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第82章
◎不该跟道长见外◎
江采霜脸颊迅速充血涨红,杏眸漾起一层水光,直愣愣地盯着他。
直到燕安谨彻底穿好衣服,她都没能回过神。
燕安谨抬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道长?”
江采霜面上还残留着方才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僵硬地看向他,“啊?”
“道长方才想说什么?”燕安谨眸光温柔地望着她,浅笑着问道。
“我……”江采霜低头看向手里的红绳,这才反应过来,“这红绳不对劲,不是寻常的棉绳麻绳,瞧着像是邪术所用的血绳。也有道士叫它们‘血蚕’。”
血蚕是用大量妖血灌注在阵法中,从而炼就的邪物。与她平时用灵力炼化的红绳,有着天壤之别。
“我之前在青州抓过一只黄鼬妖,它当时便试图用血蚕困住我。”
江采霜犯了愁,“可是如今大同教盛行,裴玄乌的弟子不知卖出去了多少血蚕,我们根本来不及一个个阻拦。”
如今拿在手里这条血绳,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像一条活着的血管,里面有东西在汩汩流淌。假以时日,里头的东西便能破绳而出……
燕安谨摇了摇头,“百姓既然觉得平安符有用,想来不会舍得轻易丢弃大同教的任何东西,多半还会将红绳戴在颈间,以期护佑。”
本来她都快忘了,他非要提。
裴玄乌不图权,也不缺人,他想要的只是无数人的性命和鲜血,来浇灌他炼制出的邪恶法器,从而大量提升修为。
“原来裴玄乌的目的在这儿。”江采霜彻底明白过来。
干净的花香侵入鼻尖,江采霜忍不住捏了捏它的耳朵。
她怕来不及,迫不及待地跑去安排。
燕安谨以灵力凝成丝,将血蚕缠住,拿到眼前。
但随着回答,今日在屏风后面看到的香艳场景,却一股脑地涌现在眼前。
“裴玄乌大费周章地让门下弟子传教,不是为了拉拢更多人加入大同教,而是为了让百姓们将这些邪物带回家。只等邪物吸收了足够的生气,便会一起复苏,变成杀人的利器。”
不知怎的,江采霜心里竟有些不痛快,她鼓了鼓脸颊,故意说道:“看到了一点。”
低头一看,原来是狐狸爬到了她腿上。
红绳戴在颈间,等邪物复苏,收紧缠绕,便能收割一个个无辜百姓的性命。
她耳根的热度一点点攀上来,眼神游移不定,语声也变得细弱,“没、什么都没看到。”
正在捏狐狸爪子,却听见狐狸精懒懒散散地开口:“道长今日,没瞧见什么不该看的吧?”
江采霜不禁皱眉,“裴玄乌造出这么多血蚕,是想做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血蚕在她身边吸收了一些生气,慢慢“苏醒”过来。
最终……实现他飞升成仙的梦。
江采霜以为自己终于占据了上风,不免有些得意。
他这么“防备”的态度,好像生怕被她占了便宜似的。
这不是更让她加深印象,想忘都忘不掉了吗?
“没有就好。”燕安谨松了口气似的,狐狸尾巴上的毛都放松地垂了下去。
晚上,江采霜盘腿坐在床上修炼,忽而觉得怀里一热。
燕安谨幽幽提醒:“在下更衣的时候……”
初次拿到这根红绳的时候,江采霜的注意力都放在符纸上,并没有注意到绳子的古怪。
狐狸躺不下去了,从她怀里坐了起来。
温软的爪子在她怀里踩来踩去,江采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哪还有心思修炼,一把抱住它,埋在软蓬蓬的狐狸毛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如此大量的血蚕,自然需要阵法的控制,只要找到阵眼加以破坏,便能阻止裴玄乌的阴谋。”
一双妩媚狭长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经他一提醒,江采霜顿时明白过来,“你说得对。我们派人盯着那些道观,一定要在血蚕苏醒之前,找到阵眼才行。”
顿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只不过它的伪装太过拙劣,江采霜根本没上当。
说起来,当时黄鼬妖还试图伪装成狐妖,来诱骗她呢。
“可是百姓服用了符水,这根红绳应该就没用了,不会被丢弃吗?”
“嗯?”狐狸竖起耳朵。
“看到了又怎么样?”江采霜学着他平时的无赖口气,不在意道:“你都喊我‘娘子’了,我还不能看看你?”
“什么?”江采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一条绳子,突然变成了活物,任谁都会觉得恶心。
仔细观察一番后,他嫌弃地抿唇,将这东西烧为了灰烬。
正在猛吸狐狸的江采霜:“!”
民间本来就有戴红绳辟邪的说法,符纸用去了,红绳也不能浪费。
她抿着笑,放肆地揉它的耳朵和尾巴,“怎么了?不服气?”
狐狸别过脸,轻哼了声,“没有。”
不情不愿。
江采霜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把抱住它,举到自己面前晃了晃,“哎呀,你生气了可要跟我说。不然我以后再不小心看到,你岂不是白白吃闷亏,更加生气了?”
怀中的狐狸忽然往上窜,跑到了她肩头,尾巴扫过她的脖颈,如同轻羽。
“痒,好痒,你快下来。”江采霜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肩膀,痒得直笑。
狐狸却像是故意挠她似的,在她身上跑来跑去,尽情地用尾巴骚扰她。
没一会儿,江采霜就笑得脸庞通红,“好了好了,我以后保证再也……”
狐狸刚停下,她便话锋一转,笑盈盈地说出后半句:“我还要看,小气鬼,就要看。”
江采霜正要抓住狐狸的脚,可手刚搭上肩头,却摸了个空。
随即,一只大掌落下,反而将她的手捉住。
江采霜愣了一下,回头,果然看到化为人形的燕安谨。妖力还来不及完全收敛,他此刻满头银发,狐耳和尾巴都还没藏起来。
他慵懒地倚着墙,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不轻不重地拉着她的手,正好不让她逃脱。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江采霜蓦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
雪练般的银白长发倾泻而下,若隐若现地遮住结实的胸口。可随着呼吸起伏,依旧能看见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还有紧实而充满爆发力的腰腹。
燕安谨一扫刚才“生气又不敢说”的小狐狸模样,这会儿他反倒大大方方起来,眼尾微挑,“道长不是要看?”
江采霜哑口无言,“我……”
她她她刚才只是想逗逗他,哪里是真的想看。
她又不是好色之人。
话虽如此,江采霜的视线却不自觉向下飘。
有些狐狸精不仅长着一张魅惑人心的漂亮脸蛋,身材也是一顶一的好,肤白貌美,修长柔韧。
江采霜不敢再往下看,红着脸移开视线,嘴硬道:“我才不看呢。看过了,没意思。”
燕安谨坐直身子,语气难得透着些自我怀疑,“没意思?”
江采霜眼睛眨得飞快,心虚答:“……嗯。”
其实还挺……
但她才不要告诉他实话,免得狐狸精把尾巴扬到天上去。
“当真没意思?”
“当真。”
江采霜话音刚落,却忽然发觉,后腰有些异样。
她顿时绷直了身子,紧张地闭上双眼。
从前她还不会多想什么,可今日看过之后,有些画面就像印在了她脑子里,怎么都甩不掉。
这只色狐狸,肯定是故意的!
江采霜想到他可能没穿衣服,脸颊热得发烫,手指紧紧蜷握,浑身上下一动不敢动。
只恨自己衣裳穿得少,只穿了薄薄的中衣,连体温都阻隔不住。
燕安谨抱着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江采霜短促地“啊”了一声,后背抵上他温热宽阔的胸膛。
胸腔里一颗心嗵嗵跳得飞快,喉咙莫名发干。
她僵着身子,腰背直绷绷地挺着,完全不敢往后靠。
“道长这样不累吗?”燕安谨一副真心不解的模样,轻声问道。
江采霜咬着牙,“不累。”
燕安谨弯唇,“那我们就多坐一会儿。”
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江采霜:“……”
她只能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早就是夫妻了,有这些身体上的接触再正常不过。
况且……
这只狐狸精的样貌身材皆是万中无一的出挑,怎么看都是她占了便宜。
嗯,不亏。
江采霜做了好一番的心理安慰,可还是没办法缓解内心的紧张。
胸臆间咚咚狂响,手心都攥出了汗。
燕安谨轻叹了口气,“道长放心,在下穿着衣裳呢。”
江采霜肩背一动不动,手指顺着柔软的锦衾,滑到他身边。
果然摸到了衣服。
她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一团怒火从心头烧起,回头瞪向他,“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这人真是可恶,明明好好穿着衣服,偏偏要误导她,让她以为他寸缕不挂,紧张了半天。
燕安谨桃花眼中噙着明晃晃的笑意,“在下岂敢。道长亲口说已经看过了,在下也就不给道长看了。”
他嗓音低哑磁性,透着亲昵的温柔。
分明是阴险狡诈的狐狸精,却装出一副无辜纯良的模样来哄骗人。
“道长怎么瞧着不高兴?”燕安谨嗓音低缓,气息都带着愉悦。
又来明知故问这一套。
“我、我自然不高兴……”江采霜不愿承认自己落了下风,梗着脖子嘴硬道:“都成亲这么久了,你还跟我这么见外。”
说这句话时,她心虚得很,完全不敢看燕安谨的脸。
所以她也就没看到,燕安谨眼底一瞬间的错愕,和随之而来的笑意。
“是在下的不是,不该跟道长见外。”
燕安谨摇头叹了一声,抓住她的手,带着往下。
一瞬间,江采霜浑身的鲜血都朝着头顶涌去。
啊啊啊啊啊啊!
江采霜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刹那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骂道:“臭狐狸,你找死!”
翌日,燕安谨照例去临仙阁,参加朝会。
江采霜则是去四处寻找,裴玄乌设下的阵法在何处。
派去跟踪裴玄乌弟子的人,已经跟了好几天了,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她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还没走到道观,就听见马车外面传来一阵吵嚷。
江采霜好奇地撩起车帘,“发生什么事了?”
小虎子回话:“前面有人打起来了,说是要抓一个骗钱的道士去见官。”
骗钱的道士?
江采霜一下子就想到裴玄乌的徒弟,心想不能错过,便撩开车帘跳了下来。
她跟银风小虎子二人走到近前,那道士的摊位被好几个人围住,有男有女,应该都是附近的百姓。
众人吵嚷着,要砸了他的摊子,带他去见官。
“抓他去见官!这假道士说我今天能走好运,结果呢?我刚进赌坊,还没玩上两把,钱就输光了,真晦气!”
“我婆婆生病,我来求药,结果这道士说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治。谁成想,今儿个一早,我婆婆就中风了,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我哪里说错了?”道士是个瘦小的白胡子老头,眼睛都快被白眉给盖住了。
白胡子道士猛地一拍桌子,先指着第一个人,“我说你走好运,要不是你今天输钱输得早,你能早点回家,赶上你媳妇生产?”
“还有你,你婆婆整日折磨你们娘俩,她要是不中风,你女儿都要被她给卖了。她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难道不是好事?”
第二个被说到的妇人,仔细一琢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你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
她听了还以为,婆婆的病不用治,自己就能好呢。
“我说得哪里不对?你婆婆腊月天里让小孙女给她洗衣裳,她算什么吉人?不是吉人自然就没有天佑。”
其余人听了这些对话,纷纷陷入沉思。
“对啊,虽说我们家的羊掉进坑里摔死了,但幸好跑出来的是羊,万一我的孩子没发现雪地里的大坑……”
“道士让我每天熬夜缝衣裳,浪费了许多灯油,还差点把家给点着了。但我家孩子最近读书勤勉了不少,这可是好事。反正屋子最后没事,孩子还通透了……”
远方跑来一个矮胖男人,满脸的凶气,众人都以为他也是来砸摊子的。
没想到男人一到近前,就往道士桌上摆了一块银锭,“高人呐,前两天高人指点我半夜开店,早晨关店,一连开了五天,我这早点铺子都快倒闭了。谁成想,昨天夜里正好遇上一伙盗贼来店里吃饭,我看他们不对劲,就偷偷报官把他们抓了起来,官府免了我三年的赋税呐。”
这些话一传开,众人对这个白发须眉的道士,顿时尊敬了起来。
“半仙,能否帮我看看?我家女儿这桩婚事成不成啊?”
“帮我也看看,我们家这个铺子往下到底开不开了?”
围观的百姓们一拥而上,把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个来,一个个来,都别着急。”
江采霜站在人群外面,盯着瞧了一会儿,有些半信半疑,“你们说,他是真的有本事,还是故弄玄虚?”
“他不是都算准了么?应当是有真本事的。”小虎子竖起了大拇指,“我听我师父说过,我们狐族也有能推算天命的高人,不过这样的本事很看悟性,不是人人都学得来。”
江采霜心道,你师父口中的高人,就在王府住着呢。
那高人背地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流氓。
江采霜深吸口气,赶紧把扯远的思绪拉回来,“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托子,说的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话。”
小虎子诧异了,“还能这样?”
“是啊,托儿被官府抓到,可是要重罚的。”
江采霜打定主意,不管这人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本事,她都在这里守一守。
如果是打着道士旗号坑蒙拐骗,那就直接扭送官府。
如果他当真有几分本事,说不定能帮上忙。
江采霜排进百姓后面,等着前面的人一个个求签问卜。
“白露道长,你觉着这人算得准吗?”银风问道。
江采霜皱着小脸摇头,“我看不出,待会儿轮到我了,问几个问题试试他。”
可惜她卜算不行,也没跟燕安谨问过六爻或是梅花易数的东西,对此一窍不通。
这人到底有没有真功夫,还得等轮到她了,亲口问一问才知道。
终于等到前面的人都问完,江采霜刚走到摊位前,那老道士就站起身,开始卷招牌。
江采霜连忙拦住他,“你怎么卷起招牌了?不摆摊了?”
白胡子老道士脸皮泛红,摇头晃脑,“今日推算太多,不能算了,再算要遭天谴咯。”
“我们给你三倍卦金,问完就走,不耽误你的功夫。”
一听这话,老道把卷到一半的招牌撂在桌上,重新坐了回来,拂须,“你问吧。”
江采霜怀疑地打量他几眼。
她与老道士隔着一张桌子,想了想说道:“我想问,我此刻最记挂的人……”
“你想问长辈是吧?”老道士笑呵呵地打断了她。
江采霜瞳孔骤缩,“你还能算到什么?”
难道他真的能算出来,自己想问师父的安危?
老道士神秘一笑,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竹篓,晃了晃,里面传来叮铃啷当的声音。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江采霜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竹篾纵横交错,上面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她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听听,再猜。”老道士继续晃竹篓。
江采霜闭上眼,仔细听竹篓里的声音。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不小心碰了一下钱袋,铜钱哗啦作响,江采霜就随口说了声:“铜钱?”
她睁开眼睛,老道笑眯眯地冲她点头。
“是铜钱吗?”江采霜又问,“还是石头?”
老道将竹篓藏回衣袍下,“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我师、我想问的人,到底如何了?我在哪能找到他?”
“缘分到了,自然就能遇见。”老道继续收拾摊位,看上去像是想要离开。
“那我如今想要找的东西,在什么方位?”
江采霜所问的,是裴玄乌所设阵法阵眼的位置。
她原本没打算相信这个道士的话,可跟他说了几句,莫名对他生出些信服,想听听他的意见。
老道打开腰间挂的葫芦,将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许是喝得太快,呛得他连连咳嗽,几乎要把枯叶似的身体给咳断了。
半晌,老道终于止住咳嗽声,摇摇晃晃地说道:“在你自己,在你自己。”
“你在说什么?”江采霜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可说了,不可说了,楼榭不可添鸡。”
江采霜还欲再追问,可老道已经扛起招牌,拎着酒葫芦离开了。
“姑娘你就别追了,这老道懒得很,每天一到这个点,就喝得醉呼呼的,满口胡言乱语。你要是想听他解卦,明天早点来吧。”围观的百姓好心提醒她。
江采霜望着老道离开的方向,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那老道就不见了?
她心不在焉地谢过提醒的人,跟银风和小虎子离开了街巷。
见她若有所思地笼着眉头,小虎子说道:“白露道长,您不会把那疯道士的话当真了吧?我估计那就是个醉鬼,醉得颠三倒四,在胡言乱语呢。”
江采霜点点头,只是心里莫名还是放不下,“我知道,可我总觉得,那道士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小虎子思维天马行空,随便说道:“说起来,咱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裴玄乌的大徒弟是谁,该不会就是刚才那道士吧?”
“你想什么呢?裴玄乌才多大年纪,他的徒弟难不成比他还要老?”银风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不过,裴玄乌的大徒弟怎么到现在都没露过面,还真是神秘。”
江采霜听着这二人的闲谈,也对裴玄乌的这位大徒弟起了几分好奇。
三人离开街市后,去往郊外几座道观,跟踪裴玄乌的徒弟,本来想找到阵法藏匿之所,可那些人实在太过谨慎,早有防备之法。
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去不同的地方,分别派了人跟踪,可最后都没发现阵法藏在何处。
这一趟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王府,燕安谨却不在,听府上下人说,城北几个坊市被雪压塌了,百姓无家可归,无粮可吃。
燕安谨正在北边组织重修民房,安排难民的庇佑之所,以及开设粥摊救济灾民。
江采霜也想出一份力,便转道去找他。
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到空地上搭起了粥棚,无数灾民聚在一处等着施粥。
悬镜司使和城中厢兵轮流看守,维持秩序。
江采霜刚一过去,燕安谨就看到了她,跟身边参军吩咐了几句,便眼眸含笑地快步朝她走来。
“夫人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