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女律师来说,心慈手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仅会影响出剑的速度,也会影响一往无前的勇气。就如同路怀远追求她,从来不考虑这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事业壁垒,或者本来就打算要她被圈禁在围城里,美其名曰心疼她。
如果没有表姐的事情在前,她或许还可能会考虑适当减少工作量,考察考察和这个人是不是由进一步的可能性,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恶心,一年,两年,表姐在他的世界里就那么消失了,没有激起一丝水花,一年前,她那样给予他致命一击,都没有让他反思。
这一次,是要她杀了他吗?
感情上,她已经毫不犹豫地甩了他,在他自以为有七八十分把握的时候,连带着那个“孩子”,将他打入冰窖,不够是吗?他还在心存什么幻想?男人,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第二天,没有睡几个小时的书景一大早就到中院立案去了,无论发生什么,挣钱不能耽误,就算没有结婚的念头,她也不愿意再依附其他男人,如此,便不会有妄想,无坚不摧。
第一次将这个想法说给于欣禾听的时候,对方大感惊讶,“姑奶奶,你不是吧?受什么刺激了?”
“没受刺激,开悟了而已。就像……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就……悟了。”书景假装沉思一番说。
“我信你个鬼,真这么开悟,你会来做律师?”于欣禾开了罐冰可乐,评价道。
书景皱了皱眉头,“你忘了你那飘忽不定的血糖?还喝?”转念一想,于欣禾本来就是那种让她听医嘱比杀了她还难的人,也便不管了,“算了,随你喝,又不是我的身体。”
“你别转移话题,书大律师。”
“我向来都遵循入世修炼,这才显得有水平。”书景头也不抬回答。
从书景来和她成为工作伙伴开始,于欣禾从来都看不懂她,她比任何人都拼命,比任何人都敢闯,却也像比任何人都看的开,你不知道她为了什么,那个支撑她独在异乡的信念,会有多么强烈。
这次立案庭的法官像八百年没有睡过觉,眼睛睁不开,声音也蚊子样小。书景扶额,尽量耐心地和他沟通,希望立案进程加快。
“我们这案子又不止你一个,怎么也都有个先来后到啊。”立案庭法官语气不善。
“好的,您辛苦,只是我也是个打工人,老板催着,也不是说我要催您什么的,拜托了。”书景语气罕见柔软,对方抬头看了看她,书景妆容精致,语气委婉,加上那双眼睛,立案庭这个法官忽然就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知道,你们材料准备齐全,也就这周四的样子。”立案庭法官从睡眼惺忪的状态清醒过来,喝了口咖啡,慢慢说道。
“谢谢您了。”书景大方地微笑,对方又是一愣,耳根慢慢红了。书景暗叹,某些时刻,颜值确实能够起到正向作用,比如对那个人,没有颜值,她大概不能那么顺利地“骗到”他。
回想起那段畸形的关系,她总会有片刻的恍惚,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自从来到新的城市,她刻意让自己遗忘那段往事,至于那是让对方永远意难平还是怕自己陷得更深,她都很少去考虑。
她太想在这个城市有个自己的家了,只属于她自己的小天地,在和路怀远在一起的那些年,那些钱,她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她给表姐换了风水更好的墓园,剩下的全都给了舅舅舅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舅舅舅妈一夜白头。
就这样吧,她告诉自己,前尘往事通通再见,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从现在开始,书景将展开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