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对方厉声喝道。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们什么人?为啥挡我们道?”
见对方齐齐端枪,三木和他的一众手下也立马举起枪。但对方人多,因此,三木又满面忧色,他只想着尽快摆脱追兵,害怕再惹是非,再生事端,就连说话也都少了几分底气。
“你们什么人?缴枪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马上又是一声厉喝。这回是一个美妙女子,只见她朱唇皓齿,柳眉寒眸,一张俏美俊脸冷凝如霜,话如钢锉,落地铮铮。
她正是率领特别行动队撤回山里的常玉娟。见眼前这伙人并非善类,与上回被自己歼灭的那一伙人一般无异,她跨步上前怒目一指。
常玉娟的咄咄气势把三木吓了一跳。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嘴角勾了勾,脸上马上漾起一丝笑意,并连连道:“别误会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我们是888师特务连的,我是连长钟强,奉命进山剿匪,因为悍匪猖狂凶残,被他们打了伏击折损了大半士兵,眼下他们正紧跟着追杀而至,你们能替我们挡一阵吗?待我调来人马予聚而歼之。”
他一边说一边半举双手一步一步上前缓缓接近。见对方是个美妙女子,而且还是眼前这伙人的头目,他眼珠溜溜地转动,心里在琢磨着要不要发起突然一击一举制服眼前这女子,并以她作为人质要挟对方让道继续逃命。
“你们是荣城驻军?”常玉娟满目疑惑,见他缓缓靠近自己,心知这家伙肯定不怀好意,但不动声色,面无微澜,佯装懵懂无知,任凭他一步一步走近。
“是。”见对方虽有疑惑但没有丝毫戒意,心中不禁暗暗一喜,料想对方信了自己。于是,他一边应道一边加快步子上前。接着,他突然面色一变发出一声狞笑挥舞着双爪猛地扑去……
三木洋洋得意,立马双脚一错旋身而去,只见人影突然倏地一闪迅速绕至其身后再长手一挽,满以为自己这一下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像扣住了别人的命门似的,这人质到手便有了筹码,话语权在握,一切都由自己说了算。
忽然,他感觉有啥不对,心头不禁大震,放眼一瞧,发觉自己勒了团空气。咦!这人呢?怎么一下子不见人影?
正疑惑间,忽然身后有人轻轻拍拍他的膀子,并且耳边吹气如兰,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便听到一道温柔而又满是嘲讽的女声:“怎么,国军都这爱好吗?见女人就扑,哪不都成畜牲了?”
三木倏地一惊,刚要回头,这后脑勺上突然遭到猛地一击,顿时,他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晓了。
见三木突然出手,木下和几个手下便知晓其意欲何为,都不禁为之一振,心想,他这一出手,拿下区区一女子自然不在话下,这定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然而,他们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只见这倏忽间剧情一下子反转,令他们大跌眼镜。见三木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常玉娟一枪托给击昏捏在手里,成为他们的噩梦,一个个端枪紧逼过去,试图将他从常玉娟手中抢夺回去。
对三木的异常举动,凌飞和明光他们也早已有所察觉,情知这家伙这回踩狗屎要撞大运了,心下禁不住暗暗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见常玉娟眨眼间将其制服并当即拿下自然有所防备,对方齐齐持枪逼向队长,他们当然也不示弱,只见所有人迅速持枪冲上前来呼啦一下将队长和三木护在身后……
正在此时,荣华率领战士们也追了过来。他们举枪将木下一伙人团团围住,厉声喝道:“不许动,缴枪不杀,谁动打死谁!”
此时此刻,与队长不期而遇,大家既激动又兴奋,但来不及叙旧亲热,抓人更要紧。因此,大伙将一腔离情都憋在心里,始终隐忍不发。
望着一支支的森然狰狞的枪口对准自己,木下和他的手下都心不甘情不愿地垂下枪口……
三木和木下被俘虏,坂本龙一丝毫也不知情,但久不见他们从山里返回,更失去了他们的所有音信,他隐隐猜到这定然是凶多吉少。
但“白鸟”计划是大本营的头号计划,事关未来对华战争的战略布局,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栗子,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军部催得紧,时不我待,军情紧急。眼下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军部派来的工程人员不日将抵达荣城。接下来,你就全力以赴负责‘白鸟’计划,把‘刺刀队’交给‘刺刀一号’。”
栗子从西安归来也有些日子了。她十分沮丧。西安之行功亏一篑,还损失一队精锐。坂本龙一对此非常不满,但对她竟然未加以责备,连半个字也不曾提过。
此时此刻,她跪坐在坂本龙一的对面毕恭毕敬,连大气也不敢喘。对坂本龙一的吩咐,她只有唯唯诺诺连声道是。
陪着坂本龙一用完餐后,她匆匆去见“刺刀一号”。见面地点在黄江南岸的玉兰公园。这是“刺刀一号”跟她约定好的。
一直以来,“刺刀一号”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什么重要事了她才出来冒个泡泡,平常见面很少,为了互通情报,她们约定每周五见面一次,雷打不动。
今天正好是周五。赶到玉兰公园之后,天完全黑了。她径直来到公园的西门,在离假山十几步远的地方寻了张长条椅子坐下。这是水泥浇制的,坐上去感觉像坐到冰块似的,寒凉而又硬邦邦的。
“刺刀一号”向来要晚到十分钟。她永远都不会等别人,只有别人等她,而这次一点也不例外。
坐在长椅上,栗子抬手看了看腕表。约定见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刺刀一号”该到了。于是,她四下扫视一圈,并轻轻叫道:“你出来吧,别再躲躲藏藏了。”
这话音一落,立即从林子里闪出一道女人的影子,一身的黑,照旧戴着黑色面罩。她站在一棵玉兰树下,莹莹发亮的眸子朝栗子闪了闪,压着声音道:“说,有何吩咐?”
栗子只瞅她一眼,然后垂着眼睑道:“我没啥吩咐。根据将军命令,从即日起,我把‘刺刀队’交予给你了,我不再是‘刺刀队’大姐。你直接受将军指挥,他说过,你每周要确保跟他见一次面,具体哪一天由你自己定,见面的地点就定在樱丽居酒屋大阪屋。”
说着,她忽然顿下,抬眼望了望,见她垂首不语,又接着道:“不过,我给你一个建议,至于是否可行你自己去掂量。先别动‘刺刀五号’,留着将来定会派大用场。”
“行,我听你的。不过,我接手‘刺刀队’可以,但……”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嘭”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地上。
“谁?”有人!“刺刀一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去,并厉声喝问。
她扔下栗子一下蹿出二十几步远。见那边的林子里一道身影一闪而去,她立即紧追过去。但那道黑影非常之快,眨眼间便消失在林子深处。
追了些时间后,见黑影彻底失去踪迹,“刺刀一号”这才停下。她站在那里愣怔怔地望着林子深处许久一动不动……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半个月过去,接到坂本龙一的指令,“刺刀一号”要展开一次行动。同时,这也是她接手“刺刀队”后的首次行动。
夜幕降临之后,她准时赶到垭口附近的一片废墟里。这里是黄江边上最脏最乱得棚户区,到处是垃圾,到处是废墟,到处是低矮的房子,破烂不堪,臭气熏天,蚊子苍蝇满天乱飞,但又最偏僻最安全。
她是第一个赶到。没过一会儿,便见黑暗深处飞来一道道黑影,她们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黑色面罩。
“我,‘刺刀二号’”
“我,‘刺刀四号’”
“我,‘刺刀六号’”
……
“我,‘刺刀十号’”
七道黑影陆陆续续报完自己的名号之后,“刺刀一号”扫视一圈,沉声道:“出发!”随即,八道黑影又一齐倏地消失在黑夜深处……
这一晚,荣城注定是不平静的,它将要被血腥一点一点地染红……
“西安事变”之后,国共两党正在进一步磋商合作抗日事宜。这个时候,最为活跃的当数高校老师和学生。
荣城大学也一样。在荣城,他们率先举起国共两党的旗帜走上街头,声援和支持两党和平磋商,敦促两党加快合作抗日进程,并公开成立了“抗日同盟会”。
一时间,荣城热闹起来了。在街头随处可见“抗日同盟会”的身影,哪里有他们的身影哪里就有国共两党的旗帜。而这一番景象让广大国民都看到了中国的进步、光明和未来……
“龙副校长,这些日子你最辛苦,为抗日救亡四下奔波,扛起了这‘抗日同盟会’的大旗。”
“杜教授,你也辛苦了,要是没有你带领广大学生涌上街头为抗日救亡呐喊奔走,‘抗日同盟会’不会有今天之声势。”
龙副校长名叫龙啸风,杜教授名叫杜江涛,他俩同是“抗日同盟会”的创建人,一位是会长,一位是副会长。在他俩的领导下,“抗日同盟会”阵容不断壮大,并在荣城工商各界相继成立了分会,就连青红帮也都跻身加入。
“哦,对了,龙副校长,今晚的会议务必请你亲自到场,再为大伙鼓回劲加把油,你的讲演简直太给力了。”
一番寒暄之后,龙啸风刚要转身,杜江涛突然一把拽住他。
龙啸风回头爽快道:“行,我一定去。”
今晚的会议的确不同寻常,因为各个分会都要参加。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聚会,杜江涛差点将这茬给忘了,听到龙啸风一口应承后,他兴冲冲地走了,因为他还要忙着去布置会场……
到了晚上,荣城大学大礼堂好不热闹,“抗日同盟会”的骨干成员和各个分会的会长副会长秘书长也全都陆续进场。
一时间,人声鼎沸,人群熙熙攘攘,当龙啸风走进会场时,大礼堂里一下子掌声如潮。
会议开始后。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龙啸风开始了他的讲演……
“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我们的中国正在经历一场巨变,所有的国民都站在同一面旗帜下同仇敌忾,这面旗帜就是,合作抗日,枪口一致对外,共同救国,这是大势,是大潮,谁也无法阻挡……”
“是吗?我不信!”
突然,大礼堂里响起一道冷森森的声音将龙啸风的讲演硬生生地给打断,霎时,大家一齐望去,只见二楼立着一个一身黑的女人,黑色夜行衣,戴着黑色面罩。
“你是何人?为何要扰乱会场?来人,将这……”
杜江涛的话刚说到一半,只见那黑衣女人突然挥手一枪,“砰”的一声之后,一颗子弹正中他的眉心,人随即应声倒下。
随着这枪声一响,从四道门洞里突然闪出七个一般无异的女人,只见她们一齐端着冲锋枪疯狂扫射,顿时,大礼堂里响起一阵阵凄厉的尖叫……
站在二楼的女人突然纵身跃起朝台上飞扑而下,倏忽间,一下飞落至来不及离开的龙啸风跟前,拿枪戳住他的脑门,恶狠狠地道:“你不是很能耐吗?这会儿咋啦?怎么不说了?说吧,看看到底是你的声音大还是我的子弹更响?你的声音能高过的枪声吗?”
说着,她猛地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猝然响起,瞬间,鲜血四下飞溅,龙啸风圆瞪双目应声向后徐徐倒下……
这女人满面狞笑地吹了吹枪口。接着,她又冷森森地喝道:“杀,统统杀光,我要让所有的荣城人,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瞧瞧与我们大日本帝国作对的下场!”
八个女人面目狰狞,手中的冲锋枪在不停地吼叫,而尖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人群在成片成片倒下,大礼堂里瞬间血腥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