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听说有姑娘在等温丙,梅雪儿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你将我扔出去的目的,原来是想救那个姑娘?”
“不是这样的……”温丙真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却又不知怎么解释这个姑娘此刻还在大门外等着这件事。
他一大早就去撵了几次,可人家不走,赖上他了。
“还有这种事?”南星一听就气得火冒三丈,“我去撵她走!”
边说边就要冲出去,边走还在温丙头上拍了一掌,“好啊,看着挺老实的,你竟敢,竟敢……”
“竟敢”了半天,却没了下文。
南星用手指着温丙,再次“竟敢”了几遍,继续往外冲,回头又指着他,向他甩了一排眼刀子。
“南星这是怎么啦?咋生这么大的气?”安然惊得瓜子都嗑不下去了。
“还不去看着她。”梅雪儿揉着额头,“我担心她打不赢那姑娘,会吃亏。”
安然“哦”了一声,赶紧跟去。
“我也去帮忙!”其他几人同时说,边说边跑得人都没影了。
除了温丙,有些心虚地蹲在地上。
“唉——”梅雪儿觉得貌似有些什么事还没问清楚。
她低头就瞧见了桌下那一堆小乌龟。
自从大年初一从安尚书府上回来后,霁雪轩便多了这一堆宠物。
她数了一下,足足三十五只。
加上之前的“狗王爷”,这院里就有三十六只乌龟,数量比人还多上几倍。
最初那几天,她和南星还觉得新鲜好玩,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闲时逗逗也算打发无聊。
可时间一久,副作用就出来了。
首先,南星每天起早贪黑地为这些小祖宗弄吃的,院里的蚯蚓都快被翻得绝种了。
其次,小乌龟到处乱爬,有次梅雪儿半夜被惊醒,发现原来竟是有乌龟爬到她脸上来了。
还有一次,一只乌龟掉进了马桶,温甲挽着袖子掏了半天才掏出来。
梅雪儿觉得实在是养不活这么多小祖宗,可这是安夫人送的,她不好当着安然的面拿出去扔了。
此刻,温丙正蹲在地上逗那只刚刚被当成暗器使的小乌龟。
梅雪儿看他逗得开开心心,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脑子里突然间就冒出一个想法。
一个能快速解决掉桌子底下这一大堆麻烦的法子。
正酝酿着,南星已经气鼓鼓地回来了。
她唰地一下,将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
那“咚”的一声,吓得蹲在地上的温丙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他心虚地看向南星,想问“撵走没”,却又不敢问。
“撵走没?”梅雪儿代他问了。
南星瞪了温丙一眼,“走倒是走了,可保不准人家还会再来。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还跟我说就是看上温丙了,还说啥,说他救人的样子威武雄壮,飞来飞去像疾风一样……”
梅雪儿瞄了眼一旁蔫不拉叽的温丙,嫌弃地将手里的乌龟一扔:“南星,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啥哩?”
“我没……”南星一时语塞。
“南星,你别生气了。”温丙鼓起勇气走过去,试着拉了拉南星的衣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我,我真的没救她,我真的不是为了救她才扔王妃的。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
“啥?你还想问人家的名字?去啊!你倒是现在就去问啊!”南星猛地将他手打开,“再说了,你救不救她,关我屁事?!我,我……我是气你将小姐当成球扔出去。”
温丙吓得赶紧抱着头,跑到远处的墙角去蹲着了。
他双手捂着脸,不时从指缝间露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瞄向南星。
他有些不解,为何南星要发这么大的火。
不是就扔了一下王妃么?王妃都不气了,她还气啥?
看着南星那气鼓鼓的模样,他又想起那天南星满院子追着他打的样子,手里还捏着那个粉嫩粉嫩的肚兜。
“哎呀妈呀!”温丙觉得脸一阵燥热,赶紧再次用手捂住。
南星:看来给温丙找媳妇这事,得快些提上议事日程了,省得一些不三不四的,老是来惦记。
那话怎么说的?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
正月十六,年后开朝首日,皇宫。
崔启墨静静地听着关于昨晚香溪河画舫失火的奏报。
站在面前的,是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向青山。
今日是他上任第一天,不承想就遇上这么个事。
昨晚他还没正式上任呢,就连夜赶去现场了。
一宿没睡,都在查这件事。
那艘花船失火,直接火烧连营毁了七条船,当场烧死十一人,溺死八人,岸上踩踏致死二十二人。
一共死了四十一人,其中四十人已经查明身份,尸身被家属领走了。
唯独有一具尸体,无人认领。
那尸身已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依稀能辨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经仵作查验,此人全身是伤,甚至连命根子都被割了去,像是经历过酷刑,最后再被一刀割喉。
尸体上,有一块玉佩。
此刻,向青山正将那玉佩呈给皇帝看,“这玉佩做工不凡,不像是普通百姓能佩戴的。”
崔启墨瞄了一眼,瞳孔一阵紧缩,又拿过那块玉,看了又看,脸色都变了。
“朕识得这块玉!这是昌国太子的随身之物。”他记得,他还是太子时,曾受邀代先帝去参加了昌国皇帝的登基大典。
昌国新上任的皇帝在登基大典后便封了太子,并赐给太子一块玉佩。
他可以肯定,就是手中这块!
再核对了年纪、身高等特征后,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具尸体,就是昌国太子。
昌国太子偷偷摸摸来大真做什么?昌国皇帝知道么?
他去花船上干什么?又怎会惨死在船上?
是谁杀了他?
可此人毕竟死在大真境内,此事搞不好就会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恒都帝国倾覆后,分裂成了真、昌、西陵、东滨四个国家。
其中,就属昌国国力最盛,兵力最强,一直想吞并其他三国,建立新的帝国。
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几国相互掣肘制衡,恐怕那三国已经被昌国逐一蚕食了。
现在昌国太子竟然死在了大真的京城,崔启墨一个头两个大。
“火,是谁放的?可查明白了?”
向青山:“回皇上,现已查明,是那船上的姑娘发现了尸体,惊吓之余,手中的灯掉在地上,引起了大火。那船身的木材本就易燃,故火势很快蔓延。”
崔启墨沉默片刻,“此事暂时不可泄露出去。”
“微臣明白。”向青山抹了抹额头的汗,知道这关系着两国邦交,不敢有丝毫大意,“这尸身,微臣先妥善安置。”
“暂时也只能如此了。马上再去查,昨日出事前,都有哪些可疑之人上过船。”皇帝心想,人都被虐成那样了,而这块代表昌国太子身份的玉佩还在尸体身上。凶手明显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人知道死者是昌国太子,要故意挑起两国不睦。
简直是,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