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覃清水也不知道会出现如此变故,最重要是他们此处搭乘飞舟,除了去寻传闻中的燕云秘境,拿到可以解开小师妹身上诅咒的昆仑镜外,就是为解决程云要求的命格抹消已经燕国皇陵一事。
如今眼见程云气势暴涨,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确实是我们鲁莽,我们之间也有协定,为调查不会轻易伤你师兄,师妹,还不将燕道友.”
盛梳:“不行!”
覃清水:?
应沧澜也皱眉,他不知药人是何缘故,但想也知道覃清水与程悦他们不会如此行事,停顿片刻还是出手拦截下程云,诚恳道:“程师弟,此事恐有误会,你如今境界不稳,贸然去见师.”
他顿了顿,才想起来燕无争在他闭关时背叛师门,已经被除名,按理不该称师兄,也不该称道友了。
但他扫了杜无悔及其他万剑门弟子一样,尚且没从这件事的怪异之处中找出突破口来,便也折中道:“燕道友。”
他到底是修士翘楚,说的话四平八稳,还算让人信服:“贸然去见燕道友,恐怕也会惹出事端。且我听说,他身上还有宗门禁锢法阵。”
言外之意就是,人到底交给谁,恐怕还要宗门定夺。
自己又到底为什么觉得,燕无争一定是居心叵测?觉得纸鸢被毁是因为他心虚不敢让自己知道皇陵状况,他根本从未为了所谓文光苦心复国?
还是他真的和燕无争说的一样,其实心中早有猜测,却不敢相信,甚至是嫉妒程云,嫉妒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文光,才拼了命证明,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像燕无争这么傻,这么问心无愧,不顾一切地,为不顾一切保下另外一个人。
这个本该罪大恶极,却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人看不透说不明的人。
他又是为什么要背叛走得正顺的正道?
直到剑气涤荡开后,厢房门大开的室内,燕无争猛地咳出口黑血来,眼尾发红,黑发散落在身侧,虚按着不存在的剑的手指指骨嶙峋突起,众人才猛地回神。
有人传音,惊呼:“飞舟遇袭!!”
江海翻转,霎时凝珠。
他原本还算镇定,辨认出那金光,霎时间心神俱痛,骤然失声:“锁魂咒?!”
是手中无剑,丹田被毁,天生剑骨也已被寸寸碾碎,只能勉力支撑着他凡人躯体,强撑着挥出,也最上乘的剑法与剑术。
举世无双的剑道天才。
所谓魁首,便是因他的剑气向来无人可模仿,无人可超越。
她正和燕无争商量怎么把这件事按下去,就听到燕无争停顿片刻,紧接着,飞舟一震。
可是今日程云来问,神算阁又顾左右而言他,他哪里看不出来,他这几日勉强安慰自己的神算阁不过是说说,燕无争不会有事之语,不过是虚言?
师兄身上,为何会有锁魂咒?!
他不过是闭关几日,他们又对他做了什么.喉头腥甜乍起,他险些有一瞬间入魔,好在应沧澜反应及时,立刻稳住了后方修士,并及时打断程云阻止他被心魔纠缠。
也是一照面,便叫所有人心头敬畏升起,满是骇然的无上剑法。
也正是因如此,虽然各大长老对于此次圆佛宗盛会目的心知肚明,但弟子间也常有窃窃私语,不知燕无争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行,竟让一手培养他的万剑门,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毁了这样一个前途无量元婴的修为。
独特到,尽管他那位仙君师尊,以及宗门长老,都多次提到过燕无争恃才傲物,天资出众却于世俗无挂碍,所以所谓少宗主之位可能根本牵绊不了他,甚至没办法阻止他走上别的岔路,但也不得不承认,燕无争的确是包括应沧澜在内的剑道弟子中,当今第一人。
可他双眼受伤抚摸眼上白绫的时候,想的说的居然还是,后进弟子没来过仙山,是不可能知道那强光于他们无益。
覃清水追击那攻击飞舟的邪祟回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定。
众人震撼:这样的修为,这样的天赋,竟然还要背叛正道么?
应沧澜沉默,到底没在这个时候辩驳。过了半晌,程云才在自己本命剑和破阵剑提醒下,哑声道:“看在应师兄的份上,我就信你们一回。但你们须得现在便立刻让我见到他!”
燕无争的剑气的确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明明废人一个,却可轻易辨认出后进弟子。
因着应沧澜做主,今日来交换药物的万剑门弟子杜无悔等,以及神算阁诸位覃清水,还有突然赶上飞舟索人的程云,都往了盛梳所在厢房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人思维迅速达成一致,盛梳立刻飞出龟壳,将那无形剑气拦下,紧接着盛梳所在厢房大亮:
一道霜雪一般,可与那仙山强光相当,却不刺眼,但也温和有力道的剑气,迅速席卷厢房。
盛梳能和马甲交流,倒是不担心串供的问题,但是程云一直想把燕无争带走,就有问题了。
有万剑门弟子不服想要出声,被程云厉色,挥过去锋芒毕露的剑气眨眼逼退。
有弟子甚至感觉自己的灵气都在一瞬间依附那些熠熠闪光的水滴而去,但是掠过他们的剑气只是龙腾一般怒啸着落下,霎时间轰然将整个区域抹平。
燕无争如今身不由己,身上还有锁魂咒,能有什么自由的余地,神算阁说着不会危及燕无争性命,又为何会提到剧毒的断肠草呢?
脑海中回想起燕无争那番指点程云修为精益,却没能让他有所获的话旋转起来,如刀剑般,搅割得他脑海中生疼,境界也有片刻不稳之相。
从放下自己的本命剑,束手就擒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是这局中唯一粉身碎骨也不能两全的棋子了。他到底还在求些什么?
自己言语激怒,他也只是淡然处之。
再看那燕无争身上还披着小师妹最喜欢的道袍。
飞舟乃万剑门宗门神器,不会轻易损坏,然而这一小部分也依然晃动了一下,足见这剑气之凛冽。
可今日,他们却再度见到了这位剑修的剑气。
但乍然见到这位师兄的剑气气势,也不由得停手,无比震撼。
程云强行按下剑,纷乱思绪虽勉强停止涌动,额间却依然因着那女修说“断肠”二字而抽着痛,闻言便是冷笑:“宗门法阵,我看也是是非不分罢了!”
他自然知道,能和应沧澜为伍的神算阁,不会真的做出将人炼化的勾当。当日出言阻拦不过是见盛梳言行无状,且覃清水过于轻率,加上他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听燕无争即将沦为药人的惊怒,让他心头火气,才有那一次冲突。
而对燕无争剑气很熟悉的人,都霎时间变了颜色,程云动作最快,飞身上前,但被锁魂咒的金光给迅速弹开。
那个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的局外人。
他不说,意思却明:我看今日还有谁想拦着我!
杜无悔见着,更是心惊,想不过数日,程云修为晋升也就罢了,剑气竟也有了彻底扭转之相,从原来的稳重沉静,蜕变得几乎锐利伤人无比,竟是道心比从前以往更坚固了。
盛梳接回帮了马甲的龟壳,飞身上前:“有没有事?”
燕无争的本命剑将倾,以及他的太上剑法,也是此界剑修难以望得的此间最上乘。
燕无争,燕无争。
应该是了,小师妹是最刀子嘴豆腐心的,即便燕无争真的罪有应得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何况。
她看着传闻中修为尽毁的燕无争,眉眼间有些深意。
何况燕无争应当不是真的背叛了万剑门,他应该有苦衷,还瞒着舟上众人。那小师妹更不会动手了。
盛梳还是很恩怨分明的。
程云见燕无争被袭击,已经是心急如焚,如今还被锁魂咒挡着,当即厉声:“你为什么能无视锁魂咒,这锁魂咒是——”
他喉中嗓音被极速扼住,如有铁水浇灌,叫他痛彻心扉。
众人也明白,非是有人横空出世拦住他不让他说,而是程云已飞快在战栗和震颤中明白了会是谁。
只有祂。
只有那位仙君,才可以无视如今修仙界默认的规则,控制人的神魂。
也只有祂能如此理所当然,不计代价地将燕无争交给旁人做药人。
沈扶闻!
修仙界无人不知那位仙君名讳,但无人敢如程云这般,神念几乎杀意弥漫地袭向这个名字。
应沧澜一直观察着程云,见他再度暴怒,几乎走火入魔,立刻出手推背:“程师弟,凝神静气!”
覃清水也暗道不好,急声:“小师妹,你快和他们将事情说清!”
实在不是万剑门难缠,而是那位仙君,的确是如今众人都想要暂时避开的,如今事情已超出他们预料,还是不要搅合得好。她心中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位程道友的任务如此难解决,她当时就不该馋那五百灵石
但里间燕无争却陡然咳血。
明明之前已经不咳了,盛梳扶住之后,他竟然又垂首,乌发如丝线一般紧紧缠绕着他污秽的白衣,手指颤唞着握住盛梳的手,断续地咳起来。
而且这次险些没有止住,黑血不断地漫过他的薄唇,最后在地上汇聚成一团不祥的污迹。
刚刚挥出那一剑的剑修又在瞬间成了嶙峋的枯骨。
程云这才陡然回神,猛地回身,听到有人喊:“断肠草,这是断肠草中毒后的症状”,眼尾猩红:“放开我师兄!”
燕无争被盛梳斜斜拦着,剑气凝聚不起来似的再度散了,那双眼睛没有白绫遮挡,也没有光亮似的,被浓密的眼睫挡下。
女修似乎是气急败坏,根本不理程云:“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吃那么多断肠草.”
然而神算阁众人之前还作保,不会真的拿人试药,即便是试药也一定是安全的。
他们就发现,燕无争还有一定修为,可击退来袭的剑气,却不能挣脱这女修束缚,还中了断肠草的毒,几乎奄奄一息。
如今又有谁看不出这只是女修在事后找补?
就连神算阁众人都面露茫然,覃清水更是:!小师妹,说好的不会乱喂东西呢!
这就是你说的对他比对自己好?
程云也咬牙逼近,但被燕无争挡下。
只见程云刚要挥剑要掀开女修,燕无争就抬眸,破碎的剑气因丹田被毁若隐若现,仿佛彰显了他不论如何也要拦下程云这一次的决心。
燕无争:“程无转。”
程云这才意识到从他被迫失忆后,兄长从未喊过他一句文光。
他眼尾越发红,不甘心。
不甘心这女修还钳制着师兄,更不甘心师兄所作所为不被宗门信任,沦落到这种地步,所以声音陡然拔高:“师兄,你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何必将自己困在这里。”
他语气变了,众人也由他这几句话反应过来:“你修为并未尽失,刚刚还能打出金丹修为的全力一击,为何不索性挣开这法阵?!”
离开宗门前藏书阁长老说他心境不稳。可程云看到这一桩桩一件件,又如何说服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呢?
“你明明有能力逃离,为何不离开这里”
程云咬紧牙关,眼尾鲜红,看向盛梳,神情却是痛恨之至:“祂对你的钳制就如此之深吗!”
燕无争沉默。
他本来想说,但咳得实在厉害,不一会儿就又咳出很多黑血。
程云心头痛惊,但因燕无争阻止,完全帮不上忙,只能看着那女修动作熟练且十分暴躁地捏了法诀,捏着燕无争的指骨给他灌药。
程云原本从对方那里知晓天机,还十分惘然,如今知道这女修狠毒到将燕无争当为药人,如何不知她当日所言,根本就是为了今日。
他攥紧剑,眸中出现杀意。
她刻意让他去提醒掌门,激怒掌门,让掌门误以为,他都看出破绽,那位仙君想必也会有所察觉,所以圆佛宗盛会才会提前举办,飞舟更是提前出发。
她刻意让自己去想复国与他之间的关系,导致他心境不稳,闭关调息。
而她却趁着这个期间,和那歹毒的沈扶闻达成协议,想以试药为名炼化他师兄的剑骨!
这女修,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早有谋断!
可师兄却一再阻拦他出手。
程云又惊又怒。片刻后却是苦涩恍然。
他如何能猜不到!
燕无争从最初拦过他后,之后便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除了一句“程无转”,其余的什么都不再说。
但是程云怎么会感觉不到?万剑门众人若有似无的惊怒和焦急,以及杜无悔隐隐的后悔。
连杜无悔那样偏见根深蒂固的人,都知道,若是燕无争有能力逃脱,却不逃脱,只能是因为那位仙君。
程云自然也能猜到,他如此求全,只是因为,宗门为了堵截那位仙君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那位仙君也未必不知道此次圆佛宗盛会是陷阱。
可只要有天生剑骨,只要燕无争一日在炼化中,那位仙君便不会放弃祂的图谋,祂会为彻底拥有天生剑骨,而不将修仙界众人放在眼里的,踏入这个陷阱。所以燕无争必须留。他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却还要留。
程云刹那间陷入无比绝望,连厢房门不自觉关上都没有发现。
再想要硬闯的时候,应沧澜覃清水等人已出手,很明显是站在盛梳一侧。
而那厢房内的锁魂咒,更是明目张胆地威慑着所有人。
锁魂咒并不难下,但要解开却要视下者修为而定。如今世界,谁人能打得过那位仙君?
程云原本是来劫人,可上至那位仙君宗门,下至杜无悔等万剑门弟子,和燕无争本人,竟然都默许了这件事,他根本无话可说,无人可带走,心中痛怒翻滚,后退几步,竟然硬生生喷出血来。这是怒极攻心,气血倒施之相。
那女修却不依不饶。
待不知如何处理了燕无争之后,便愤而推开门,拍了一张纸出来。
程云握住剑,覃清水忙接下帮忙展开,才发现居然是赔偿单。
盛梳:“我的炼丹炉,十五根断肠草,还有无数名贵丹药这些你们都必须照价赔偿,还有,不要再来找燕无争!”
她身后,披着她蓝色道袍,宛若月下修竹被人硬生生折断的剑修望不见神色,但看样子,应当是不会再有那磅礴剑气,竭尽全力挥出的一招了。飞舟上其余人已去检查是何人袭击万剑门方舟。但是他被如此对待都没有出手,唯有方舟受到威胁,才勉力支撑病体,将那邪祟挡回去,足见很多人心底猜测并不虚假。
他是在做一个不能反抗不能惊动的傀儡。
女修已经愤而关门。
药人之事演变成一场闹剧,谁也没能成功带走燕无争,反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燕无争是有意被留下。
应沧澜深深皱眉,和覃清水商量好,发现程悦还在啃胡萝卜后,沉默片刻,起身去追追查方舟遇袭的人。
路上与同门相遇,才知道万剑门在拦截燕无争出手挡下了邪祟袭击的消息。
应沧澜腰间挂着宗门玉牌,默然。
才有人喊:“师兄,掌门召见。”
应沧澜并不了解怀素真人。
他是仙君的第二个弟子,和燕无争一样往日并得不到仙君多少指点。
但掌门不同。
燕无争天资出众,且入门较早,没有仙君,也有掌门关山几位长老悉心教导。因而掌门也算是燕无争的恩师。
而作为师弟,应沧澜的修炼与其他弟子并无太大差别,全靠自己摸索,掌门倒是也指点过一二,不过也只是出于平等关照的含义,并非真的看重他。
应沧澜对此并无心里不平,但抬头,见到掌门面色黯然,还是想起那位师兄。
掌门听他描述事情经过:“燕无争状况如何?”
“伤痕累累。”应沧澜停顿片刻,还是如实道:“但看上去,确实还有凝聚剑气一击之力。”
这也是他和宗门中众多弟子越想越不对劲,甚至隐隐被程云异常说服的原因,都说燕无争一剑封喉,可他那日不仅没拿自己的本命剑,还只是出掌将长老们伤过后,便夺剑而走,没有赶尽杀绝,这也就罢了。还可说是他因顾念旧情,到底没有做绝。
可他为何不逃?
不说之前宗门问审,即便是现在有锁魂咒在身上.区区筑基女修,他想反抗试药易如反掌。
掌门只是转身,望着飞舟外云海沉默,久久不语。
直到应沧澜告退,他才仿佛想起什么,身影隐在阴影里,对应沧澜道:“宗门大阵被私开那日,有无数魔族遁入山门,你可知晓?”
应沧澜垂眸拱手。
他作为仙君弟子,本也应该出手御敌,但没有尽责,自然是要告罪的。
然接下来的话却让也前来拜见掌门的杜无悔一时恍然,竟有些辨不清是真是假。
“他若是真的为宗门尽心竭力,我与其他长老也不可能如此将他做把柄。可是应沧澜,你身为他师弟,知晓他有一剑封喉,破开云气之能,可知若是有魔族来犯,他一招可救下多少人?”
应沧澜不知该如何作答。
掌门转过身,话说得分明:“那日宗门遇袭,有弟子上山途中,被魔族包围,竭声向他求助,他挥袖离开。”
应沧澜一顿,直起身。
看到那位掌门面色沉默,竟像是一夕之间老去数岁不止:“他不尊师长,不睦同门,都没有什么要紧。”
他甚至知道,宗门大阵不是燕无争打开。因为放魔族和魔修进宗门,确实对他无益,燕无争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掌门徐徐:“可是修士,不能没有道。”
程云说护是燕无争将倾的道。
可他的将倾,在夺剑那日没有拿在手上,他的道,也在他漠视同门性命的时候,被他亲手舍弃了。
无论他是因何缘由束手听审,因何缘由配合宗门,他都不可能在为燕无争开脱辩解什么。
程云说论迹不论心。可在掌门眼里,见死不救,杀孽深重便是他的迹,漠视人命,便也只会是燕无争的心。掌门不会认可这样的道心。
燕无争歪在盛梳怀里,咳出的血将她最喜欢的道袍,从深蓝色染成深黑色。他还在颤唞着往她怀里靠。
被断肠草毒得都痉挛不止了还在委屈地向本体申诉:“明明我想吃也代表你想吃。”
盛梳疼得想打滚,但还是掐自己马甲:“我能控制住我自己,你就不能也控制一下吗!”
燕无争马甲垂下眼睫,在咳嗽带来的颤唞里依赖地抱着本体,不肯动弹了。
被凶了,要本体安慰才能好。
虽然盛梳偶尔也会被自己的叛逆想法气到,或者被马甲的不听话震惊什么,但她知道这是人想法瞬息万变导致的结果,她也不可能每件事都做得十分理智,考虑到后果。
但是一个上午十五根断肠草!别说主角团看到燕无争吐血被震惊了,盛梳都被自己震惊了。
不数她都不知道自己对自己这么纵容,竟然说吃就吃了。
燕无争难受地蹙眉,在这个关头还想说想吃,被本体毫不客气地擦掉血按床榻上了。
感觉到本体有想换个马甲一起来陪伴出差想法的燕无争立刻爬起来,然后又被本体压下去了。
如此反复几次,被自己气到的盛梳才勉强冷静,能放过马甲了。
她心知肚明,本体就是马甲,马甲就是本体。
她控制不好,燕无争也是不可能控制好的,所以掠过这个话题之后,燕无争张开手要本体抱,她也勉强磨磨蹭蹭地靠过去了。
主打的就是自己被自己坑到还不舍得骂的感觉。
想起今日遭遇,还在生气。
燕无争垂眸:“不要带走,要贴贴。”
盛梳又开始生气,仿佛刚刚发誓要减肥,但发现自己又打开了一包薯片的练习生。
说马甲也是在说自己:“你就知道贴贴!”
千里之外的仙君马甲本来想压制修为跑过去蹭贴贴,被气头上的本体拒绝,“啪”地一声坐下了。
三个人又都很委屈。
喜欢贴贴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