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Y公司,张伯显的办公室内,将手上的事情做完之后他把小宝叫了过来。
“你去查一下那个安志禾,还有他们的女儿。”张伯显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对旁边的小宝说道,“对了,阿文回来了,我需要知道他在美国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越具体越好。”
“好的老板。”
敲门声响起,张伯显被打断有些不高兴:“进。”
施怡笑着捧着两杯咖啡进来,小宝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
“公司里的咖啡是不合施总的胃口么?”张伯显漫不经心地说道。
“哪儿的话,这不正好经过这家,据说他们家的咖啡还不错。”
“放着吧。”
施怡笑了笑,坐到张伯显的对面:“我提交的那个项目你觉得还可行么?”
张伯显思考了一下:“可行是可行,只是这笔投资有些大,风险也高。”
“风险高就找人一起来投资啊,最好还是外企,那这个项目就不是普通的项目了,现在本地对于涉外资的项目还是很看重的。”
张伯显看了一眼施怡:“你已经有人选了?”
施怡笑了:“那是自然。不知道你跟融合置业的人熟不熟,他们虽然是本地企业起家,不过前两年他们被新加坡的一家外资企业收购了30%的股权。”
“听说过,不过没有合作过。”
“合作的事情交给我,我跟他们现在的一把手很熟。”
张伯显看了眼施怡,微微点了点头。
施怡满意地退出了张伯显的办公室,如果这次的合作谈成了,张伯显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到时候放眼整个公司,都没有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施怡离开后,张伯显转着手中的笔,他翻了翻手机,自从那晚之后他好久没见到郑祺了,难道是自己吓到她了?他左手扶着下巴右手手指在办公桌上快速敲打着。
“娜娜,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按下了办公室的电话。
不一会儿,娜娜懵里懵懂地走进来。
“娜娜,我最近给你安排的工作你都做好了么?”
“我、做好了呀……”娜娜掰着手指,心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老板了。
“我上次看你跟郑律师在茶水间聊的很开心啊?你们在聊什么呢?”
娜娜吓个半死:“老板,没聊什么,就、没聊什么。”
张伯显盯着娜娜,娜娜看了一眼老板继续回道:“就、就是说我好久没看见她了,想她了。”
“哦?”
“嗯……就是这样的。”
“那你得多跟郑律师在一起聚一聚啊,这样吧,公司给你报销,你没事跟郑律师去吃个饭、喝个咖啡什么的,多跟她学习学习,这以后对接起来效率也高。”
完了,老板这是怎么了,娜娜心想,手指甲都快给自己掐破了。
“老板,我不敢了,我以后会好好工作的。”
张伯显闭上眼叹了一口气,这姑娘脑子真不灵光:“没开你玩笑,你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跟郑律师对接好工作,明白没?”
“呃、是!”
“不过你们怎么对接的到时候要跟我汇报一下,懂不懂?”
“呃、懂!”
“周末我要请公司几个年轻的中高层到家里聚会,你来安排一下。”
“好的,张总!”
“你真的懂了?”张伯显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懂了!”娜娜立正,肯定即确定地答道。
娜娜懵懂地回到座位上,开始工作,这姑娘少根筋,她哪知道张伯显的意思啊,在她心里还一直以为张伯显要跟施怡复合呢。
因此,当娜娜将活动安排和名单发给老板看的时候,竟然并没有郑祺的名字,张伯显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行政也不好发作,心里琢磨着如果自己邀请她被拒绝会显得很没面子。
初夏的季节,城市里到处都充斥了人群,好像大家都不愿意在家里待着,哪怕去看看街边的霓虹灯、又或是去呼吸一下湖边的青草气息。张伯文独自一人骑行在市郊的山路上,旁边大多都是骑行的车辆,偶尔也有汽车缓慢行驶经过。与市中心不一样的是,入夜后的山路上十分安静,月色明亮皎洁,空气微微湿润萦绕着薄薄的烟雾。离婚诉讼已经提上日程,后面的事情已经全权委托给了wilber,他便放心地回国准备新店开业的事。
不知不觉他骑到了上次偶遇郑祺的那条路上,顺着上次的路线,他漫无目的地行进着,经过市政公园时,他拐进了公园里的小路,在那里,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郑祺盘腿在在草地旁的椅子上,路灯昏黄的光线散落在她身上,和她棕黑色略带弯曲的长发上。
此刻的郑祺正看着月亮发呆,刚跟同事聚餐完毕的她突然想去市政公园走走路、消消食。她想起那一晚那个发疯的张伯显,他是喜欢上自己了?…或者他只是不希望我跟他弟弟在一起……哎,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他那个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郑祺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或许他那天只是酒喝多了,所以才……
“想什么呢。”张伯文的声音打断了郑祺的思绪,她被吓了一跳。
“啊?你怎么……”郑祺看着推着自行车的张伯文,“没、没什么,我在看、看月亮。”想想又觉得有点扯,郑祺回避开对方的眼神,自从上次美国一别,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张伯文没有说话,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空气里有点尴尬的意味。
“上次你怎么那么着急就走了。”张伯文问了一句。
“我……短信里不是说了嘛。”
“那晚我看你睡着了,就把你抱上了床。”张伯文平静地说道。
郑祺愣住了:“是你……你把我抱上床的嘛?”
那晚郑祺逃走的时候,张伯文是知道的。本也只是怕她那样睡不好,却也没想到睡着睡着就抱到一起了,这一抱他就不想放开了。
第二天早上很早他就醒了,借着微弱的光,他安安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人,昨夜的酒让她睡得如此安稳,长长的微卷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这时,她好像觉得有点闷,想要转过去,张伯文哪里肯,轻轻地扭动她的朝向,让她被迫转了回来,却不小心把她吵醒了。张伯文只能假装继续睡觉,他感觉到郑祺的惊讶,以及被小心翼翼拿开的手,朦胧的微光里,她从自己身边逃走了。
想到这里,张伯文转过头,带着些幽怨的眼神向郑祺说道:“对不起,如果这样让你觉得不高兴的话。”
郑祺的内心偷偷舒缓了一些,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她看向张伯文的眼神有些闪烁和逃避:“没、没什么,反正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伯文依然是抿嘴笑,看着他笑好像四周都响起了温柔的音乐一般,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自己其实自己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早了,该回家了。”郑祺想起身,却被张伯文按住:“等一下。”
郑祺看着张伯文,有些不解。
“周末家里有Party,你也一起来吧。”
“你家?”
“不是,在享园的别墅里。”
那岂不是又要跟张伯显共处一室了,郑祺摇摇头,她的脑海里再次回想起张伯显的话:“你跟谁在一起我不管,但是张伯文不行!”
“我不去了。”郑祺摇头说道。
“你是生我的气了么?”张伯文有些痛苦,他没有看郑祺,仿佛在对面前的空气说话,他的眼眶莹莹闪烁,无辜且哀怨。
“不是,我……我周末有事。”
“还是说,你怕被我哥看到你跟我一起。”张伯文转过头,眼神失去焦距,表情变得有些冷峻。
郑祺一时语塞,她的大脑飞速地运转:是的,我不应该怕张伯显,我不……可是,我是真的怕他啊……怎么办呢……
她有些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闷:“那……怎么会呢,你在说什么呢……”
张伯文抿嘴笑了,他再次看向郑祺:“那周末我去接你,不许拒绝我。”
郑祺也不愿意拒绝张伯文,她假装不经意地思索了一番:“嗯……那我再安排一下,安排一下,呵呵……”
聚会当天,一群人在张伯显家里忙进忙出,施怡自然也是在的。她拉着张伯显在一旁聊天,看得出她的心情非常不错。这时候张伯文进来了,并且身后跟着的正是郑祺郑律师。
屋里的人眼睛都放起光来,娜娜第一个跑过去拉着郑祺的手臂:“郑祺姐,太好了,你来了就更热闹了~”
张伯显翻了一个白眼对张伯文说道:“你说要带个朋友来就是郑律师?”
张伯文笑着说道:“郑律师可是我们的共同好友,这样的聚会怎么能少的了她呢。”说完看向郑祺,郑祺尴尬地笑了笑。
张伯文又笑着瞥了一眼张伯显身边的施怡,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带点绿茶味的情绪。
“祺祺,带你去听我的新创作。”张伯文并不打算在这个地方久留。
郑祺连忙点点头,她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张伯显一言不发,此刻他的内心有些高兴,但又有些郁闷,这个女人,转头就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想到这儿他又有些生气了。
郑祺在张伯文房间里随意转了转,房间里挺干净的,没什么家具,看来他不经常住在这里。乐器倒是不少,放着吉他、小提琴还有电子钢琴。张伯文带着郑祺坐在桌前,拿出一副耳机给郑祺戴上,开始播放音乐,郑祺微笑地听着,这是一首纯音乐,编曲非常有张伯文的感觉。
“你觉得这首作为开业那天的压轴曲目怎么样?”
“什么?”郑祺拿下耳机,张伯文笑着又问了一遍。
“嗯……用纯音乐收尾会不会有些平淡呢?”郑祺回答道,“你不唱歌吗那天,都不怎么听你唱歌了。”
张伯文笑了笑,又重新换了一首音乐:“试试这首,不过这首还是纯音乐的版本。”
是熟悉的小提琴声,记忆回到了在澳门街头听到张伯文唱歌的时候,郑祺慢慢闭上了眼睛。
迟迟不见郑祺和张伯文出来,张伯显显然已经坐不住了,这时娜娜过来报告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嗖一声站起来:“我去叫他们。”
来到张伯文房门前,里面很安静,张伯显也不敲门,直接就打开了房门:郑祺戴着耳机坐在桌边,正闭着眼听音乐,而张伯文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他静静地靠近她、靠近她……已然离郑祺很近、近的就快要亲吻到她的唇了……
听到开门声,张伯文转过头,来人正是自己的哥哥,他并没有收住动作的意思,冲张伯显微微一笑,亲了下去……
不过亲吻的是郑祺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