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苑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凑到了她面前。
他嬉皮笑脸对她道:“怎么样,有什么新消息吗?”她撇一眼眼前的歪坐着的男子,继续低头扒拉着并不可口饭,并不想接他的话。
见状,苑黎也只好缓解尴尬,继续说道:“我知道庄园主妻子在哪,你没有什么要和我分享的吗?”苑黎挺直腰,正襟危坐道。
“好,下午带我过去,找到了再和你分享。” 一听到有线索,她把嘴里的饭飞快吞下。
“别呀,万一你诈我怎么办。”苑黎说着,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她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起身就准备离开,身后的苑突然委屈的冲她大声喊起来:“你真是的,什么时候说不是说啊,是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原本嘈杂的餐厅立马安静了下来,声音大得引来了其他人的驻足观望,安静得貌似在场的人们都做好吃瓜的准备。
她很不喜欢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注视着,要不是真的需要苑黎的线索,她就真的不打算再回过头和那个无赖好好说话了。
最后还是理智让她回过头,努力平静的说道:“咱们现在就走,路上再好好的仔细说。”
还没等苑黎无理取闹的反驳,一旁的何萍就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她没精打采的说道:“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要回公寓睡一会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萍从昨天下午就一直没有进食了,昨晚也。
“去吧,好好休息,注意安全。”她嘴上安顿着何萍,心里已经开始感谢何萍的“救场”了,如过何萍不打断他的话,真不知道他嘴里又能吐出什么东西。
听何萍应声后和苑黎便开始嚷嚷着要出发了。
两人并排走这,庄园里的植被很多,光线照不进来,这让原本黑暗的庄园更加阴森寒冷。
“我在尸体的附近找到了这个……”说着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精致的珍珠发夹,虽然沾了血但依然华丽夺目。“目前知道的东西很少,一会儿用这个去看看庄园主妻子什么反应。”
苑黎应声道。
虽然嘴上说知道的东西少,但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昨天的管家一直再强调按规矩行事,可遵守规矩留下的人也会被昨天晚上的那玩意儿杀掉,而大门没有锁,离开与否全靠自己选择,不管那个管家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他最可能是想让人们或自愿或被迫留下,替他对抗某种“规矩”,而那个“规矩”肯定与珍珠发卡有关……
“丫头,别一直低着脑袋,对劲椎不好,快抬头看那是什么。”苑黎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慌忙答应着,抬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简陋的平房,房顶和四周成了荒草肆意扎根的地方。风走过,长草剧烈晃动着,想要将平房掀翻。看着与周围建筑风格极度不符的小土房,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苑黎靠谱吗?
“怎么?不信我?那还有胆量走进去瞧瞧吗?”
她不想搭理苑黎,径直走进了平房。
屋内虽然昏暗却仍旧非常华丽,四周都精致的装修和温馨的家具。刚进门的她隐隐约约看见床上坐这一个女子。
待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后,她看清了那个女人。
女人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恍惚,身着宽松的白裙,手腕脚踝处被巨大的铁链锁上,沉重铁链的拴系显得她更加单薄凄苦。她缓缓走向这个被囚禁的美人,蹲下身温柔轻声问道:“夫人,请问您认得这枚发夹吗?”
夫人的木讷的看了一眼发夹,霎时泪从她消瘦的脸颊流下:“我认得,是她的,她不能至少不因该……不因该这样做……”说着她便哭起来,哭声哀怨还有些瘆人。
“丫头,你过来。”苑黎站在床后喊道,他的话透过女人的哭声,显得分外冷静。
“这有一些纸,像是些照片,貌似是被人故意藏起来的,还专门露个角。”
那些合照被人为藏的还算隐蔽,它们被塞在床缝中,费了好大力气两人才将那东西抽出,的确是些照片,里面都是庄园主,夫人,还有管家的一些合照。一张合照里有面前这位夫人,以及一位陌生的女子。
这为陌生女子身材高挑,单从照片里就能感觉到她骄傲自信的气质。
“等等,这个人是何萍!”她指着一张照片上的少女震惊道。
少女站在庄园主和夫人中间,身着华服,茶色的眸子里全是淡然。
何萍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是意识房间里NPC的身份,是不是那个“规矩”已经威胁到何萍的安全,使得她不得已来找人们求助。
“没错,这就是何萍,一会儿回去要多留心她,总觉得她什么都能干出来。”苑黎捏着照片,木讷的说到。
她答应着刚抬起头,夫人便近在咫尺,整个视野都是夫人苍白带有泪迹的脸,干裂的嘴唇上布满血丝,黑洞洞的眼睛直盯着她:“你是故意的,告诉我这又是什么颜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来羞辱我,我现在这样很你满意对吧……”
面前女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面对夫人的质问和何萍的隐瞒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此时她本能的想要逃离。
“说呀!怎么不敢说,我看不见颜色都是你的错,世界上不能有你这种人,你该死!”说伸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她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猛地推开了夫人,同时也失去重心,踉跄着向后倒去,身后苑黎顺势抬手将她扶好。
夫人被推倒床边,没有再次反抗,反而抱起床上的枕头紧紧搂在怀里,嘴里嘟囔着:“亲爱的,我想要一件衣服,一件光彩夺目到我能看见的衣服,好不好啊。”说着便露出了满脸的期待,期待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完成她的愿望。
她确实疯了,疯的叫人可怜。
“咱们走。”苑黎说着便拉着她离开了。“休息一会儿吧,记得一会儿离何萍那家伙远点。”她揉揉脖子草草的嗯了一声。
不久,两人来到公寓楼,刚进楼道何萍便哭喊着朝她扑了过来:“苑申我好害怕,那东西又来了……”她摸摸何萍的头轻声安慰着劝她放轻松。
何萍将脸埋在她怀里,可何萍身后映入眼帘的东西没有办法让她放松了,那是一具趴着的女尸血流了一地,头发披散着,和上具男尸一样,腿从膝盖出被砍断。苑黎走上前翻开了尸体,脸部沾满头发和鲜血,黑黑红红的,血腥味更浓了,他看着那位面目全非的女子皱起眉头说道:“走吧丫头,这里不安全了。”
“你们去哪啊,叶申别走,我害怕!”何萍抓住了她的手臂哭喊的更厉害了,何萍小巧可爱,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快天黑了,你们这样不安全,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我们要去钟楼。”苑黎冷冷的回应道:“你说不安全?依我看离你越近越不安全。”说罢便扯着她离开了,她也顺势摔开了何萍。
何萍收起了眼泪,不再哭闹,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们离去,和刚才胆小的女孩儿判若两人。
血色夕阳照在钟楼的玻璃顶上,像颗巨大滴血的宝石浮在高楼上,夕阳西下,西边的树影不断向东延伸,像一只只饥饿大手不断向前伸去,去抓路人填饱自己的贪婪。
“咱真的要去钟楼吗?”她问道。“嗯,难不成还留在她身边等死?”苑黎不看她自顾自的走着。树林有无数的土堆而成的坟墓,目所置之皆是死寂与荒凉。两人穿过树林,来到钟楼脚下。正对着他们的是一面铁门。
“你来过这?”她不禁发问。
“走吧,咱们进去。”苑黎拉开始铁门,转身招呼她道:“上去后一定要跟紧我。”说着她便随苑黎走进了钟楼。
钟楼外部是红砖白泥砌成,内部却是深灰的水泥墙,和公寓楼里的材质一样,借着小窗户的微光,她看到了一条石梯盘曲向上墙面上、石梯上都嵌着大大小小的黑铁门,铁门里微微弱弱还有低沉的嘶吼声,那声音想是有什么东西觉醒前愤怒的□□。
她犹豫再三,还是踏上了台阶。
可她总觉得苑黎有些奇怪,那张照片不足以代表何萍是的危险,固然何萍有问题,可是随意下定论,随意做出判断,并在没有任何依据下急于行动的苑黎更危险。
两人一前一后上着楼梯,“快点走。”苑黎有些不耐烦了。
她慢慢的走着:“阿黎,咱们或许不着急上钟楼。”
可苑黎却好像和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催促总着她往上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最后她悄悄停住脚步。
他不是阿黎。
她转身向下跑去,此时的“苑黎”已经发现准备逃跑的她。他站在原地转过身,藐视这她,就像一匹狼盯着一只兔子。
她管不了那么多,一个劲的往楼下冲,就在她将要碰到大门的那一刻,钟楼内的许多黑铁门同时飞快的被撞开,从里面伸出了无数惨白的长手拖住了她的脚,另一只手上来揪住她正要开门的手迅速将她拖拽起来。
被吊在空中的她看见“苑黎”正冷冷的看着她,甚至还有一丝得意,瞬间她被无数鬼手撕拽着拉进了铁门里,门碰的一声关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她被拉着,向下坠落着,失重让她有点眩晕,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被鬼手们拉进底部的水里。
鬼手好像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还在发疯似的拖拽着,她奋力挣扎着,慌乱中她感觉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貌似是个什么浮物,她慌不择路,猛地翻身上了那个浮物。鬼手们好像对那个浮物没有兴趣,很快便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沉没在了冰冷的水里。
很快水面平静了,她小心翼翼的翻下浮物,浸在水里。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见及高处的亮着的门缝,水凉的刺骨,四周也充满潮湿的腐臭。她捂着口鼻压在浮物上慢慢向周围摸索着。
她刚刚太惊慌没有感觉,现在一摸怎么感觉这个浮又冷又粘还有些肿胀。她也顾不上多想,眼下离开才是最主要的。
她在黑暗里摸索着,这是墙壁,等等,好像这里有个小通道。
她探寻着沿着通道慢慢的游去,面前的腐臭越来越重,温度渐渐升高,空气里还有些油腻腻。天花板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停的有液体滴下,滴在水里,嘀嗒声在悠长的通道里回荡,像是亡灵对打扰他们清梦的低声抱怨。
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身处黑暗,四周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自己直管摸着湿湿黏黏的墙壁向前游,如果在光明里看见那些东西,说不定她就不会选择进入小通道了。
不知游了多久,臭味渐渐消退,空气也变得清爽起来,她加快了游的速度。很快她看见眼前亮光处有一片陆地。
有逾期的她不敢看身下的都想去,只好闭上眼睛继续向前游去,眼前的黑暗也慢慢亮了起来。
她摸到了那片陆地,从水里爬了上来,调整好呼吸睁开了眼,看见了眼前的那个浮物,那是一具浮尸。
浮尸浑身肿胀着,通体惨白且长有大大小小的红斑,她不敢细看,赶紧转过身向上望去,虽然已经提前闭上眼睛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息。
现在已经入夜,努力调整好心态后,她发现自己身处井底,清冷的月光照在小陆地上,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浮尸。
浮尸脸朝下飘着,从行头上看因该是个建筑工人,她不懂验尸什么的,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更不敢下手去触碰,便索性看起井壁来。
井壁的东北处有一副金属梯子,梯子通往上面的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
她可不想和这具尸体待太久,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爬上了梯子,一猫腰钻进了那洞里。
洞口不大,借着月光,她发现往深两步远处有一扇木门。
她推开门,门后竟是一个走廊,走廊不长,尽头楼梯间。月光照进走廊显得安静温柔,她关了门,小心的向前挪动。
在如水如纱的月光下,她看见走廊里一位男子席地而坐,走近一看,那是苑黎。
“诶,你怎么也来了。”苑黎被关门声吸引了。
现在的她不想和这个冲她傻笑的人废什么话,一个箭步上前抬起右脚踩住了坐在地上的苑黎的肩膀:“解释一下吧,说不明白手给你剁了。”
“你又没刀,怎么剁。”苑黎故意挑衅道。
看着她仿佛真的要剁了自己的眼神,苑黎还是选择了好好说话。
“开个玩笑,嘿嘿,没兴趣,丫头,咱有话好好说,要不先让我起来吧?”苑黎拍拍她踩着的脚嬉皮笑脸的说道。她抬起脚:“好,最好好好说。”
苑黎拍去肩上的土,没有起身,反而继续坐着道:“我今天上午来的,就是你和何萍走了之后,然后我被困在这钟楼里呆了好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好让我……”他看着她瞪着自己的眼神,苑黎也知趣的把剩下的话悄悄咽了回去。
“我是被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带来的,还被他扔水里差点淹死。”没等苑黎起身,她也坐下了,坐在苑黎旁边说道:“现在我需要证明你就是阿黎本人。”
“额……就只有我和你知道的事情啊,容我想想……”他抬起头摸摸下巴:“还真有一件。”说着冲她笑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们都在车上,我记得你当时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一边哭还一边威胁我,都不知道是谁家虐待小孩子了呢,我也有本事把你欺负成那个样子啊……”被苑黎怎么一形容,她尴尬极了,连忙捂住苑黎的嘴:“好,好的,我信你,不用再说了,讲一下你发现了什么。”
怕苑黎又整什么幺蛾子,她还专门强调起来:“从今天开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