，余沈一袭白裙，抱着木色吉他，身体随着音乐节奏小幅度摇晃着，很随意，但很认真。

    发出来之后没多久，余沈迅速收到了程晓歌的消息。

    Cheng：妹妹仔这个创作速度，看来我能赚大钱啊，找到宝了

    13：程老板放心，一定遵纪守法努力挣钱，让你一年换车三年换房十年登上人生巅峰！

    Cheng：行，我等着。明天晚上有空吗？有个晚会要不要参加一下？

    13：没问题老板，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Cheng：明天早上沈姐会带你去挑裙子，你选个自己喜欢的，到时候会走红毯。

    Cheng：结束之后还有晚宴，不想去的话让沈姐帮你推了就行。

    13：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Cheng：没有，你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只要好好唱歌做出好作品就行，这些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想去就推掉。

    13：好，谢谢老板。

    第二天早晨五点，余沈就被陈诺的电话叫醒。

    “沈宝起床啦！今天去挑礼服，是你的第一次红毯哦！”

    余沈揉了揉眼睛，回了一声“好”，起床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大概为了出行方便，程晓歌说给她配了保姆车和司机，这时候已经载着陈诺停在楼下。

    后排车窗开了一条缝，陈诺露了一双眼睛，拼命朝她挥手。

    余沈快步走过去，还没拉开车门就听到了陈诺的声音：“沈宝我们出息啦！有车了！”

    沈颖彤坐在前排转头，先跟陈诺说：“好好干啊，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又跟余沈说：“时间匆忙，只能接洽一小部分牌子，你就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挑就行，挑完衣服咱们试个妆，红毯第一炮可得打响了！”

    余沈点点头，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

    沈颖彤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欸，对，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了，周姐，开车很稳的，以后咱们就能开着自己的车跑活动了。”

    余沈很满意这个安排，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低头去想新歌。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沈颖彤已经适应了余沈这个不爱说话的性子，看她开始放空，自觉地转回去打开邮箱开始审核商务邀约。

    工作室的服装间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里面陈列的礼服已经闪到了余沈的眼。

    她扫了一眼，看见衣架上的“miracle”标识。

    沈颖彤适时出声：“老板跟miracle之前有过合作，这次miracle听说需要礼服就带了一批来，虽然是今年秀场出现过的款，但绝对保证是首穿，这里的礼服随便挑，一套红毯一套内场。”

    余沈眼神在一排衣服前短暂停留。

    “上周刚展的国风系列，还没有人拿到过这一系列，可以一试。”

    余沈拎出一件月青色长裙，到试衣间去了。

    试衣间里，陈诺帮着打好背后的蝴蝶结，抬头看到镜子里的余沈，忍不住惊呼一声：“天啊，沈宝，太美了，美神降临啊。”

    余沈笑了一下，轻拍她的头：“彩虹屁收一收。”

    陈诺咕哝着：“真的很好看嘛……”

    整理了一下裙子，两个人就走出去。

    沈颖彤还在看手里的平板，有人提前打探到了各家的礼服，还有已经发了出发照的，正一套套看着，一抬头，愣了一瞬间。

    毫不夸张，余沈的气质真的像天上的仙子，穿着中国风的礼服，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了，她想。

    见她不说话，余沈问：“是不是不好看？要不要换一套？”

    沈颖彤连忙摇头：“没有，太好看了，我有预感这套会爆。”

    “你看，我就说嘛，真的特别特别好看！”陈诺笑着，让她去找造型师。

    隔壁的房间里，各种化妆品已经一字排开，旁边还有帽子假发和配饰堆着，显然是准备充足。

    看到余沈进来，其中一个造型师眼睛一亮。

    “来来来快坐，”造型师拉开凳子让她坐下，转头跟另一个说，“我就说这套好看，妹妹眼光真好。对了，我做了两套方案，你选一选。”

    Pad上面，一套是以清冷美人为主题的妆面，配饰只有手上的玉镯和一块玉制禁步坠在腰间，颇有几分神仙俯瞰人间的慈悲感；另一套则是“佛口蛇心”风格，金色的发饰制成花枝蜿蜒向上，眼尾微微上挑，被凝视着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拖入无底深渊。

    余沈一时拿不定主意，把两套都试了一试，让现场的几个人看看效果。

    大家各有主意，沈颖彤认为第一套不会出错，陈诺却认为第二套有更高的讨论度，最后的决定权落到了余沈头上。

    最后余沈选择了第二套造型。

    经过时间和热搜证明，她的选择再正确无比。

    当然，这是后话。

    至于场内的造型，她则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白色中式旗袍。

    当保姆车停在离入口十万八千里的停车场时，余沈正闭眼靠着车窗小憩。

    试了大半天妆，为了有更好的状态中午只吃了一小盘色拉，下午写了一会歌又被拉去继续化妆，让第一次参加活动的她有点疲倦，不得不在车上小憩一会。

    陈诺把余沈叫醒，刚推开车门的沈颖彤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辆车上所有人的老板，正从隔壁的车后排下来。

    沈颖彤一声老板未经大脑就已经出口，程晓歌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就看见了坐在副驾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的沈颖彤，和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后排缓缓探头。

    余沈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程晓歌，僵硬地点了点头：“嗨，晚上好……？”

    相比之下，程晓歌就很熟练了，向她打过招呼，还问她们要不要一起走。

    本来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陈诺“呲溜”一下下了车，一边应下一边去扶穿着细高跟的余沈，一边还说着：“沈宝，你跟老板一起去，能排在很后面走啦！越后面看的人就越多，虽然很想私藏你这个大美女，但为了我们的事业，我就勉强牺牲一下，让你被更多人看到义不容辞！”

    余沈被逗笑，适应着长裙摆和高跟鞋，缓慢地往会场挪。

    等到他们走到接近会场，沈颖彤和陈诺需要先去协调红毯顺序和内场位置，留下余沈和程晓歌两个人继续往红毯走。

    余沈这个时候才感觉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老板，你吃了吗？”

    说完，她只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没话说可以不说的。——来自余沈的内心独白。

    程晓歌也被她的话逗乐，示意她扶着自己下台阶：“首先，可以不用一直叫我老板，有一种暴发户的美感；其次，我吃过了，谢谢关心。”

    余沈下台阶没什么，听他说完平地一个踉跄，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袖子：“那我叫你哥？程哥？哥哥？”

    “都行，”程晓歌刚想说下去，眼前突然闪了一下，“等会你跟我一起走，可以吗？”

    “可以。”余沈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进了门口的媒体包围圈。

    刚过去一个顶流，各家媒体都在看着拍的照片，闪光灯稀稀拉拉地闪着，不太在意走过的两人。

    于是无人在意的角落，一张图传上了社交平台。

    画面里，余沈一双眼淡漠地向前看，身旁穿着黑西装的人正为她挡开一条路，眼睛深情地望着她。某知名营销号亲自下场，配文：我在梦里见过黑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