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第63章
◎道长近来可安好◎
江采霜打开轩窗,放机关鸟飞进来,停在桌上。
她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机关鸟,等着它带来的消息。
可等了一会儿,机关鸟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又坏了么……”
江采霜疑惑地眨了眨杏眸,将机关鸟拿起来检查。
在寒风中飞行了许久,千机鸟触手冰凉,轻轻晃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响。
江采霜打开鸟腹,发现榫卯缝隙间,多了一个小木盒。
这是燕安谨放进来的吗?
她又坐正身子,重新开始说:“战场上危机重重,你要小心才是。”
见背面还有字,她翻转过来,发现是一道菜谱。
九月下旬,邹真和傅成兰回昆山举办婚事。
胸中似有千言万语,汇聚出口时,却又觉得百般累赘。
江采霜记下菜谱,吩咐客栈伙计照着菜谱买来食材,做这道“金玉羹”。
江采霜喜食羊肉,如今正是栗子柿子成熟,满树硕果的时节。秋燥寒凉,这道生津滋补的菜肴当真是最适合她不过了。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时的触感,干净清透的凉意,仿佛冰雪初融在唇畔。
她回了房间,清了清嗓子,正要给燕安谨回信。
师姐家里只有她和婆婆弟弟三个人,小院是用篱笆围起来的。
江采霜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重新在脑海中组织语言,尝试给他传信。
两人时常写些短信来往,互赠些小物件。
虽捷报频传,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说是不是太生硬了?
方才的语气似乎也有些凝滞,听起来不够完美。
昆山是座小城,距青州并不远,乘马车半日就到。江采霜带着银风他们早早地抵达昆山,暗中进行布置。
虽没在信里说过战场上的事,但江采霜从银风那里,听说了不少朝廷与圣天教作战的事迹。
枫叶微潮,江采霜凑近细嗅了嗅,有很清冽的山间草木气息。
跟其他小院相比,这个院落明显要生机盎然许多。篱笆上爬满了喇叭似的牵牛花,墙里堆着一层又一层的破瓦罐,都栽种着不同的花卉树苗,枝叶扶苏,花团锦簇。
道长近来可安好?寒露已至,夜间沁凉,切记添衣进补。
惟愿他能平安归来。
她怀着好奇,取出长条形的小木盒,放在掌心。
所以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她翻来覆去地看这张字条,嘴边的笑意渐渐攀到眉梢,乌眸染上笑意点点。
燕安谨治军严明,麾下将士不得破坏百姓稻田,不得抢掠百姓粮食财物,更不能强掳民女……这些军规犯了一条,便会迎来残酷的杖罚。
燕安谨率军每到一处,都会用小木盒装一枚叶片或是花瓣,有时候是兰草野菊,有时候是蒹葭木莲……江采霜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这些微潮的花叶晒干了,都收集在一起。
朝廷围剿圣天教,打了胜仗之后,也并没有对这些农民赶尽杀绝。愿意放弃抵抗,回乡开垦荒田的,还能减免赋税,得到奖赏。
就在这时,江采霜的视线瞥到一旁的纸条。
写坏的纸团一张张被丢弃,最后只留下一小张字条:一切安好,盼你平安。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他要写字条给自己了……
只是,他给自己送一片叶子做什么?
江采霜还在鸟腹中找到短短的一张字条,上面用小字写着——
小木盒还没她的手心大,边缘打磨得很光滑干净,打开上面精巧的小锁扣,里面蜷着一片颜色艳丽如火的枫叶。
这道菜叫“金玉羹”,做法是山药与栗片各片截,以羊汁加料煮[1]……
分别前那一吻,突然闯入脑海。
可反复尝试了多次,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让她满意的话。
江采霜挠了挠发烫的脸颊,展开一页纸,笔尖蘸取墨汁,趴在桌前认认真真地写回信。
圣天教在民间的威望不容小觑,朝廷目前也只是攻破了几个小的郡县,还没能撼动圣天教势力最强大的地方。
江采霜不自觉地弯起唇,小声嘀咕,“怎么还特意写字条……”
忽然福至心灵。
“你在那边一切顺利吗?我已经……”说到这里,江采霜迟疑地抿了抿唇,总觉得说得不好。
放飞机关鸟之前,江采霜摘了一颗毛栗子,塞进机关鸟窄小的鸟腹中,当作谢礼送还。
不是嫌自己的话词不达意,就是嫌声音滞涩,说得不够自然。
破败的泥瓦房门窗都贴着大红的喜字,堂屋狭窄逼仄,许多附近过来看热闹的百姓都无处下脚,只能站在门外往里看。
一片敲锣打鼓声中,邹真和师姐牵着红绸走来。
邹真原本有些不耐烦,待看到人群中的江采霜,心中的郁色才散去不少。
办完婚事,他就能享齐人之福了。这么一想,这个繁琐的婚事总算不是那么令人生厌了。
按照这边的规矩,师姐傅成兰并没有戴红纱盖头,而是用团扇遮住脸,走入宾客中央。
她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江采霜的位置,最后还是循着邹真的视线,找到了她。
江采霜笑靥灿烂,对她点了点头。
傅成兰悬了一路的心稍稍放下。
邹真却误以为,江采霜在冲他笑,当下便有些心猿意马,忘乎所以。
成亲是大事,许多百姓都过来凑热闹,连篱笆外面都站满了人。
江采霜不着痕迹地来到前面,站在离傅婆婆最近的地方,方便保护她和师姐的弟弟。
而狭小的堂屋内,银风和小虎子改头换面藏在宾客中,还有几个悬镜司使藏在院子里。
热闹的鞭炮声和敲锣打鼓声齐鸣,师姐与邹真各怀心思地拜完了堂。
待繁琐的礼节结束,江采霜高喊一声:“诸位,傅家在程家客栈设了流水席,请街坊友邻们一同庆贺。”
“吃席咯!吃席去咯!”
一听说在客栈摆流水席,宾客们一边感慨着“傅家何时这么大方了”,一边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生怕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不到半刻钟,刚才还满堂欢庆的小院,霎时冷清下来,只剩零星几个人。
江采霜催动灵力,桃木剑在手,突然发难!朝着邹真刺去!
与此同时,人群中传来低喝:“动手!”
银风和小虎子等人同时跳出人群,将伪装成宾客的邪修团团围住。
江采霜的攻击突如其来,邹真慌乱之下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抓来身旁的傅成兰挡在身前。
江采霜暗骂一声混账,桃木剑被迫收住势头。
邹真推开傅成兰,从腰间抽出一条银白色的软鞭,朝着江采霜当头抽了过来。
“还敢偷袭我?贱人!”
邹真一条软鞭挥得虎虎生风,鞭上还钉了细密的针刺,若是被抽到,定然会皮开肉绽。
好在银风已经护着傅婆婆和傅成松退到了角落,不然他们被牵连进来,恐怕性命难保。
江采霜眼神肃然,提气躲开不断挥舞过来的鞭子,同时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丢了出去,“师姐接着!”
这是她提前炼制出的解毒丹,可以解师姐身上的封穴毒。
傅成兰接过药瓶,毫不犹豫地倒出服下。
封闭的气窍被药力冲开,灵气霎时充盈在每一寸经脉,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虚弱无力,任人宰割。
邹真骂了一句脏话,银蛇鞭转而攻向傅成兰,欲缠住她的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可傅成兰已然恢复修为,岂能任他揉圆搓扁?
她身上的法器虽然都被邹真取走,但头上还留着一只簪子,夹在指尖射了出去。
“锃”的一声——
银簪打在鞭上,打歪了银蛇鞭的方向。
与此同时,江采霜趁势挥出洋洋洒洒的符纸,在堂屋中央燃起了一道火圈,将邹真困在其中。
傅成兰刚刚恢复,不适宜作战,便退到墙角,代替银风保护祖母和弟弟。
银风分出一柄剑拿给她,之后便加入战局,帮江采霜对抗邹真。
火圈限制了邹真的进攻,他一挥动鞭子,炽热的火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缠了上来,顺着鞭子,直逼他的手臂咽喉!
“该死的!”邹真被烫得大骂出声。
他连忙调动灵力,压制火势。
江采霜和银风一前一后夹击,火符一遇到他们便自发让开,只盯着邹真一个人烧。
邹真应对不及,还要分出心神防备缠上银蛇鞭和脚下的火,不多时便显出力不从心,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肩背也多了几道剑伤。
邹真衣衫被砍得破烂,衣角都被烧得焦黑,他恼羞成怒地骂道:“还不出来!”
黑袍人宛如幽灵一般,倒吊着从门框下飞了进来,扬袖洒出一包黑色的毒粉。
“小心!”傅成兰急忙出声提醒。
这毒粉能通过呼吸和肌肤渗入肌理,寻常的闭气之法根本无用,当初傅成兰便是被这一招所害。
幸好傅成兰提前说过黑袍人的存在,江采霜早早便有防备。
“后退!”
江采霜话音刚落,银风脚下便迅速腾挪,反应极快地退出战圈。
只剩江采霜一人站在毒雾包围下。
黑袍人本就是冲着她去的,而且与她距离更近,就算她想退也根本来不及。
只见江采霜目光清凌,神情不慌不忙。
毒雾扬到跟前时,她快速旋身,同时蓦地一扬袖,袖中飞出一道长长的白绫,霎时展开数丈高。
如同一张瀑布般的水幕,严严实实地拦在江采霜身前,将毒雾尽数遮挡。
白绫触及横梁,在半空中柔软而轻徐地落下,如云似雾,一层层地堆叠。
邹真和黑袍人没想到她能反应这么快,俱是愕然地愣在当场。
等白绫终于落下,二人还没看清江采霜的身形,迎面便是一条气势磅礴的火龙凶狠扑来,张开巨口,将他们彻底吞噬。
“轰”的一声,黑袍人直接被烧成焦炭。
邹真比他情况好一些,但也只是保留了一条命而已。
“啊啊啊——”邹真浑身冒火,头发和衣服全部烧着,连脖颈处都燎出了水泡,疼得他在地上来回打滚,痛叫连连。
院子里,小虎子率领的悬镜司使,也已经结束了战斗,将邹真的几个属下全部捉拿。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人,手腕和脚踝均以不正常的姿态弯折,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之力。
小虎子踢了一脚地上的人,“这小子果然有后手,暗处还藏着四五个人,差点就让他们给跑了。”
那些人本来想进来帮忙,见势不妙就想溜走报信。
幸好他们一直注意着周遭的动静,没让他们逃走。
只可惜,满院子精心照料的花花草草,被战斗波及,瓦罐碎片到处都是,好好的花草被毁得七零八落。
邹真早已被痛得晕死过去,银风将他五花大绑,提溜出来扔在地上。
傅成兰安抚好婆婆和弟弟,从屋里走出来,恨极地往他脸上砍了两剑,“我呸,这个畜生,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女子,死不足惜!”
悬镜司的人留下来收拾残局,江采霜和傅成兰走出院落,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叙话。
刚停住脚,傅成兰便张开手臂,激动地抱住了江采霜。
一向坚强的师姐,这次受了好大一番惊吓,声音都带上了哽意,“霜儿,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采霜亦觉得后怕连连,“我也被吓得不轻,幸好那天我去了后山。”
不然若是没有遇到师姐,后果不堪设想。
“邹真并不知道我的师门就是拂尘观。我当时也是想着,每年重九那日,我们同门的兄弟姐妹都会在后山开坛设祭,说不定能在那里遇到你们。幸好,在路上遇到了你。”
当时傅成兰见到江采霜,怕年幼单纯的她也被牵连进来,起先没想着要向她求助。
后来发现小师妹不知何时变得稳重成熟,欣慰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境遇和盘托出,与她合作惩奸除恶。
师姐妹俩抱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傅成兰翻涌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那个邹真无恶不作,我也是听说附近郡县有多名女子失踪,才会孤身一人过去查探。失踪的少女都是阴月阴时出生,未经人事,心性单纯,被那邹真连哄带骗地控制住,成了他身边的炉/鼎。等他腻了那些女子,便会将她们丢给下属,直至精血耗尽,被折磨致死……”
傅成兰也是性情中人,对这番事恨得咬牙切齿,“可恨官府不作为,任凭这些平民女子失踪被害,却不派人去查。我得知真相后,一怒之下太过冲动,冒险以身做饵,本以为能凭借自身修为将邪修抓住,谁知他身边还藏着一位使毒的邪修。”
毫无防备之下,傅成兰中了那邪修的毒,醒来后便被取走了所有法器,封住穴窍,无法动用灵力。她只能与那邹真虚与委蛇,伺机寻找逃脱之法。
邹真素来小看女子,以为只要和傅成兰成亲,就能将她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还妄想利用她,诱骗同门师妹一起堕入泥沼。
殊不知,傅成兰对他这样的邪修恨之欲死,岂会与他同流合污?
更不说她和江采霜十年的同门情谊,怎可能不顾旧情,转而帮着外人来害她?
傅成兰叹了口气,“我此番遭难,最恨的便是失了元阴,从此怕是修为再难寸进了。”
还未结丹,便失了元阴,对修行是很大的不利。
“不过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也无需再为此事伤神。”傅成兰不是容易消沉之人,很快也就看开了。
修道一途,本就充满了危机和艰辛。
若是时时刻刻受过去的阴影所笼罩,那才是真正的固步自封。
“霜儿,你怎么会回青州来?”
江采霜便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经历告知与她。
听完这些话,傅成兰若有所思道:“约莫三个月前,师父让我们都下山历练去了,说是要关了道观,云游四方,归期不定。”
因着江采霜的追踪术法,都绑定在道观里,所以师兄师姐们才没有给她回信。
她派来的机关鸟,应该都被师父收到了。
“师父让惊葵给我传信,令我半月之内赶到拂尘观,说是有东西留给我。我去看过了,只有一幅画卷,还有一只机关鸟。可前段时日,邹真也闯入拂尘观,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知道他要找什么。”
傅成兰思索片刻,“回头审一审他就知道了。”
江采霜点点头,“对了,之前不是说,邹真在京城还有一个师父?说不定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得尽快把他师父给揪出来。”
傅成兰当即表示赞同,“好!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祸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这次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回到小院,傅成兰看着满地狼藉,心疼坏了。
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起破败的花枝,挑出没碎得太彻底,还勉强能用的瓦罐,重新栽种回去。
“也不知这样还能不能活,可惜了,唉……”
江采霜蹲在她身边,帮忙打下手。
在溼潤的泥土中,她捡到一颗奇怪的种子,入手坚硬,瞧着像是桃核的形状,不过颜色更加深浓一些,上面还布满了古朴崎岖的纹路。
“师姐,这是什么?”江采霜除去种子缝隙里的泥土,好奇地拿起来打量。
傅成兰用胳膊抹了把额头的汗,回头看了眼,“这个呀,还是我在你房间门口捡到的。”
“啊?”江采霜茫然不解。
“我临下山前,去你屋里帮你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在门槛旁边捡到了这枚种子。我左看右看也辨不出它是什么,便拿回来种着试试,可这么久了也没见它发芽。这个不是你从别处收集来的树种吗?”
江采霜知道师姐喜欢侍弄花草树木,所以若是偶得什么漂亮的花草种子,也会带回来给她。
两人关系亲密,随意进出彼此的房间,拿一颗树种根本无需特意打招呼。
“不是我找来的,我没见过这个。”江采霜起身,拿葫芦瓢舀了一盆井水,把种子清洗干净。
兴许是她已经修炼出内丹的缘故,对灵气的感应比从前更加敏锐,所以能感觉出藏在这些纹路下方,静静流淌着的灵气。
江采霜闭上眼,尝试着分出一缕灵气,探入树种外壳。
外面看起来像桃核,里面也有一颗桃仁般的果实,只不过这枚果实却是圆的,外形跟龙眼核似的,只是并不光滑,同样爬满了繁复的密纹。
树种内的这颗果实,蕴含着极为充沛且温和的灵力,令人心神澄净,仿佛有着治愈一切的力量。
江采霜倏然睁开眼。
难道是……菩提子?!
这枚藏在“桃核”里的果实,与师父手里的那串降妖珠很是相像,江采霜从前也只远远地看过一眼,没有细看。
不过蕴含如此磅礴的灵气,应该是菩提子无疑了。
江采霜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师姐,得到了师姐的肯定。
“我去你房间的时候,桌上摆着一只机关鸟,和一个锦盒,我知道是师父留给你的东西,便没有妄动。看来,那枚树种也是师父提前留下的,只不过兴许是被风吹到了地上,正好被我捡到,又阴差阳错被我种在花盆里,今日在打斗中掉了出来。”
“幸好被师姐你捡走,不然我可能根本注意不到地上有一颗种子,岂不是就被邹真抢走了?”江采霜想到此处,庆幸地拍了拍胸口。
她对花草树木没兴趣,也并不知道师父留了菩提子给她,可能从这枚树种上走过去,都不会发觉。
那邹真闯入拂尘观,为的应该就是这枚菩提子。
“师姐,我有个很重要的人受过重伤,需要这枚菩提子来疗伤,可否把它送给我?”
江采霜一直惦记着要为燕安谨寻到菩提子。
他身体里的妖乱,用养气丹和金符只能暂时压制,并不能从根本上治愈,而且会影响修为的晋升,所以江采霜想要这枚菩提子。
傅成兰摆摆手,笑道:“那是自然,这本就是师父留给你的东西,只是凑巧被我捡到了而已。况且,我身上又没有受伤,要这枚菩提子也无用。”
“太好了!谢谢师姐!”江采霜欢喜极了,小心地用衣摆将菩提子擦干,装进采青姐姐给她缝的香袋里。
傅婆婆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悬镜司众人自然感激不已,让傅成松在林子里摘了一大筐红彤彤的柿子,送给他们。
柿子果肉甜如蜜,甚至能像水一般流淌,吃柿子倒像是在喝柿子水。
江采霜美滋滋地吃了三个,心中想着燕安谨不在真是太可惜了,这么甜的柿子都没吃上。
她再替他吃一个罢。
想到这里,江采霜又从筐里拿了一个柿子。
“霜儿,你在查青州的一桩案子?”
江采霜捧着柿子吃得尽兴,含糊地点点头。
“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不如就和你一起查案吧,早日将杜春失踪一事查个水落石出。”
傅成兰方才已经从江采霜那里,得知了这桩案子的大致始末,也想帮师妹早日了解此间事宜。
江采霜欣然应下,“如此甚好!”
有了师姐的帮忙,想必很快就能为杜春讨回公道。
等处理完了这件事,她要亲自把菩提子给燕安谨送去。
江采霜不打算将自己得到菩提子的消息,告诉燕安谨,也没有跟他说自己想去找他。
到时候她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肯定能惊到他。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燕安谨面上的淡然自若被击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了。
第二日,江采霜便和师姐一道回了青州,继续追查案子。
而暗处的悬镜司使,则是在一处荒僻的小院中,对邹真进行残酷的刑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