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让说的是贩卖人口？”诸葛亮问道。
    张谦赶紧给诸葛亮夹了块大肉，“多吃肉，少说话。”
    说完又咳嗽了一声，补充道：
    “怎么叫贩卖人口？我们可是文明人，我们是帮活不下去的草原人找个出路。
    南方岛屿众多，雨水充沛。随便播种一下就有吃不完的粮食，到时候不仅是草原人，中原、关中、巴蜀都会有人前往开拓。
    草原人求上门还不一定有机会呢！怎么叫贩卖人口？
    我们只不过是收点长途运输的路费。
    到了地方后，每年再收一点点管理费，当然，也可以叫做保护费。”
    无论是资本社会，还是封建社会，人口一直是重要的资源。如果能把北方的敌人转化为安心种地的农夫，那统治者一定是乐于见到的。
    “这个想法，我只能说太长远，还有点理想化了！”石韬开口道。
    “但仔细想想，确实也具备一定的可行性，尤其是现在我们掌握了报纸这一利器，我们完全可以使舆论站在我们这边。”徐庶说道，“一旦我们让草原人面对天灾的想法，从南下侵略变成向大汉求助，那千百年来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战争将就此结束，草原人不断被抽血，就无法对北境造成威胁。”
    离间草原人的办法，用的多了，草原人就会心生警惕，一旦他们之中出现强者，就不会吃这一套。
    但按张谦的做法，只要让大汉朝廷中的草原官吏去露露面，再偶尔报纸上登一个南下垦荒的草原人发家致富的故事，总有人会相信梦想，因为这都是真实的。
    “现在，我们至少有二十年的时间去宣传这种思潮，而一旦这种观念深入人心，大汉北境至少能获得三四百年的安定。”石韬说道。
    诸葛亮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说道：“其实招揽草原人南下的事情，我们也可以朝廷牵头，民间操作，这样就能保证，汉人在其中处于主导地位。而南下开拓的疆土也属于大汉的土地，即便有一天中原战乱，但终归有再一统的时机。”
    “孔明，你这目光还是太狭隘了，如果中原和草原人能够保持长期的和平，那我们就能把中原的文化，礼法，衣着，饮食传到草原上，到时候，我估计草原山那些姓刘的，都会把高祖当老祖宗供起来。”张谦脸上充满了微笑，看向诸葛亮的眼神充满了真诚。
    “受教受教，没想到这么麻烦的事情都被子让三言两语给解决了。”诸葛亮拱了拱手。
    张谦回了一礼，他只不过是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把大汉内部的矛盾，草原人内部的矛盾，双方之间的矛盾转移到外部开拓上，具体实施还要解决许多变数。
    “孔明，元直，广元，快尝尝这鱼，再炖下去就要化了。”张谦心想着终于把三人糊弄过去了，接下来可以安心吃饭了。
    然后他就看到诸葛亮一连给自己倒了三杯，张谦心想，他应该只是肉吃多了，解解腻吧？
    结果，他就听到诸葛亮说道：“刚才所讲的，是长远的事情，其实当下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看张谦的表情，诸葛亮忙说道：“子让先别急，其实还是陛下遇刺这事——”
    “孔明请讲！”张谦“沉着”的说道。
    诸葛亮咳嗽了一声，一副赞许的模样，“子让应该也知道，我和元直他们用了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把一部分包藏祸心的世家找了出来，然后，我们在拷问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份名单，把几个人的口供一对比，我们确定了一些人，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叛乱之事，却对此事深知杜明，甚至先前派人刺杀陛下之事也知晓。”
    “比如说？”张谦问道。
    “洛阳的李家，颍川的陈家，还有河内的司马家。”
    “司马防还是司马家的旁系子弟？”
    “司马防至少是知道些什么的。”诸葛亮答道。
    “陛下登基之后没亏待他吧，虽然没有实权，可是荣爵却加了不少。等过两代人，司马家重掌大权也不是难事。”
    “谁知道呢？”诸葛亮说道。
    其实司马家涉及此事，诸葛亮一点也不奇怪，一来，司马家借着曹家这棵大树，可是吞没了不少土地，清丈土地，对他们家族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二来，司马家也没有愚蠢到直接参与刺杀，更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只不过未将此事告于朝廷而已，或许心想的就是两头下注。只是司马防没想到，诸葛亮这么奸诈，不仅很快就擒获了一大批世家子弟，还从他们口中拷打出了一些什么。
    “孔明提起此事，是想问些什么？”
    “自然是想问问子让对这几家的态度。”
    张谦仔细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在陛下登基之前，那他们还不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人，做这些事情还情有可原，可是他们几家既已选择了陛下，并且接受了陛下的赏赐。那不绝对的忠诚，就是绝对的不忠诚。”
    “子让的意思是杀？”诸葛亮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这倒不至于，现在人口多么的宝贵。况且我向来不觉得杀戮过甚能解决什么事。”
    “那子让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没有切实的行动，那就网开一面。司马防的官爵不变，不过由散职变成圈禁状态，既然他选择装聋做哑，那就让他过一个清静的晚年。至于他们的家族，就把他们打散，分到各贫瘠之地去体验一番民间疾苦罢了。孔明若是赞同我的意见，就把它拟呈给陛下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
    然后——
    张谦一看到诸葛亮手又放到酒壶上，立马上前拦住。
    “孔明莫不是赚酒来着？”
    诸葛亮想开口，张谦又说道：“孔明，食不言，寝不语。”
    诸葛亮呵呵一笑，说道：“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张谦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
    张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为今儿这席上未能尝到一道美食而遗憾。”
    “什么美食？”张谦一时不知道诸葛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子让去了一趟巴地，难道没品尝过‘三巴汤’吗？这可是巴国的祖先们为了繁衍族群，护卫家园，而烹制的一道强身健体、补肾养肝的美食佳品。我只闻其名，却未尝一品，深感遗憾，子让难道没听说过？”
    在诸葛亮的一脸怪笑中，众人结束了这顿小宴。
    许久之后，张谦才从华佗口中知道，三巴不仅指巴中，巴东，巴西三地，还指牛唇、牛鞭、牛尾这三宝。
    嗯！
    他一直喝的那个，就是三宝混入中草药熬制的。
    很显然，诸葛亮这厮偏门的书看得也不少。
    不务正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