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我不追你了
好在,谢听白的身体并无大碍,很快恢复了拍摄。他一出现在片场,就迎来了无数的问候。
聂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吧?要不要再检查一下?毕竟身体重要。”
如果聂经业说这话的时候,能憋着笑,谢听白或许会感谢一下他的好心。
谢听白冷笑了声,“放心,我好得很。”
聂导视线落在不远处和人对戏的盛南枝身上,“你眼光挺毒的,南枝的戏确实不错,很有灵性。”
谢听白难得这般认同聂导的观点,“何止演技,长的也很好,性格人品也很好,反正哪哪都好。”
聂导:“南枝是很好,可又不是你女朋友,轮得到你嘚瑟吗?”
谢听白:“……”
盛南枝像是注意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侧头回眸时,碎发拂过眉眼,眼眸从下往上远远望过来的时候,泛红的眼尾尤为勾人。
谢听白脖颈处的血管不受控制地跳动,像是瘾君子般,视线一动不动。
雷声轰轰,马路周边树木摇曳,落在地上的树影,像是无数的触手,探向蜿蜒公路上唯一行驶着的车上。
聂导绷着张脸,和盛南枝和谢听白讲着戏,“今天最关键的两场戏,看你们俩了。”
他想。
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不停的运转,可雨势太大,前方的路依旧看不清晰。谢听白坐在架势位上,手臂紧绷,狂打方向盘,在其中一个地方猛然把车停下。
很多的片刻,稍一松懈,盛南枝就那般强势地霸占了他所有的思绪。
在看到谢听白的时候,皱了下眉,又局促地挪开。
谢听白绷着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细细描着,似乎想要永远记住她这张脸。
克制真是一件,难且痛苦的事情。
转瞬几个月过去了,电影拍摄也步入了尾声。
盛南枝深呼吸一口,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明白。”
没有人知道,他花费了多少力气才可以饰演好聂奕航这个角色。
许久过后,他忽然解开了安全带,俯身拥住了盛南枝。
谢听白死死盯着盛南枝,眼神却极具张力,仿佛这一秒便望进了一生。
谢听白神色也前所未有地凝重,“好。”
机位就绪。
盛南枝浑身紧绷,长发凌乱不已,“你疯了吗?这时候停车?他们马上会追上来!”
盛南枝腰肢绷紧,能清晰感受到谢听白的手掌在她的脊骨上摩挲。
两人浑身都被雨水打湿,怀抱都似乎是冰冷。
车窗倒影着两人重叠的身影,模糊又悲怆。
人工降雨准备就绪。
盛南枝有些猜到了他的想法,惊恐和无助扒着她,“聂奕航……”
他的身份无缘无故暴露,本该接应的人也没有出现。
“元娓,这辆车走不出去了。”谢听白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你听着,U盘必须要送出去,除了我说的那个人,谁都不要相信。”
谢听白在说这句台词时,声音沉重,又带着无限的生命力,给人震慑。
盛南枝下了车,马路边全是树和杂草,她躲在树叶后面,深深忘了一眼逐渐驶向远方的车,泪水混杂着雨水无声落下。
她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声音,拨开杂乱草木,从小道离开村子。
聂经业坐在苹果箱上,俯身往前,捏紧手里的剧本,指挥着机位推进,画面最后定格在盛南枝雨水中坚毅悲怆的脸上。
“卡!再补个近景和特写!”
反复拍了几次后,终于结束了。
盛南枝松开谢听白的怀抱,湿透白衬衫隐隐透出白皙的肌肤,细长的脖颈带着脆弱的美感。
她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完全出来,胸腔似乎很闷,却又好像空荡荡的。
谢听白眼神飘在她湿透的衬衫上,抢过张扬递过来的浴巾,裹在盛南枝身上,“别……感冒了。”
他用力将浴巾顺了顺,指尖从盛南枝的左肩处轻滑而过,耳垂被浴巾的边缘蹭到。
盛南枝怔忡着,抬眸盯着他的鼻梁和眉骨处,眼睫还沾着水滴,止不住地动弹,像是蝴蝶的羽翼。
浴巾似乎沾染着,浓郁的雪松味道。
应当是他经常用的。
这个念头一起。
盛南枝拢紧了浴巾,咬着唇,手指无意识地揪出一个旋涡。
手腕处的脉搏,肆无忌惮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白玉般肌肤。
“谢谢。”
谢听白喉咙滚了滚,面无表情,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腰腹处,嘶哑的嗓音像是破碎的琴音,“恩,那我再去看看下场戏的台词。”
这话一落。
盛南枝思绪变得迟钝起来,细长的眸倏而睁大,脸上泛着热气,脖颈泛着银朱红。
谢听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下一场戏……
是吻戏。
谢听白:“我……”我不是轻浮的意思。
盛南枝:“好。”
她应了这声,便快步走开了。
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下场戏里,谢听白根本没有台词。
因为腿短落在张扬一步的小莫,刚才一直不敢打扰两人诡异的氛围,守在旁边。
她看了眼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浴巾,忙追上盛南枝,单只把热水递给她,“姐?”
张扬飞速又跑去拿了件外套,裹在谢听白身上。
谢听白独自走到一旁,身体紧绷着,暗光搭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
聂导忍不住多看了谢听白两眼,当了十几年的导演,最擅长的就是捕捉人物的情绪。
背着手走到谢听白旁边,直言发问,“你怎么了?这么紧张?你拍第一部电影那会都没有现在紧张吧?”
谢听白舌尖盯着牙尖,“紧张?我有吗?”
聂导一副我看你装的表情:“你没有吗?”
谢听白:“我只是比较认真而已。”
聂导:“我还不知道你?”
“我拍吻戏紧张不行吗?”谢听白挣扎未果,自暴自弃着也不避开聂导,拿着喷雾对着口腔喷了两口,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这个口味行不行?”
聂导没太听清他后面那句话,但看到谢听白手里的东西,又想着他那不要脸的程度了,也猜到了大半。
他嘴角抽了抽,“你还够不要脸的。”
谢听白哈了口气,今天他特地吃的清淡,手背上梗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心绪。
他低垂着头,长吐出一口浊气,手指插入淋湿的头发里,将额前的湿法全部往后顺。
就连张扬给他递水时,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拧开杯盖,热姜茶热气蒸腾,袅袅往上。
谢听白鼻子吸了吸,皱眉把杯子重新盖上,“换杯热水吧。”
张扬:“哥,天气冷,博哥走之前特地嘱咐的,姜茶防感冒。”
谢听白摇了摇头,“她不喜欢姜茶的味道。”
“那我去倒杯热水。”张扬尤其识趣,其他原因或许可以再劝劝,关于盛南枝,他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聂导冷哼一声,虽然打心底里想要好好嘲笑谢听白一番,但是现在显眼还是拍戏更为重要。
他拍了拍谢听白的肩膀,嘲讽道:“你也就是演个尸体被亲,你有毛线好紧张的啊!”
谢听白墨瞳幽幽地转了过来,\你说什么?
聂导嫌弃地别了他一眼,“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吗?赶紧整造型去,别耽误我下班!”
最后一场戏正式开拍。
元娓将东西送出去,找到援兵回来以后。
聂奕航的车撞断了旁边的护栏,翻过来倒在林木中,矮木丛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
雨停过后,鲜血凝结在泥土表面,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聂奕航倒在车子不远处,四肢各中了一枪,最后一枪打在了胸口。
他几乎浑身都是血迹,脸上占满了泥土和红色的血液,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盛南枝跪在谢听白的面前,看着他躺在地上惨白的面庞,伸手想要碰碰他,却又瑟缩着收了回来。
她抿了抿唇,在俯身的那一刻,带着别样杂乱的心绪。微微俯身,两人鼻尖相贴,红唇贴上了谢听白干裂的唇瓣上,轻轻触碰。
谢听白的唇是冷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和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气息很干净。
谢听白一动不敢动,心里有团火,烧的汹涌,他有些可耻地沉浸其中,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
他几乎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着不回吻,不动情。
盛南枝可耻地有些沉浸在其中,她抿了抿唇,凑到谢听白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打在谢听白的耳侧,说着台词:“聂奕航,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
躺着的谢听白耳垂滚烫,红的几乎滴出血色,酥|麻挠心的痒,顺着这一处,带着电流,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他睫毛忍不住颤了一下。
盛南枝没有注意到谢听白睫毛颤唞这个小小的细节,可监视器里却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