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越眼睛瞪得像猫头鹰一样圆，脖子往旁边一缩。
她发现自己倒不是排斥，就是太紧张了，连小腿肚都不禁收缩了一下。
甚至在他的手抚过，却未碰到她的时候，她竟然有了一丝惋惜。
白清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把手揣进了兜里，眼睛盯着阳台洁白的地面。
【宿主，你心跳120了，你没事吧！】
小系统监测到这不凡的身体数字，以为出事了，赶紧出来关心宿主。
“退下！”白清越在意识空间里和小系统说。
慕衍看到了白清越避开了一些，心里一凉，他看了看远方，刻意转移了话题。
“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白清越眨巴着大大的桃花眼看着他，是洗耳恭听的意思。
“洛家希望我把洛川开除了，你怎么看？”
白清越陷入沉思。
前脚原主在画廊闹事，后脚洛家就施压要开除洛川，这两者有关联么？
难道原主闯的祸殃及洛川了？
洛家的确不想让洛川在外当个策展人，想让他回去继承家业。
可让慕衍开除了洛川，不是摆明了让他得罪洛川么？
洛家会找到慕衍，肯定是两家在生意或人情上有些往来。
可为了上一辈的意思，强行剥夺洛川的自由，确实也不道义。
而且此时正好画廊出了事，确实是给了开除洛川的理由。
白清越想了想，道：“慕家没必要和洛家结梁子，这事儿要不还是我去问问洛川的意思？”
慕衍瞥了白清越一眼，神色温和，嘴角上扬。
他慕家的确和洛家有生意往来，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他倒是不怕得罪洛川，这事看似麻烦，实则简单，中和的解决办法很多。
比如介绍洛川去别的画廊，请洛川以专家身份呆在画廊，或者直接问洛川的想法。
只是洛川对白清越有恩，他还是决定问白清越的意思。
这是对她的尊重。
白清越的回复，让他很满意。
这话里，白清越先考虑了慕家的立场，再然后是沐川。
这么一看，他在白清越心里的分量还是要重一些……
慕衍心生窃喜。
不过，他倒是不想让白清越单独去见洛川，最好就和他一起去。
白清越眨了眨眼，“下周洛临母亲大寿，你要去么？”
“好。”慕衍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了，这是他和白清越一起去见洛川的好机会。
“还有……上午坏掉的画，我能看看么？”白清越问。
一个是想看看画的价值，二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看到原主的动机。
慕衍这下倒有些意外，他原本怕白清越看了这些画会再次受到刺激。
她主动提出来，倒显得她的病情还算稳定。
他心里也安心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想找心理医生给她瞧瞧。
他不愿意家里再出一个悲剧……
待白清越见了这些画，立马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这些都是仿画？”白清越问。
“是的，不值什么钱，你不用担心。”
慕衍安慰她，生怕她真的为了去筹钱，再无端吃了些苦。
“我能拍照么？”
“行。”
白清越把这些画都拍了照片，方便留档查看，转手就发给了零。
她总觉得，这对零的侦探工作会有些帮助。
离开之前，白清越和慕衍打了招呼。
“明天上午，我另外一个人格会出来。若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先让她去。可若是事情严重了，拦着我就行，绑起来都无所谓，不要客气。”
慕衍心里一紧，对她这样的状态又多了几分忧心。
白清越和慕衍这边说清楚之后，就准备第二天放原主出来。
要了解原主的想法，这么关着是不行的。
她也要放原主出来，给零侦查的时间。
白清越悠哉地睡了一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她把和原主有关的消息都整理好了，发到零的邮箱。
她也和零打好了招呼，说明天侦查目标会有动作。
接着，这天晚上，白清越又开始去健身房跑步。
直到体力消耗超标，预算着原主一定能出来，她才上床睡觉。
虽然慕衍和零那边都打了招呼，把原主放出来，还是有种放虎出山的感觉。
白清越依然不放心，特意写了封信放在床头。
信封颜色也是很跳的粉色，原主醒了应该会看到。
在信里，白清越写明了画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想做什么就做。
如果信得过她，可以告诉她，她帮忙一起解决。
次日清晨，醒来的是原主的意识。
原主看了信，并没有回复。
她知道自己能控制身体的时间不多，换了衣服就立刻出去。
庄园里的人看她不像昨日那般热情了，甚至看她的眼光还有狐疑，她也不在乎。
原主拿了手机，凭借刷脸就打开了。
打开电子钱包，她看到余额十万，有些震惊。
她顿了顿，叫了车出门。
一路上，她都在翻微信、微博里的信息，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直接打车回了学校，没进校门，却转头去了对面学校。
她一路都在问人，甚至找到了美术学院里，却没有人认识国画专业的林宇。
更滑稽的是，这个学校，没有国画专业。
原主冷笑了一声。
所以，专业也是骗她的？
她转而去了林宇的出租房。
他租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的顶楼，原主一口气爬到了六楼。
此刻，林宇的门口扶手上却堆满了宣传单，怎么敲门，里面也没人应。
原主索性敲了隔壁的门，隔壁只说对面很久没住人了，不久前快递还寄到他们家了，至今没人认领。
原主问了邻居要看快递。
看了一眼名字，“江先生。”
江先生？八成也是化名吧。
原主忽而想到第一次遇见林宇的酒吧，他似乎和酒吧里面的人是认识的。
这个点，酒吧还没开门，里面还在打扫，门口立着“暂未营业”的牌子。
她非要进去问消息，却被拦下了。
“小姐姐，我们这里下午三点才开始营业。”
“我找人，林宇。”
“我们不认识林宇，你走吧。”
原主想起来林宇这名字没准也是假的，遂开口道：“等等，我有照片。”
她拿出手机翻，解锁了备忘录里面带锁的图片，把照片展示给了门口小哥。
小哥看了看，脸色立马变了。
原主觉得这小哥肯定知道什么，言辞却更加坚定，“我是他女朋友！”
她还想要说什么，忽然觉得头晕，脑袋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识。
恢复意识的时候，醒来的是宿主白清越。
白清越环顾四周，才看清自己在一家酒吧门口。
这酒吧她从未来过，但是看了下旁边的路牌，是在海市著名的街道。
这里之前是法租界，现在也是出了名的酒吧一条街。
现在眼前这个酒吧，除了地段不错，还带了个不小的院落，干枯的树叶散落在地面上，有工作人员拿着竹扫把，正在清扫落叶。
面前一位二十几岁的小哥皱着眉打探她，把她从上看到下。
这小哥长得人模人样的，衣品也不错，只是这眼光让她很不自然。
小哥把手机还给她，此刻手机已经黑屏了，什么都看不到。
他没耐心地说着：“你能是他女朋友，我还能是他男朋友呢。”
白清越：“……”
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谁的女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不对，刚刚是原主在活动。所以，原主是谁女朋友？
她还在整理状况的时候，就听到小哥恭敬地开了口。
“慕总，她说是您女朋友，怎么可能？”
“她是我女朋友。”
慕衍笃定而清润的声音传来。
白清越：！！！
这又是哪一出？
小哥吓得连连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失言了，我是开玩笑，不对，我是嘴贱，对不起。”
说完，小哥就脚底抹油溜了，心里期盼着慕总大人大量，不记得他才好。
白清越思考着现下的情况，还看到墙角有“零”的影子，赶紧给零使了个眼色，让他先离开。
白清越觉得等会得去见见零，才能搞明白这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还得先和慕衍说清楚。
“刚才不是我。”白清越下意识解释道。
慕衍低声道：“我知道，刚才是应付的话，你不必……”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哑，却像芦苇一样在她的心间扫。
说完，慕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内里是一条银色的手链，像是白金的，手链里镶嵌着蓝色的宝石，像是美人泪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样，以后就不会搞错了。”
白清越想了一会儿，才理解现在的情况。
他送这手链是为了区分她和另一个人格。
只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婉拒的话还没说完，慕衍就淡淡道，“我不差钱。”
白清越：“……”这她倒是知道。
只是这平白无故收了他的礼，总有一种被套牢的感觉。
算了，她本来就是要攻下慕衍的。
这些礼物，大不了走的时候，打包留给他。
白清越岔开了话题，“对了，你怎么在这？”
“我正好过来有点事。”
昨天白清越说另一个人格要出来了，他自然担心，把今天的工作都推了，什么都不干，就跟着白清越，生怕她出事。只是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她。
白清越“哦”了一声。
换做别人，知道身边的人有双重人格，多数会敬而远之。
可这样上杆子来关心她的人，若说毫无真心，她是不信的。
即便是作为朋友，她都有些觉得这片心意很珍贵。
她接收到了慕衍对她的关心，可或许是因为自己动机不纯，慕衍对她越好，她反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那麻烦你了。”
她的话说得很客气，客气得让人觉得生分。
慕衍只是笑笑，笑容里却好似含着春风。
这一秒，却让白清越看花了眼。
酒吧的院子门口就是一棵大树，阳光从树冠透下来，落在他的肩上。
树荫之下，他穿着黑色大衣，脸上显现出如玉圭般的冷白色。
此刻，他的眼尾有浅浅的笑意，眉眼比平日里柔和了不少，却依然精致，无可挑剔。
她很不愿承认，自己还是有点颜控的。
甚至头一回自觉地想起了要亲慕衍的任务……
可她发现自己见色起意之后，赶紧深吸了一口气。
好在这寒冬的冷空气终于让她恢复了一些神智。
她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刚才原主为什么会说慕衍是她的男朋友。
难道说……他们之前有交往过？
白清越试探性地问：“你以前见过我么？在我进庄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