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本来不想打扰他们,正打算悄悄离去时,无意间发现了男子身上的玉佩。
距离有些远了,不够弗兰看清花纹,但是这个颜色的玉佩,很像奉家嫡系的贴身玉佩。
弗兰只能留下继续观察,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两人,或者想办法辨别一些玉佩的真假。
若是寻常人的确从这玉佩中看不出什么,但是报堂对这玉佩有过专门的研究。可惜奉家人对玉佩的珍爱与宝贵并不允许任何外人进行深入研究。
所以弗兰只能通过玉佩辨别是否是真的奉家人,却不能知晓玉佩的作用。
据说奉家人从出生起就会戴一块玉佩在身上从不离身,这玉佩就是奉家人的命。
奉家人人在玉在,人若不在,那便会毁坏玉佩与人陪葬。如果有奉家人横死,奉家族人也会在将玉佩碎掉与主人一同葬在祖坟。
有江湖盗贼曾潜入奉家祖坟,据说盗走了其中一具尸首与玉佩碎片,奉家举族追杀盗贼,将其挫骨扬灰杀鸡儆猴。
虽然有传出过消息,盗贼死前坚持哭喊墓中本没有尸首,大家都认为是他为了逃避罪责编出的假话。
报堂其实能发现端倪,但人是真的死了,也是真的葬了,墓也是真的被盗了,所以并不能找出尸首不见了的原因。
由此报堂对于奉家人的玉佩一直存着好奇,可惜多番交谈,报堂也只能探查到如何辨别玉佩真假,并没能探寻到它的秘密。
弗兰想到了之前的藏宝图,又转念想到奉家人的职责。如今这里出现奉家的人,多半是友非敌,可以接触交换消息。
弗兰特意制造出些许动静,她脚下踩断一根树枝,然后顺势坐下。
“哎哟!”
这一声喊叫,逼真极了,像是真的摔到了似的。那两人听见声音立马警觉,其中的女子迅速手持武器往这边走过来。
弗兰假装没有注意到过来的人,自顾自的揉着自己膝盖,嘴里念念叨叨道:“什么鬼地方,草这么高,害我摔一跤。”
那女子一眼看见弗兰,却依旧在附近探查一番,见附近只有弗兰一人,依旧没有放下武器,警惕的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弗兰假装自己被她手里的武器吓到,狼狈的往后挪了挪,声音颤抖的说道:“我就是路过,我迷路了,我不是坏人,你别过来。”
弗兰一副被吓坏的模样,顾不得腿伤就要爬起来往外跑,实际手已经悄悄接触到了刀柄,打算等人来追时趁其不备劈晕她。
眼见两人就要接触到,突然男子的声音传来:“别伤她。”
男子本来是冷眼旁观二人的交流,可是要晃眼看见弗兰眉眼时,觉得有些眼熟。
女子将杀人的武器放回腰间,只是用肉身将弗兰制住。
弗兰听见声音也是一惊,反应迅速的放下快要握住刀的手,假装猝不及防被女子钳制住的样子。
弗兰不敢乱动,只做惶惶不安状。女子在她耳旁低声警告:“别乱动,问你什么答什么。”
男子这会已经靠近她俩,他仔细研究了弗兰的眉眼,心中确认这人他确实认识。
男子将腰上的玉佩摘下来在弗兰面前一晃道:“奉家奉齐,报堂弗兰?”
弗兰惊讶,这人竟认识她?她不认为自己这么出名,只怕是有什么渊源。
但是既然被认出了,便也不打算狡辩。只是这人的态度确实有些怪异,使得她更加好奇究竟是哪里泄露了自己身份。
“是我,敢问公子我们以前见过吗?”
男子知道她的疑惑,好心为她解惑:“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的画像。”
但是却并没有解释为何会见过画像。
弗兰虽然不知道为何见过自己画像,但是既然互报了家门,确认了不是敌人,那便可以交流一下情报了。
“奉公子是在这里隐居吗?”
奉家人对外一直处于隐居状态,所以弗兰只是由此打趣。
奉齐却回道:“最近身体不好,不适合奔波,这里空气好,环境也不错,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这是在说奉齐因为受伤行动不便才不得不呆在这里养伤,难怪之前观察的时候有什么事都是女子动手,奉齐只在一旁等着。
只怕之前锦城有异动的消息便是奉家人放出的,可能奉齐受伤也跟这有关,伤得不能出去找大夫,只怕是这里的情况比较棘手。
“能请这位娘子先放开我吗?”
弗兰假装很不舒服的样子动动肩膀,示意那人先将她放开。大家都聊上了这女子还不放开她,会不会太没有眼力劲了。
可那女子不听弗兰的话,非要待到奉齐点头才放开弗兰。
弗兰不由得问了一句:“这是你家护卫吗?这么听话。”
听到这话的奉齐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讽刺那女子道:“我家可养不起这么金贵的护卫。”
女子只是默不作声站在奉齐身后,是防备弗兰的姿态。
听这语气,只怕两人之间有故事,但是这种隐私弗兰可不好打听太多。
眼见奉齐没有介绍女子的意思,弗兰也就识趣的不打听女子身份。
只是弗兰大致能猜到女子的身份。
看女子的身手,俊美的容颜,与奉家人在一起行事以及奉齐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只怕是都城里的金疙瘩。
这般年岁,这般性情,只可能是女皇唯一还活着的妹妹凤乙。
弗兰虽有猜测,却不敢点明,只能将心思放到现在要做的事情上。
“奉公子的伤还没好,我们刚好有随军的大夫,不如让大夫为你看看?”
“不劳你费心,我这伤只需要安心修养就能好。”
这是不想被打扰的意思,司云知道自己贸然打扰,怕是惹了不快。
奉齐表明自己不愿意跟随他们一起行动,弗兰也就不勉强。
只是弗兰从他们这里知道往南五公里有其他人圈了地盘,只怕就是一直隐在暗地里的势力。
弗兰知晓他们二人都不是两方势力中最具话语权的人,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是看在认识自己的面子上了。
剩下的得等双方真正能做决定的人来交谈了。
弗兰带着消息往队伍驻扎的地方回去,这耽误了些时间,回到队伍的时候,果然副将已经发现她再一次离开队伍了。
副将整个人苦着一张脸在她面前晃,待到她快要不耐烦了才说道:“监军啊,外面很危险的,你不要乱跑。你要是出事我们可咋办,你这样我们会害怕的。”
弗兰很无奈。只能再三保证:“我下次出去一定带着士兵,你别念叨了。我这里得到了些消息。”
副将听见有消息立即收起了苦着脸的表情,正色的跟弗兰讨论着消息。
她将得到的消息和来源都跟副将说了,副将虽然有些不信任奉齐,但是想到卫娘子也是往南边去了,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只怕是已经遇见人了。
弗兰和副将一致认为应该派人往南边靠近些,方便接应卫娘子。
只是往那边靠近的人得选几个机灵的,不能打草惊蛇,以免给卫娘子造成更大的麻烦。
副将仔细斟酌着人选,去队伍里选人去了。弗兰则是坐在帐篷里准备给司云写信。
她已经有几天没有写信了,呆在林子里只能隔一段时间才会派人去到城里,所以这信。只能隔一段时间才有人送出去。
弗兰想司云了。
今天那奉齐的恣意张扬的性子只有从小就被疼爱才能养成。她忍不住想着若是司云从小生活在宠爱的环境里,是否也能如这般恣意。
她知道司云不喜欢后宅琐事,她也能看到司云在机关术一道上的天赋。
她想要司云跳脱出后宅的束缚,来见一见广阔的天地。
只是司云如今被束缚住了,被自己和孩子束缚住了,她不知道怎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也许是太过思念,她将自己的忧虑写进了信里,但是这封信她不知道该不该寄出去。
就在她纠结犹豫的时候,副将那边来找她了,她只能将信暂时放在桌上去跟副将密谈了。
副将之前没有单独接手过队伍,加上将军信任监军,所以一旦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不管大事小事,她一概来找监军。
弗兰内心很无奈,她只是个监军,只负责监察队伍动向。如今这什么都要管的架势,让她觉得自己是免费的狗头军师。
她深深感觉自己得找卫娘子领俸禄。
好不容易将杂乱的事情处理好,她回到帐篷里,却没有见到自己的信了。
她忙去问守门的士兵,士兵回道:“阿三待会要去城里,您每次都要寄信,她就过来问问,你在忙我就帮你把信给她了。那信不寄吗?”
这事也不能怪士兵,之前每次她都是让她在桌上拿的信。如今这样也好,那信寄出去其实也算是她跟司云认真的思考自己未来。
她安抚士兵道:“没事没事,本来就是要寄的,我只是没看见问一句。多谢你帮我寄出去不然又得等好几天才有人出去了,我家里该担心了。”
士兵憨厚一笑,是非常单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