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辰想着尚阳县的集市大约早就热闹起来了,郁雨初这样想着,脚下步伐也快,赶着就到了郊外。
今日忙活了半天,确实晚了,郁雨初站在原地等了一刻钟,才远远地看见有牛车慢悠悠地回来。
“大哥,你还去尚阳县不?”郁雨初上前将车拦下,笑得一脸殷勤。
她这两桶海货,还等着赶紧卖了呢。
“不去了。”
车主摇摇头,又上下扫了郁雨初一眼,见她这手上拎的东西看着挺重,不由得又提醒一句:“姑娘,你这可是来得太晚了,这个时辰大家都赶着回去呢。”
不去了?
这可不成啊,这些海货就是得趁着最新鲜的时候卖掉才行!
郁雨初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三十文钱来,对那摊主道:“哥,三十文钱,您看看您愿意再跑一趟吗?若是——”
郁雨初刚想说若是不够,再添点也不是不行,就见那摊主很是爽快地点了点头,“成,那你上来吧。”
“哎哎,好嘞。”郁雨初笑着将铜板递过去,动作利落地就上了牛车。
她心里也不由得庆幸先前给自己的荷包又补充过银子了,这有银子果然在哪里都是好使。
牛车上就郁雨初和车主两人,这赶路本是无聊,车主倒是起了些想要攀谈的心思。
“姑娘,你这出手这么阔绰,去尚阳县是有急事啊?”
郁雨初原先还心不在焉地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听见这话不由得心下一紧。
说这些有的没的是做什么?
郁雨初有些警惕地将自己盖在木桶和铁桶上的粗布压得更紧了些,敷衍地回答道:“嗯,事儿确实挺急的。”
“什么事儿啊?火急火燎的。”车主追问道。
郁雨初没忍住,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最烦这种已经不乐意回答还要追着别人问隐私的。
想了想,她随口胡诌道:“赶着回娘家呗,没准我爹娘都备好饭菜了,可不得着急回去吗?”
车主回头撇了郁雨初一眼,继续问道:“回娘家啊,你相公不陪你回去啊?”
“我相公去得早,是我早上起得晚,他说让我继续睡,啥时候醒了再去也不迟。”郁雨初随口胡说道。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郁雨初说起这些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车主像是被噎住一般,不再说话了。
好,这下终于清静了。
郁雨初侧头一边继续看着风景,一边想着一会儿这些海货要卖给谁。
虽然说“一品鲜”掌柜的承诺过她,愿意收她的海货,但是郁雨初想着,自己这些海货有不少种类数量都不多。
酒楼收了恐怕也是不好卖,她还是别给掌柜的添麻烦,一些零零散散的还是到时候再上集市看看。
不过也不知道这个点,许文君会不会已经回家陪相公和女儿了。
一路颠簸着,郁雨初可算来到了尚阳县。
郁雨初下了牛车,就往“一品鲜”赶,这一个大木桶一个小铁桶的,分量还真不轻。
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往里面一瞧——
郁雨初就傻眼了。
怎么回事?
虽然酒楼的装潢仍是金碧辉煌的,可里面却是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就连往来的伙计多半也是没精打采的。
是她的幻觉吗?
郁雨初连忙回头看向对面的享悦酒家——
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啊。
这是怎么了?
郁雨初连忙叫住了门口的一个小二,正巧就是她上回来送货碰见的那一位。
“小哥,这是怎么了?”
郁雨初疑惑道:“才两三天,怎么你们这边就这么冷清了?”
小二看郁雨初也是眼熟,认出了她,此时遇到熟人更是开始倾倒苦水,“哎呦你是不知道,咱们掌柜的这两天都愁眉苦脸的。”
“怎么了这是?”
郁雨初压低了声音问他,略略撇头看了看对面的享悦酒家,“是不是跟对面有关系?”
“说是有关系那肯定有,但......”
小二面露难色,“他们也确实没做出什么抢客的事儿。”
“那是怎么回事?”郁雨初不解。
“您还不知道吧。”
小二解释起来:“咱们这儿的菜虽然比起对面来说更有新意些,可食客们去享悦酒家用膳似乎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了。
咱们这儿的活动一结束,好多食客就不来了。”
“可是我看见对面似乎还有人在外面等座位啊?”
郁雨初蹙了蹙眉,一边思量着一边问道:“这么宁愿排队也不愿意来你们这儿用膳呢?”
“那是因为昨天。”
小二叹了口气,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有个新招来的伙计,昨天笨手笨脚地误会了客人的意思,又没及时道歉。
按理说若是客人火气大,掌柜的带着伙计再跟客人诚恳地道歉也不是不行,但是客人不依不饶非得要见我们东家,这不是胡闹了吗?”
“所以......”郁雨初推测道,“那客人昨日就在你们这儿大闹起来了?”
小二点了点头。
郁雨初有些怅然地应了一声,又问:“那今日钱掌柜可在店里?”
“在是在,不过姑娘啊......”
小二又朝着郁雨初走近一步,悄声道:“掌柜从开业起就一直忙前忙后的,现在是累坏了,好不容易小憩一会儿。
再者说了,就算是掌柜的在,咱们这采购的时蔬和鲜肉都有好些卖不出去,我看您还是别(让掌柜的为难)——”
郁雨初见他一副有难色的样子,很是果断地打断了她,正色道:“既然是这样,那还是让掌柜的好好休息吧。
小哥,今日就当我没来过吧。”
“哎,哎。”
小二连声应下,见郁雨初这样善解人意愿意配合,也补充道:“等咱们这生意好转起来,我会再跟掌柜的提的。”
“好好,那就多谢你了,小哥。”郁雨初笑笑,转身走了。
她正想去集市碰碰运气,哪晓得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