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
    “嗯？”
    虞烟看着突然道歉的祁闻宴，不明所以。
    今天早上，两个人一起结伴来了山阳市，参加长辈的寿宴。
    宴席结束，他们也准备一起回到雾州市。
    现在，刚刚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那个，没想到你也会参加宴会，我拿了你家的茶，倒是让你又得费心去准备了另一份贺礼了。”
    虞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时候，我也没想到。”
    毕竟，谁能想到呢，这么巧的事情。
    “但是，你不是拿，而是买。而且，我除了茶叶外，再准备其他的礼物，倒也随意，所以，你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不方便的。”
    毕竟，这位长辈跟她家只是老主顾的关系，有交情，但也不算是特别的亲近。
    要不，外公也不会让她自己前去了。
    所以她的那份礼物准备起来，也不算难。
    总归不需要像祁闻宴这种、家里有深交的，需要四处淘换找到最妥帖的寿礼。
    祁闻宴被虞烟的坦诚逗笑，想起刚刚在宴会上，长辈好奇的询问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怎么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倒是凑到了一起出席了。
    彼时，虞烟刚好在盯着自助餐区的小甜品，祁闻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边端着优雅得体的样子，一边视线又像是小猫一样，偷偷瞄着那边，看得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祁闻宴回过头，刚要解释，就看到长辈一脸暧昧的笑：“我懂，我懂，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打听。”
    说完，老头儿就自己背着手、哼着歌离开了。
    走到了座位上，还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戳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闻宴哥，你在笑什么？”
    “啊？”
    祁闻宴回神，看到虞烟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我笑了吗？”
    “嗯。”
    虞烟把手机屏幕熄灭，举到了他的面前。
    漆黑如镜的屏幕，倒映着他的样子。
    嘴角还带着压不下去的弧度。
    是...笑了。
    这个笑的一脸荡漾的人，真的是他吗？
    这也...太不值钱了吧？
    “咳咳”
    祁闻宴单手握拳，放在嘴边挡住咳了两声，转了话题，问起来虞烟在大学的事情。
    看出来他不想继续，虞烟自然也不会不识趣，顺着他的话题，两个人聊了起来。
    “嗯，你说的那个你们学校的，天体物理的实验室我也知道，之前我们还做过一次联合讲座，就在一号礼堂。”
    “那次讲座你也在吗，那我怎么看到你，我全程都听了。”
    祁闻宴点点头，“在，只是我并没有上台。”
    那个时候他也是跟着行业大佬去的，算是助理。
    “没想到你也在，后来讲座结束，本以为大佬们都离开了，但是我当天晚上，去学校附近的那家私房餐厅吃饭的时候，还碰到了他们也在吃饭。
    我还趁机，又请了大佬签了个名呢。
    可惜出来的时候下雨，我本人撞到，签名的书签掉在了地上，都弄脏了。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捡起来，心疼是一方面，主要是看见大佬们正好也吃完饭出来了，生怕人家看见，以为我不珍惜、是故意的。”
    虞烟低声的说着，眼睛亮晶晶的。
    讲起故事来，带着几分兴奋。
    像是叽叽喳喳的百灵鸟。
    祁闻宴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幕。
    在巷子口的一家餐厅的门口，他和研究院的老师们，刚刚吃完饭。
    他年纪小，自然是承担了鞍前马后的工作。
    提前跑出来结账。
    结完账的时候，老师们也正好从包间里出来。
    他想先一步去开门，正好就看到了门后一个女孩，蹲在地上捡着什么东西。
    看到了他，条件反射的把东西往背后一藏。
    眨巴着眼睛，生怕被他发现似的。
    偏偏那天外面突然就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
    女生在外面的功夫，蓬松的头发，就被雨打的一缕缕的，贴在额上。
    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狗狗。
    看得人好想偷回家，藏起来。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心动。
    像是看见了一朵盛开的花、一团漂亮的云、一道彩虹、一湾清泉一样的心动......
    彼时的他，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借了对方一把伞，就跟着老师们离开了。
    耳边的声音渐小。
    祁闻宴回神，正要看怎么回事。
    突然感觉到肩上一沉。
    淡淡的清香，丝丝缕缕的包围着他。
    他低头去看，就正好看到虞烟脑袋枕在他的肩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
    高速行驶的列车外，是大片大片的茶园和山野。
    下午西斜的日光，透过大大的窗子，落了两个人满怀。
    小姑娘下垂的长睫，被日光染成了金色。
    像蝴蝶的翅膀，懒懒的伏在花朵上。
    祁闻宴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害怕不受控制加快的心跳，会被枕在左肩的人听到。
    如果心动是一瞬间，那喜欢，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为同一个人心动吧？
    他想，他可能喜欢这个姑娘。
    虞烟是被列车的广播吵醒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僵的很，这是午睡落枕了不成？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还在高铁上。
    那......
    偏头一看，装作若无其事的正襟危坐的人，不是祁闻宴又是谁？
    虞烟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之前面对那些虫族也好、赫连封也好，他们伪装的宴闻祁的时候，她总能很容易的分辨出来，也很将他们和真正的宴闻祁，当初完全无关的两个人。
    但是在面对着祁闻宴的时候，她总是免不了把他和宴闻祁弄混。
    就像对待外公似的，明知道不可能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了，还是免不了移情。
    好像在这个世界的虞烟，就应该有外公陪着，就应该遇到眼前的这个人祁闻宴......
    “抱歉。”
    虞烟低垂下头，装作收拾着背包。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只是突然有点逃避和祁闻宴的相处。
    毕竟，他不是自己的宴闻祁。
    “无妨。”
    祁闻宴看着收拾空气的虞烟，觉得空气好像一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明明在几十分钟前，他们还相谈甚欢。
    他盯着小姑娘的发顶，试图看出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了？
    她讨厌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