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压我
“秦老大,这妖魔咱们也不认识,它到底是什么妖魔?”
“我们一行人以阵法困杀了六个时辰,多亏了玄灵丹才撑下来,怎么着也得是个玄阶?”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好几个拍着胸脯吹嘘自己当时有多神勇,在关键时刻起到了扭转战局的巨大作用。
原来是包绣带着几个绣娘走了过来,打算替狩猎队的修士们修补衣裳。
难怪一个个像极了开屏的孔雀,想要吸引住几个女修的目光。
结果,一群人都不如何钍的光头惹眼,只见何钍一过来,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他。
何钍:“我看看。”作为苦星岛唯一上过妖魔战场的修士,他的威望也挺高。
“血晶,等于妖魔的神魂结晶,不懂的可以理解为我们的灵相。越厉害的妖魔,血晶颜色越深,块头也更大。”
眼前的血晶只有指甲盖大小,大家都没见过其他血晶,也不清楚这到底算大还是小。
“据说高阶妖魔的血晶上还有很多纹路,暗藏道韵,被称为道纹。拥有道纹的,才有妖魔的魂念传承。”
他们这一块血晶表面光滑如境,没有一丝杂纹。
在原地适应许久后,公孙厄才尝试着迈步,走一步停三下,接着继续往前走,每落下一步,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鞋印,足以看出,她承受的威压有多重。
按照以前妖魔战场的划分,凝结金丹以后,才有与妖魔抗衡的资本。而现在,整个苦星岛就三个金丹。
她闭眼站了片刻,再睁眼时,目光如剑,双瞳内剑气纵横,冷如银霜。
她离结丹已经不远。
她面色凝重,冲秦七弦点点头,“多谢师姐。”不是不想鞠躬行礼,而是不能,她做不到。
也不是所有人都喊了,有一人神色激动,嘴巴都跟着大大张开,愣是没发出一丝声音。正是被东池宴重点照顾,修了“闭口禅”的那位仁兄。
两个老大都很少笑,一个笑起来如春风拂面,一个笑起来……
狩猎队一共百人。二十人为一组,轮流出去狩猎,寻找资源。没有轮到的在营地修炼,每日会一起修炼八个时辰,主要是功法、体力、耐力,阵法配合等练习。
孰料话音刚落,面前这一批人纷纷倒地,抱头打滚,唉哟连天。
她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秦七弦时瞬间换了张脸,原本的冷硬消失,仿佛河上坚冰融化,化作了一池春水。
这样才方便她计数。
她只在秦老大面前笑。
公孙厄扫了一圈周围的修士,淡淡道:“坚持不住的可退出,建房子还需要人。”
又加练一个时辰……
然而现在,公孙厄惊愕地发现,她竟然抬不起手,勉强抬起,手剧烈颤唞,根本斩不出剑气。
让妖魔训练他们去对付妖魔?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公孙厄也拧起眉头,她虽未发一言,可神色肃然,一股无形的威压从身上散发,让四周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的修士们彻底安静下来。
公孙厄的衣袖很宽大,是包绣特意为她缝制的,她藏于袖中的手随时都在挥剑,每一剑斩在特制的衣袖上,都能留下一道剑痕。
“黄阶?”
秦七弦有点儿为难了。这些压力是东池宴给的,他的本意应该是惩罚乱说话的人,现在大家在知道他们磨了六个时辰才杀死的妖魔仅仅只有黄阶之后都有了危机感,想要加训……
第九步时,四周灵气快速涌向公孙厄。
众修士齐声吼:“不退!”
公孙厄也注意到了他未发声。
不提也罢。
唯有陆甲一脸享受,张着双臂道:“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若不是他双腿打颤,秦七弦都以为东池宴这次没有用威压关照他。
“小妖!”
“快速提升修为境界才是关键。”底层修士大都资质不高,境界提升艰难,若能改善,大家的实力都能涨上一大截。
微点下头,已是极限。
秦七弦不想开这个口。
东池宴现在是天妖,他有记忆传承,并非对妖域没有了解,没有感情。他没有的,反而是从前作为人的记忆,只能通过垂钓的方式,捞起来一星半点儿的碎片……
公孙厄:“今日起,加练一个时辰。”
公孙老大其实怪好看的,就是平时十分严厉,让人忽略她的容貌。
公孙厄笑容很浅,但锋芒散去后眉眼都显得温和许多,本就好看的五官刹那绽放出光彩,引得不少修士偷瞄。
她无时无刻不再挥剑。
更无法在衣袖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她想了想道:“我最近想琢磨一下改善资质的丹方,暂时顾不上这么多人。”
剩下的四个时辰可自行修炼,用以提升修为境界。
被压得东倒西歪的修士们纷纷惊呼出声,“老大,突破了!”公孙厄本就到了小境界圆满,打算等回城就冲击下一层,如今倒好,还没走进城门,自己就突破了。
何钍叹了口气,沉声道:“这是一枚黄阶小妖的血晶。”
公孙厄:“师姐,你不能只给游甲他们几个开小灶。这几日的特训我们都看在眼里,游甲一开始路都走不稳,出去后没了束缚,身法和修为都有了提升,你看,他全程都未受伤。”
“对对对,老大我们也要修闭口禅!”
秦七弦、包绣、何钍……
后面两个都没什么战斗力,全靠师姐一个人撑着。
她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公孙厄转身,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哦,对对对,我们修的是闭口禅,不说话!
秦七弦:“……”完了,这是要带出个哑巴团队了。
她刚刚才说要专心炼丹顾不上其他人,东池宴就来了个当场打脸,好在现在大家都不肯说话,没人问,也省得她想理由解释。
秦七弦也回匣中山修炼,等到了山内,她突发奇想,双手张开,“东池宴,给我也试试?”
东池宴靠坐在亭内,手里转着那枚硬币。
他瞥她一眼,没有任何动作。
秦七弦从心道:“求你。”
“求我什么?”
秦七弦:“压我。”说完,就觉得有点儿怪怪的,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也有点儿不对。
“我是说,帮我修炼……”
东池宴似笑非笑地道:“行啊。”
他起身,倏忽靠近了她。
距离太近的时候,压迫感扑面而来。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人已被直接压下,只是落地后并不觉得硬,后背好似抵着一片冰凉的云。
柔软、冰凉,是他之前褪下,被他拿来当垫子靠的蛇鳞。
他压住了她那只想要推开他胸膛的手。
将手扣紧,并按在地上。
东池宴唇角勾起,戏谑道:“压你,你说的。”
“帮你修炼,也是你说的。”
是的,是的,都是我说的。
可我说的,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啊。
神念如黑云压城,躺在地上的秦七弦只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天地间一株柔弱的小草,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的夜幕低垂,将她彻底遮掩。
她是深海里的一尾鱼,被巨浪冲撞得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一个浪头,将她打上沙滩,让她燥热难耐,好似体内每一寸皮肤都被火星点燃,电流在体内肆无忌惮的流窜,将酥|麻传遍全身。
又一个巨浪,将她裹入深海,她在冰凉的海水里沉浮,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只有余韵如潮,娇吟似莺。
秦七弦是被推醒的。
她睁眼,就看到东池宴正坐在身边,用手推她的肩。
她脖颈、肩膀……
算了,别看了。
浑身上下,红痕遍布,数都懒得数。
随意捡了个袍子披在身上,用腰带系好后,秦七弦问:“我睡了多久?有事?”
东池宴:“外面有人叫你。”
他没说多久,只是道:“这个,拿去放在月阵阵眼处。”
东池宴给的是那具天魅蜃影的尸骨,原本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现在骨架上多了很多暗纹,一眼看上去古朴神秘,就很值钱的样子。
“你重新炼制过?”秦七弦接过妖魔骨头,正要出去放置,孰料腰带被东池宴一把扯住。
她回头,“还有事?”
东池宴皱眉道:“衣服穿好再出去。”
“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
秦七弦:“……”还有人等着呢。
算了,等就等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她重新穿好衣服,又随意捡了根木头簪子束发。这会儿神识外放,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难怪东池宴要给她妖魔骨头。
原来有人跟外面的修士灵鹤传讯,苦星岛引来了外人觊觎。
有这妖魔骨头,就能隐藏苦星岛的位置。先把位置隐藏起来,再好好准备一番,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秦七弦甚至想起了一句歌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现在正愁没资源,希望送货上门的敌人们油水足一点儿?
她一边束发,一边想,眼神越来越亮。
东池宴视线在她发簪上停留片刻,嘲讽道:“一根簪子都没有。苦星岛的哪个女修像你这样?”
包绣满头珠翠,装首饰的匣子都有好几个。
就连公孙厄,都有好几把剑钗换着带。
他说话时,秦七弦早跑了。
地上仍铺着蛇皮,上面有她残留的体温。
东池宴拾起蛇皮,指腹在鳞片上反复摩挲,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末了,他拔下几片银白鳞片,开始炼制法器。
发簪、耳环、项链……
时不时瞄一眼包绣的首饰匣,别人有的,我的妖仆也必须有。
包绣:怎么总觉得浑身发毛?
不行,我得到太阳底下晒一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