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运动量的第一天,江离这顿晚饭吃得格外香。
饭后,季白收拾了碗筷,又洗了遍手擦净水渍从厨房走出,看见江离瘫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举着手柄抓宝可梦。
他坐在沙发另一边,靠在沙发上找了个刁钻的角度,拿出手机追了昨天江离的新连载。《沉默的反曲弓》意外的很受欢迎,江离把里面的激烈片段写的隐晦了不少,发在了新的网站上,已经开始有小可爱在追更了。
追完了更新,又回了俱乐部群里的消息,再转头看向江离,她已经抱着一只猪,靠着沙发的靠背阖着眼睡着了。
发绳有些松垮,在两鬓散落了些碎发,面色有些苍白,唇色淡红。
江离跟高中时比变了一些,脸颊的弧线更清晰了,睡梦之中也轻轻蹙起了眉头,像是在跟什么人生气一样,轻轻蠕动着小小的身躯。
季白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离看了半天,又抱起了另一只棕色的猪玩偶一起盯着江离的睡脸看,却见她睫毛闪了几下,睁开了一双不甚清明的眼。
江离直接地撞上了季白的眼神,没有躲闪,和他对视了片刻。
目光移向季白怀抱中乖巧的小猪,柔软的和它的主人一样。
“季白,帮我洗澡吧,我懒得动了。”江离刚刚睡醒,蛰伏的欲|望催促着她再次挑战季白的底线,“行吗?”
季白原本淡色的瞳孔染了墨色,捏了捏小猪耳朵,把问题抛了回来:“那你想要爱上我了吗?”
江离支起稍显沉重的头部,扬着嘴角尝试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不行啊。不行也没事儿,就脱光了给我看就行,我要求不高。”
季白的手指微动,猪耳朵软软,江离的心却像石头一样硬:“激将法对我没用。我贪心极了,才不要选中间选项。”
“季白,你脑子真的是有问题。”江离轻轻叹了口气,准备换套进攻方式,语气放得软了些,“可是我腿好痛,动不了了,身上头发上都是汗味儿,好难受呀。”说完,还用脚尖轻轻顶了下季白的脚趾。
换了方式的江离确信季白肯定会吃这套,开玩笑呢她之前写的某本书里的男主爱死了女主这样换着法子撩拨他好吗?就照搬!看季白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经不经得住!
可季白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移开脚趾。
他在书里见过的熟悉情节,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江离用在自己的身上。
当时他看的时候觉得这招不靠谱,可真被江离用到自己身上,季白却又双标的认为江离玩的小算计可爱极了,也性|感极了。
还好看过这段,差点就要着了她的道。
江离看着季白面无表情的冷脸,有些生气地踩在他的脚背上:“你一句话都不说想什么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情趣啊!”
季白看着装了三分钟就开始暴躁的江离叹了口气,握住江离的脚踝放在一边,起身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江离有些兴奋地圈住季白的脖颈:“怎么啦?兽|性大发啦?”
季白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帮你洗。”
江离的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睡醒了:“真的?你骗我你就是狗!”
“嗯,骗你是狗。”季白微笑的看着她,抱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
浴室里的浴缸是椭圆形的,圆弧有些笨拙的可爱,江离在浴缸里看着一边的季白慢条斯理地挽了裤脚和袖口,露出了颀长的踝骨和手腕,做完这些又洗了遍手,动作优雅、不疾不徐。
江离把自己的外套脱掉,里面穿了件吊带运动内衣,没好气地问:“季白,这浴缸里没水,冷,我要脱|光了会冻死的。”
“我知道。”季白光着脚走向江离,捡起地上那间外套又披回了她身上,又莫名其妙地拿了条毛巾垫在她脖子后方,说:“你盖好,我帮你洗头发。”
“啊?你抱我到浴缸里就为了给我洗头啊?”江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骂人,看着他光脚踩在地上,又忍不住说,“你穿上鞋呀,地上凉。”
“没事,开了水就热了。”
季白拿过一边的塑料凳俯身坐下,打开了浴缸边上的喷头拿在手里调节着水温,解开了江离长发上那根摇摇欲坠的发圈,又在她脖子后方点了块毛巾,温热的水流顺着发丝倾泻而下,确实感到疲惫的江离没再纠结季白玩儿的文字游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水温行吗?”季白的声音从头顶后方传来,没什么情绪,却很温柔。
“正好。”江离闭着眼睛,想着反正鸳鸯浴是洗不上了,干脆让季白帮忙洗头发,还能给她省不少事情。
有水汽蒸腾开来,蔓延在浴室中。
季白按了洗发水的泵头,白色的乳液搓在掌心泛起小小的泡沫,均匀地抹在江离的长发上,收了力气,十根长指插入江离湿润的发,在发根缓慢地揉搓。
江离闭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暖黄色的光线像在黑暗中放了片滤镜,甚至能听到泡沫泛起的沙沙声和季白绵长的呼吸,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愧是你,洗个头也这么色|情。”
“是你满脑子黄|色废料吧。”季白似乎轻声笑了笑,引得江离也跟着笑。
“其实我真挺服你的,你可真能忍,男德标兵啊,真该给你颁个奖。”江离动了动肩膀,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被季白伺候的哼哼唧唧的,“左边左边,耳朵后面那块儿。”
季白的指尖去寻她说的位置,用了些力气,眼神落在江离耳朵上细小的血管上,悄悄在粉色的耳尖上蹭了一下,沾上了白色的泡沫。
“诶!你别闹痒死了。”江离不悦地动了动头,季白就没敢再乱动,小心地将泡沫用水冲掉,看着乳白色的洗发水流过自己的脚踝。
重复了一边洗头发的顺序,季白冲干净手腕处的泡沫,掐出江离的发中多余的水分,又上了一层护发素,抹匀后挑起一小丛发,在指尖绕了个圈。
“还知道上护发素呢,不愧是长发男。”江离敏锐地嗅到了护发素细微的香味区别,舒服的干脆放松了原本曲着的腿,“你平时洗玩偶也这样吗?仔仔细细、温温柔柔的,你真是个不错的主人,你的玩偶们一定很开心。”
季白的声音在浴室里泛了些回声,听上去有些遥远,“机洗,但是有的玩偶毛比较长,也需要梳开抹点儿护发素,保持毛发的柔软。”
江离咧着嘴傻笑,又听到喷头的流水声响,打趣问到:“真不一起洗?”
季白手上绕圈的动作顿了片刻,敛了心思又开始专心冲起江离的发:“那我是你的什么人?”
江离咬了咬牙,绕开脑子里闪过的两个字,试探的说:“……玩偶?”
“答案错误。”季白叹了口气,旋转了下喷头中心的按钮换了种喷水方式,“好可惜,明明一周前还是正确答案呢。你再想想?”
江离一时噎住,怎么也说不出“爱人”两个字。
季白知道江离不会刻意欺骗他,只是笑着说:“不着急,慢慢想,我不介意等得久一点。”
彻底冲洗干净,季白拿了块毛巾在江离的发丝上轻按着吸水。
江离睁开眼睛,适应了下光线,眼前是稍显刺眼的灯光和季白颠倒的眉眼,轻轻掀起覆着浓密的长睫的眼睑看向她。
倒着看这人还是这么顺眼。
*
江离咽了咽口水,说到:“亲我,总得给我点甜头吧,钓鱼还挂个鱼饵呢!”
江离的外套滑落了半截,露着一半白莹莹的肩膀,吊带的细绳也挪了个位置,下面的皮肤被勒出了一条浅淡的红痕,季白的眼神划过那条红痕,觉得江离说的很有道理。
一个颠倒的吻,感觉很新鲜。
眼前竟然是季白凌厉的下颌和轻轻滚动的喉结,唇上又湿又软,吻得奇怪又引人遐想。
江离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和季白接吻了,只觉得每次接吻都绵长又柔软,自己的脑子放的很空。
浴室蒸腾的水汽给这个吻染上了点儿洗发水的果香味,她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昂着头向上探,试图去咬季白的喉结。
可季白比江离动作更快,突然分开了这个吻,顺着她泛着潮气的脖颈一路向下吻上了江离的肩,江离怕痒,缩起肩头就想躲,却被季白的手扶住,外套在一番动作下滑落到腰间。
“痒死了,走开。”江离有些火大,伸手就去推季白的头,分开时季白的发丝在她的后颈处滑了一下。
季白良好的心态差点崩塌,他呼吸粗重,用一只手拽起了掉落的外套披在她肩头,起身跨步向外走去,又停在原地:“你继续洗吧,我走了。”
门外,间隔几分钟后才传出了潺潺的水声。
*
江离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浴室,自己房间的门被季白关的死死的。
她换上床头的家居服拧开房间门,外面的灯已经被季白关上了,客厅一片漆黑。
江离走到季白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季白,吹风机!季白!”
敲了半天,门才从内部打开了。
季白湿润的长发被他一只手随意向后一顺,只在额角垂下稍短的一缕湿发,滴下的水打在宽松的T恤衣领处,晕开一小片水渍:“没想到你洗这么快,等一下我给你拿。”
没见过湿发的季白,江离被眼前的风景震撼到,看了好久才想起在脑海中存档。
同居就是好,福利好多啊。
“你……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江离尴尬地盯着白色木门上的纹路看。
“没事,洗完了。去客厅等我吧,帮你吹。”季白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拿着吹风机,也许是因为刚洗完澡,脸色有些红,散发着和江离一样的洗浴用品香味。
“哦。”江离转身走到客厅开灯,季白则坐在她身后帮她吹头发。
暖风烘烤着江离的后颈让她有些犯困,好不容易吹干了头发,她又回身心血来潮地要给季白吹:“你别乱动!我能吹!”
“等一下!”季白被江离闹得没脾气,握着江离按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你等我转过去呀!没说不让你吹。”
“……哦。”
江离顺着季白的发丝,感觉很新奇。
她第一次给男人吹头发,还是长头发的男人。
季白的发质很好,黝黑发亮,穿梭在指尖很有分量感。江离学着季白的帮他吹头发,吹干了又指挥季白坐正,拿了桌子上的发圈给他扎了个双马尾。
季白拿过江离递过来的小镜子照了照,看着一高一低的两个小辫子,说道:“难看死了。”
“哪儿难看了?哈哈哈哈哈哈……”江离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叉着腰笑了半天,“换一种,我给你编两个麻花辫!”
揪下两个发圈,又给季白梳了梳长发,江离坐在一边专心的编起了辫子。
来来回回换了好几种发型,江离终于玩儿累了,季白披散着头发坐在一边,看上去竟然有些乖巧的意思。
“怪不得不剪头发了,你长发还挺好看的。”江离玩儿着手里的梳子说到,“你会留多长呢?现在已经到肩膀了,还会再长吗?会比我长吗?”
季白摇了摇头:“就是不喜欢剪头发,剪头发……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的头发很久没有长长了,估计只能长到这么长。”
两个人闲聊了半天,又一起打了会儿游戏,直到江离开始犯困不想再打了,把手柄扔在了一边。
季白送江离到房间门口,声音很轻:“晚安江离。”
江离心里暖洋洋的,笑着回:“晚安,季白。”
第一次面对面道晚安感觉也很新鲜,江离的脑子在不知觉的时候被季白填的死死的,差点犯了作者的大忌——在码字的时候打出了季白的名字。