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个时候的人类和超凡种族虽然还没有诞生,可他们的祖先都已经在飞禽走兽之中展现出了拥有智慧的迹象。每一次灾难,都会给这些可能诞生出智慧的种族带来灭顶之灾。莱雅和奈亚对此毫不在意,只是醉心于这种行走在刀尖上的游戏,用他们的强大能力和超凡智慧解决着一次次的挑战。
渐渐地,两位神祇发现仅靠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结束魔方造成的灾难,他们便开始把自己的后代们也带入这场有趣的游戏。当现有的神祇的力量也无法结束灾难时,他们便开始创造拥有新的力量的神祇……
原来非常单一的神系在这段时间快速扩张,如果有人在研究神史的话,大概会把这段时间命名为“因作死而激发的作死纪物种大爆发”。叶悬光看到了掌管死者和亡灵的冥王、掌管海洋的海神,还有掌管战争的战神……这些神在对抗灾难的时候也会死亡,一旦他们死去,他们的父辈就会创造出新的后代并为之命名,继承了神名的新神也会掌握相应的法则之力。他们重新加入到这个被初代神创造出来的游戏中,用自己的力量为这场解谜游戏增添新的元素。
如果对抗魔方最开始只是个规则简单的游戏,那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游戏规则已经复杂到连它的设计者也无法彻底搞清的地步了。
魔方最基本的构成中包含着一部分的混沌之力,那是和莱雅与奈亚同源的力量,它神秘又强大,在一次次和神祇的斗争中不断成长,渐渐地,神祇们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彻底解决魔方带来的灾难了。
他们的生存环境受到了影响,生活节奏遭到了破坏,最糟糕的是,这个游戏的发起者莱雅和奈亚也厌倦了这种生活。
他们只是想找点刺激,可就跟出轨的男人内心其实并不想离婚一样,这些喜欢享受的神祇最终还是想要“回归安宁”的。
可当他们发现自己不但无法解开这个谜题,也无法毁了和他们拥有同源力量的魔方的时候,两名神祇终于开始有点慌了。
神祇们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山脉崩塌,大陆沉陷,海洋化作荒漠,可不管他们怎么做,魔方都依然完好如初。莱雅和奈亚用出了足以切割星球的巨大力量,可魔方被切开之后却没有消失,而是每一个碎块又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个体,向他们发动了更加恐怖的末日复仇。
阿摩摇头:“不是创造新的神祇,你们没有注意到吗?我们的星球上其实一直孕育着另外的力量。那些生活在火焰之岛上的蜥蜴,海底长出人面的鱼,甚至还有丛林中的那些猿猴……它们都有可能成长为智慧生物,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再是单独对抗因赛亚了。”
时间之神阿摩用自己的生命加快了大地上时间流动的速度,除了神祇的时间还停驻着之外,星球上的时间开始快速流动,转眼过去了几十万年。蜥蜴进化成龙族,猿猴进化成人类,海洋中多了海妖和人鱼的影子,就连地底深处都出现了拥有神奇力量的普里佩特族。
这会儿他们倒是忘了这糟心事的起因完全是因为自己闲到蛋疼没事找抽惹的祸。
“因赛亚已经熟悉了我们拥有的所有法则之力,所以,我们可以创造更多更丰富的力量和它对抗。”时间之神阿摩说道。
“我们已经创造到第三代神祇了,接下来的神祇力量只会更弱,无法再为这场战争带来什么转机。”爱神说道。
如同时间之神预言的那样,这些新生智慧种族果然各有各的特殊能力,就连没有超凡力量的人类都凭借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和生育能力可以与自己家园中的灾害抗争。这些人都不知道灾害的来源,只以为他们生来就该这样多灾多难。而魔方的力量在这样不间断的抵抗下,终于是被压制了下来。
“可他们代表着新的力量。就这样吧,我会让时间快进,为了这个世界,一切牺牲都是必要的。”
“我们必须要想个办法彻底毁掉它。”奈亚召集了所有神祇说道,“为了活下去,我们不计一切代价。”
神祇们在世界的边缘建造了巨大的世界树,想要集中所有力量战胜因赛亚。可它还是无法被消灭。几十万年的时间,它已经与世界的本源彻底纠缠在一起,他们只能减少灾难的频率,却无法阻止它越来越强大的现实。
她是莱雅和奈亚的第一个女儿,也是二代神祇中实力最强的之一,在数次战争中立下了卓越的战功。
“靠那些弱小的东西?它们甚至还在吃地上的野草生存,一场暴雨都能让他们全部死光!”
叶悬光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末日的画面,倾盆大雨淹没了房屋田舍,躲在山洞里的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却被洪水一起吞没。极寒的冰季降临,母亲徒劳地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裹在婴儿身上,到最后怀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起被冻死。新婚的情侣许下了海誓山盟,用毕生积蓄筑起了自己的爱巢,可转瞬之间整个村庄都被突然喷发的火山覆盖,情人的尸体化作焦炭,仿佛临死前还想拿着两人的积蓄逃跑……
叶悬光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世界中呆了多久,可能有上百年那么多,她有的时候是旁观者,有的时候甚至化身成了那些灾难中的一个人,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感觉到恐惧,试图寻求方法活下来,可后来她就已经变得麻木,不再努力,不再寻找生路,和这些灾难中的所有人一样陷入了麻木的等死之中。
没有生路,不可能有生路。财富、权势、美貌没有一样可以留住,亲情、友情、爱情全部毫无意义,因为所有的美好和希望都会在突然的一场灾难中化作冰冷的尸体和灰烬,什么都无法留住。
“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数不清的神祇陨落,数万年的斗争,却没有换来任何希望。这个世界终将走向陨落,爱与恨没有意义,付出与收获不过一时之利,没有谁能够逃脱。”
她听到了一道声音,非男非女,似远似近,缥缈如同神谕。
“请尽情享受你所拥有的一切吧,世界终将毁灭,不如趁今夜月光正好,纵情高歌享乐。”
是这样没错。
很久以前她就想着,要是哪天世界末日降临了,就什么都不做了,把所有的钱花光,呆在家里陪陪父母。
很多人都和她的想法一样,这是最平凡的劳苦大众在得知努力无用之后最朴素的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当初的谢如期他们要是同样得知了这些内容,开始感觉到毫无意义和绝望,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叶悬光像是沉湖的溺水者一样,身体软软地沉入了水底,张着的眼睛空茫茫看向上方,耳边不断回荡的惨叫和哭泣声也渐渐激不起半点情绪来。
“其实你可以救他们的。”一道细小的声音说道。
“因赛亚无法毁灭,只要它还在这个世界,一切就终将灭亡。可是,如果它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呢?”
“你曾经到过许多的平行世界,只要找一个和你无关的世界把它送过去,我们就能安全了!”
溺死的尸体眼睛忽然眨了一下。
最初只是普通的一下眨眼,可是渐渐地,她的睫毛开始颤唞,眼皮都好像不受控制一样疯狂抽[dòng]着。
那声音还在诱惑着:“你看,你一个人就可以救下所有人,成为真正的救世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已经做了那么多次救世主,这次也可以的,对吗?”
无数双无形的手伸入了她的身体,像是之前进入初代神的空间之前一样把每一个微粒都拆得七零八落,一些记忆片段被剥离出来,她看到了自己诞生的那个现代世界,还有在洪水上建成的龙朝、蒸汽都市苏克夏、恶魔被封印后的斯摩霍斯克帝国……
她经历的每一个位面,都以拓片的形式被剥离下来,那些透明的手挑挑拣拣,从中选出自己满意的世界,然后想要把魔方塞进去。
她那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思维艰难地转动着,终于接续上一个恐怖的事实——
谈遂之说过,他们的世界存在这样一个灭世魔方,已经记录下至少六次文明灭亡。且她经历过的那些位面有许多也发现过魔方的踪迹,那是不是代表着,魔方和末日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
他们之前一直疑惑魔方是什么东西,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被送到那些世界的。现在她终于明白,魔方不过是一个“神的恶作剧”,一群神祇闲得蛋疼创造了它,可到最后却闹得无法收场,后来他们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只要把魔方送到其他的位面,自己的世界就能保全,而带给他们这个办法的人——是她。
他们通过她的记忆看到了异位面,于是想到了末日转移的办法。而异位面偶然接触到末日魔方的她又因为魔方的力量可以跨越位面来到这里,给了他们这样的启发。
多么可笑,她以为自己是每个世界的救世主,可其实给这些世界带来末日的人,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